「要不要我陪你去?」梁炳乾看著繡梨姐妹收拾行李,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用了,炳乾哥哥,你暫時也別回大周了,總店有我爹娘在,京城有尤七叔主持,其他幾個分店的經理也歷練了出來,足可以獨擋一面,你也不必到處去救火,哪兒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你留在南陳,把我們的拓展計劃好好做一做。突蘭和北劉的分店,也要提上日程。人才啊,我們一一制藥,最缺的就是人辦個書院,除了例行的四書五經,還要教一些管理及財務方面的知識。」
「不怕這些人培養出來以後,被別人家要走嗎?」。梁炳乾皺著眉問。
「怕啊,所以凡是進一一書院的人,除非經科舉做官,否則就只能留在一一制藥。有一條是硬規定,絕對不能為其他商家服務。」
「行,我和申先生商量著辦,先把南陳的幾個分店開出來,這兒簡單,招募當地的學徒就行了。」
「也行,分步走吧。」蘇一一笑道,「等我回來,看你們的發展計劃。對了,我們店里的老伙計,也可以調撥一部分過來,先應付新開的分店。」
「我知道,老店里的規矩都現成,再招一部分學徒也夠了。」
蘇一一啞然失笑︰「對,這些事你做得已經極熟了,我其實還比不上你呢,卻在這兒對你指手畫腳。炳乾哥哥,你看著辦吧,你做事穩妥,我信得過。」
「好。」梁炳乾依依惜別,送她上了馬車。看著在晨曦里,林振標和她並肩而坐,朝陽在他們的身上,畫出了一條金色的邊沿,心髒忽然覺得微微地抽痛。
直到馬車行出去老遠,他還痴痴地站在門口,微眯著眼楮,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炳乾,喜歡小姐就要對她說啊」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梁炳乾有些狼狽,微微脹紅了臉︰「申先生,我和依依之間,怎麼可能像五公子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她呢」
申波亭笑著搖頭︰「五公子雖然是人中之龍,你也不差。小姐看人,可不是看他做什麼官,有什麼才的。五公子將來注定是妻妾滿堂,若是真坐了那個位置,三宮六院的……嘿嘿,小姐可不會受這委屈。」
「委屈?」梁炳乾喃喃地自言自語。
「小姐的心氣兒高得很,她不甘于屈居人下的。退一萬步說,五公子排除萬難,讓小姐做正室,小姐也不會願意和那些女人爭一個男人」申波亭模著自己修剪得極其漂亮的山羊胡子,笑眯眯道。
「可是,大戶人家,不都有三妻四妾嗎?」。
「就看小姐有多堅持了,以後也許會妥協,所以老夫建議你先下手為強。雖然圍著小姐的人很多,可是她最信任的,還是你。」
「我知道依依信任我,可是……我只是一個商人。」
「小姐也是商人。」
「那怎麼一樣?她是才女,大周和南陳兩地,都把她當仙女一樣看待」梁炳乾臉色微亮,眼楮里的痛苦,掩藏得讓人看不見,「我配不上她的。」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如果你一味地退讓,恐怕接下去就真沒有機會了。你看看,圍著小姐的,哪一個不是一時的俊彥?」
梁炳乾失神了半晌,方緩緩笑道︰「是啊,我知道。其實,只要依依過得快樂,我就很高興了。申先生,你不要告訴依依,我的這份……心思。」
申波亭嘆息著搖頭︰「你呀,可真是夠忠厚的。你要真不想給自己一點希望,為什麼不娶妻生子?也免得清吟美酒獨斟月影,留一個寂寞的背影飲盡鄉愁?」
「我還沒有遇上自己喜歡的人。」
「隨便找個順眼的女人就行了唄,又不是女人,一輩子就嫁這麼一次。咱們男人哪,娶錯了人,還能再取個小,有什麼關系?」
梁炳乾哭笑不得︰「申先生……」
申波亭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行了,你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啊……這輩子都難嘍」
是啊,很難。梁炳乾忍不住浮出了苦澀的笑容,愛上了蘇一一以後,叫他又怎麼再去喜歡另外一個女人?誰都及不上她,哪怕一根小手指。
「依依的馬車……怎麼回來了?」梁炳乾忽地目光微凝,看著蘇一一的馬車去而復返,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申波亭也愣了愣︰「難道今天不宜出行?」
梁炳乾搖了搖頭,蘇一一出門,從來不去看皇歷,她素來隨心所欲,自然不會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而返回。
而且,今天皇歷,並未有不宜出行之語。
「炳乾哥哥」蘇一一沒待馬車停妥,就一掀簾子跳了下來,臉色如烏雲密布,「大陳魁的人在林振標那里,听說他們早就跟林振標的弟弟搭上了線,要插手我們的珊瑚生意。」
「什麼?」申波亭臉色一變,「難道他們知道一一制藥正有擴張計劃?」
蘇一一冷笑︰「只要不是傻子,自然會知道我們招聘人員的陣仗弄得這麼大,誰還不明白我們並不僅僅滿足于現在的規模?恐怕不止大陳魁,連其他的商號,也要聯合起來對一一制藥進行封殺吧?」
「那怎麼辦?」梁炳乾皺了皺眉,「大陳魁畢竟是地頭蛇,咱們要不先暫時讓一步。有時候退一步,能海闊天空。今天的忍讓,是為了明天的崛起。」
「我和林振標談過了,他的意思是等他父親那邊傳來的消息。現在的林氏,林振標只能作一兩分主,倒是他那個兄弟的意見,更被他老爹看重。」蘇一一嘆了口氣,「若是不能解決大陳魁,這趟于鄉之行,怕是勞而無功。」
「我們只能等?」申波亭不大甘願地問。
「看來只能如此了。」蘇一一嘆了口氣,「炳乾哥哥,聯系我們安插在大陳魁的伙計,打听一下大陳魁這次想要達到什麼目的我們的條件,是在南陳境外的珊瑚銷售,大陳魁規模再大,也只局限于南陳,我不以為他有在南陳以外包銷的魄力。林氏的珊瑚產量,可並不是南陳一國可以消化得了的。」
梁炳乾的臉也有些沉︰「看來,大陳魁是想得到某些利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除了玻璃就是鉛筆。依依,如果我們想要拿到珊瑚的代理權限,怕是要來一次大出血了。」
蘇一一不勝煩惱︰「難道我不知道嗎?這樣吧,炳乾哥哥,你親自去找大陳魁的掌櫃,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底牌。如果是要鉛筆的制作方法,你可以告訴他。如果想要玻璃,那可不行」
「那怎麼行?」申波亭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拒絕,「這可是我們獨立研制出來的,如果把鉛筆的秘密交給了大陳魁,以他們在南陳的影響力,我們的鉛筆只能銷回大周去了。」
「怕什麼?不過是鉛筆而已。大陳魁也無法只手遮天,以一一制藥今天的口碑,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是願意認一一制藥這塊招牌的。更何況,我們在鉛筆上的利潤並不厚,開始的時候就打著方便讀書人的宗旨,就讓大陳魁來幫我們推銷這款產品罷了。」
「如果大陳魁是要玻璃……」梁炳乾最擔憂的還是這個。作為這個時代貨真價實的奢侈品,玻璃制品帶給一一制藥的利潤,是所有產品中最龐大的一塊。
「那麼,和林氏的珊瑚合作,就此拉倒。玻璃的秘密,寸步不讓,守口如瓶。哪怕是一點點的皮毛,也不能透露。」蘇一一堅定不移。
「好,我明白了。」梁炳乾心里有了底,換了一身見客的雨過天青色長衫,袖口繡著暗金的花紋,內斂的奢華,正是一一制藥的風格。
申波亭擔憂地問︰「小姐,如果放棄這次的珊瑚……」
「沒有什麼。」蘇一一陰郁地沉下了臉,「如果大陳魁夠聰明,不會得寸進尺。畢竟,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林氏的那些珊瑚,他們就必須要完全接手。他們雖然在南陳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商業機器,和朝廷各個層面的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林氏眼看出了林振標兄弟倆,崛起之勢不可擋,他們不會傻到得罪林家。」
「為了對付我們,就算得罪了林家,也是值得的。」申波亭設身處地,想了又想,還是無奈地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蘇一一倒並不顯得過份擔憂︰「那是因為你知道我們一一制藥現有的實力,才會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一一制藥扼殺在搖籃里。但大陳魁不會想到,我們將來會發展成怎樣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所以這些代價,他們不會願意付出。珊瑚打了水漂,我們還有其他的生意。」
盡管說得胸有成竹,蘇一一還有頗覺受挫。林氏若是真拒絕了她,南陳其實存在觀望心理的商號,恐怕都會紛紛打退堂鼓的主意。這一仗,她自覺當成關鍵的一仗來打。
魏爾瞻正從君府回來,看到蘇一一在亭子里負著手念念有詞,遲疑了一會兒,才朝著她走了過來︰「依依,你不是要去于鄉麼?」
「本來已經出發了,還沒走出城門呢,林振標就收到了他弟弟的來信,大陳魁在這中間插了一腳,事情有點難。」蘇一一心煩意亂,「我很擔心,林振標的這位弟弟,並不似想像中那樣的天才,真知道進退輕重,迎合大陳魁的意思,而斷送了我們合作的可能。」
魏爾瞻微微閉了閉眼,才緩緩搖頭︰「不會。」
「嗯?」蘇一一精神大振,魏爾瞻若無九分把握,不會直接說出結論。
「放心吧,他弟弟那個商業奇才之名,並非浪得虛名的。」魏爾瞻淡淡地道。
蘇一一放下了一半心︰「既然先生看得起他,想必不是庸才,該理得出輕重,不會拿著這一大宗的利潤開玩笑。」
「不錯,商人重利,同樣的利益,大陳魁還未必有這樣的手筆。不過,想要趁機多要一點利益,也許是他真實的想法。」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許出了一部分鉛筆的利潤。如果再想要獅子大開口,那就只能一拍兩散,三敗俱傷。」蘇一一冷笑,「大不了,我的擴張計劃再緩兩年,對于正在飛速發展的一一制藥來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不會這麼糟。」魏爾瞻笑道,「你給出的利益,已經足夠讓大陳魁心動。別忘了,他們規模再大,也僅僅是個商人。」
「是啊。」蘇一一如釋重負,「先生,你說得對,我只是太急于求成。」
「若是君如玉沒有這一場重病,倒可代為轉寰,大陳魁也不會逼得這麼緊。」魏爾瞻嘆息,「如今若是讓她出面,倒是……」
「師姐病得有氣沒力,我哪好意思用這種小事來請托她?再者,這是一一制藥和大陳魁的第一次正面交鋒,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避無可避。」蘇一一搖頭,她倒是在第一時間就打上了君如玉的主意,不過考慮再三,還是被她自己否決了。
魏爾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站在她一身側,半晌沒有再發出聲音。蘇一一計較完畢,恍然側頭,才笑道︰「先生不必因為君師姐的事覺得對我不起,其實先生對我已經幫得夠多,這次的事,讓我自己解決,不要再去擾了君師姐。相信我吧,這件事我能處理好的。更何況,就算是失去了林家這塊珊瑚來源,我也能找到別的替代品。」
她自信地一笑,竟招呼魏爾瞻坐下來品茶。
「你真有信心嗎?」。
「那當然。」蘇一一執壺,莞爾一笑,「放心,我可不是在唱空城計,而是因為最悲觀的想法,對于一一制藥來說,也不是沒頂之災,所以無礙。」
魏爾瞻看她笑得輕松,也放下心事,飲了一盞茶後,忽然覺得恍惚。蘇一一的情緒,竟然把他一向古井無波的心,也牽得跟著漲漲落落。
難怪人們都說,「天下爺娘護小兒」,如今他對這位關門弟子的疼愛,隱隱有超過君如玉之勢了。
也許是因為年紀漸長,膝下空虛,便潛意識地把蘇一一當作了自己的女兒輩來看待吧?他悵然地想,看著蘇一一燦然起來的容顏,心里覺得一松。
不過,蘇一一的閑適也不過是表面上的,看到梁炳乾的身影出現在園子的側門,她立刻就站了起來,只對魏爾瞻丟下了一句︰「我去問問情況。」
也不管魏爾瞻錯愕的臉,就一陣風似地卷出了亭子,卷到了門口。
魏爾瞻啞然失笑︰「說得再雲淡風輕,到底還是在意的吧?畢竟和林振標商量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若最後成不了,在南陳的知名度,無疑大有影響。」
蘇一一沒有听到魏爾瞻的剖析,直接沖到了梁炳乾的身前︰「炳乾哥哥,情況怎麼樣?」
「他們說要請示大掌櫃。」
「難道他們的大掌櫃竟然不在京城麼?」蘇一一勃然大怒,「如今你是我一一制藥的大掌櫃,他們讓誰來接見你的?」
「還好,是二掌櫃。」
蘇一一「哼」了一聲︰「明明是日薄西山的老頭兒,卻還在這兒跟我擺譜好,讓他們請示去吧,我們干脆不談這一宗生意了。你和申先生放出消息去,我們加快在南陳開分店的步伐,同時打通突蘭的商業線。」
「這個消息……」
「讓大陳魁和林家都知道,這次的動作,並不是我們唯一的想頭」
「如果大陳魁死硬到底的話……」
「那就照著這個方案做」蘇一一抿了抿唇,「我這次在突蘭上岸,發現當地居民對我們大周的綢緞很喜歡,應該極有市場。而且南方多瘴,藥品的需求量比大周和南陳都多,這是我們的老牌經營項目,最能打出品牌來。再加上一一女兒國的成衣和首飾,應該很容易一炮打響。」
「這倒也是個方向。」梁炳乾沉默著點頭,「我們就等兩天,看看林氏的回應再說。」
蘇一一笑不露齒︰「就作兩手準備。哼,林家既然想要腳踏兩條船,我也不必剃頭擔子一頭熱地拼了命要湊過去討好。這次如果不是林家來請,我絕不動窩。兩天以後,如果林振標不給個說法,我直接就回大周去。」
梁炳乾點頭稱是︰「那樣也好,這個委屈本就不該你受。」
「我倒不是受不了委屈……」蘇一一笑道,「只是做個姿態而已。有時候,太過遷就,反倒讓人家以為夜郎國就是世界第一大國了。」
兩人既然摞下了狠話,反倒心情舒暢,相視一笑,果然變得心平氣和。蘇一一甚至叫上了魏爾瞻和申波亭,開玩笑地讓尤為德作東,敲詐了一頓燕翅席。
「這名字,有點俗了。」蘇一一看著「松鶴樓」的牌匾,「松與鶴,單獨听著倒是高雅得緊,但連在一起,便成了附庸風雅。」
「小姐高見。」尤為德不明白,兩個高雅的字合起來,怎麼就變成了「附庸」,但對于頂頭上司的意見,還是秉著比上帝還上帝的要求,一味地同意。
魏爾瞻笑道︰「你這論調倒是新鮮,這松鶴二字連用,怎麼個不真正風雅了?」
「先生,有句話叫做竹隱鳳凰松隱鶴。誰都知道,鳳凰這種鳥高傲得緊,不是梧桐樹是不肯棲息的。竹林里,自然不可能有鳳凰。那麼同理,松林里也不會有鶴,所以松鶴二物,本不能同存的。說起來,松與鶴不過是取個松鶴延齡的好口彩罷了,又用來當作迥異塵格的高尚隱士們的象征,用在這酒樓上,不是附庸風雅又是什麼?」
她在這里高談闊論,一邊站著的店小二,臉色可就不那麼好看了。赤橙黃綠青藍紫逐一變幻以後,終于忍不住反唇相譏︰「小姐這話有失偏頗,松鶴延年,古有定論,我們用在酒樓的名字上,也無不可。我家掌櫃本是真正風雅人,誰說開酒樓的,便只能附庸著這‘風雅’二字了?」
蘇一一听小二不卑不亢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干脆就在門口住了腳,饒有興趣地又跟他辯駁了一通。
店小二雖是能說會道,但架不住蘇一一引據論點,便有些啞口無言,臉色脹得通紅,卻顯然十分不服氣。
魏爾瞻微微皺眉,顯然對于蘇一一與店小二的爭論,頗有些不解。在他的眼里,蘇一一此人向來喜歡低調,便有十分力,在人前也只肯露出五分來。可是這會兒對著一個跑堂的小二,竟是卯足了勁兒想要贏,倒是讓人意外。
動靜鬧得有些大,早有人去回了掌櫃。蘇一一看著富態的中年人,暗暗點頭。此人倒真是個做生意的料,未語先有三分笑,就算她真有火氣,也被他那謙遜的態度,給散到了九霄雲外。
「听小姐的談吐,不像是普通人,請讓在下至雅座奉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啊,人家擺出這副低姿態,蘇一一只能也跟著極有風度地一笑︰「不過是一時興之所至,與掌櫃的這位伙計討論了兩句,不想影響了酒樓的生意,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掌櫃的仍然笑得春風化雨一般︰「小姐剛才引用了不少妙語佳句,想必在詩詞上的造詣頗深。小老兒不才,厚著臉皮請小姐賜一幅墨寶下來,我這松鶴樓,可就是真風雅了。」
蘇一一「撲嗤」一聲笑了出來︰「難怪這松鶴樓幾乎座無虛席,有你這位老板,想要不興盛也難啊好罷,我剛剛在門口高談闊論,倒確是影響了你的生意,便以這松與鶴為題,各作一首詩罷。」
掌櫃大喜,一迭連聲地讓人備筆墨紙硯,一邊朝著蘇一一打拱作輯︰「多謝蘇小姐」
「你認得我?」蘇一一愕然
掌櫃悠然笑道︰「繼君如玉以來第二位不世出的才女,小老兒怎會不識?」
蘇一一啞然,半晌方道︰「敢情你還真是老奸巨滑,早有打算啊」
魏爾瞻知道她的心思,無非是借著松鶴樓鬧這一出,來表示她並沒有把林氏的這宗生意,太放在心上,于是恰到好處地替她唱了一次紅臉︰「既然答應了掌櫃,若是寫得不好,怕要墮了你才女的名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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