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姬流夜比蘇一一更辛苦,新太子妃送入洞房以後,姬流夜還要拜祭先祖,一大套的程序做下來,已經到了晚宴時分。新娘子只是出來給帝後敬酒,便再次被攙入洞房。而姬流夜還要應付宗親和大臣們。
德妃雖然也微顯倦色,但臉上卻喜氣洋洋。她的愛女遠嫁,但義女卻嫁給了太子,自己在後宮的位置便有了保障。她沒有太大的野心,只要能安享晚年,便已經足夠。看著姬流夜一身大紅的吉服,滿臉的笑容,長袖善舞地應付著他的皇兄皇弟和位高權重的大臣們,心里十分欣慰。
宴終人散,姬流夜才算松出一口長氣。他這位太子大婚的情況有點復雜,廢太子斯人獨憔悴,四皇子嫉恨交加,還有各位心懷鬼胎的兄弟,應付起來還真要捏著一把汗呢不過,他想到新房里的蘇一一,很快就一掃疲憊,露出了笑容,邁向洞房的腳步,顯得格外輕松。
「看來,老五這儲位是坐端正了。」三皇子悵然若失。他也是有實力競爭皇位的皇子之一,但姬流夜的掘起,讓他的九五夢破滅。
「太子妃的身份可差了些,雖然是大家族,卻是庶系旁支,蘇尚書不過是她的伯父。再加上她本身經商……嘖嘖,就算老五要借側妃的勢力,恐怕也借不到什麼力。」
「可不是麼?哪個世門大族的嫡女,願意屈居于那位之下呢?」
…………
幾位兄弟前所未有的團結,對姬流夜與蘇一一的大婚,多持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態度。
廢太子卻是難得的清醒,與同樣被趕出京城就蕃的四皇子對視一眼,才笑道︰「老五娶的這個女人,可不單是商人,還是大周有史以來頭一位在詩詞盛典上勝出的才女呢」
四皇子看著寥落的星辰,淡淡地咧了一下唇︰「是啊,咱們哥倆失去了逐鹿的資格,反倒看得明白。老五這太子之位,可沒人撼動得了啦。」
廢太子冷笑︰「那可未必,咱們的幾個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反正不干咱倆的事兒,在封地安安穩穩的,就這麼過日子罷」
兩人對視一眼,便各自去了。剩下的幾個弟兄,卻又另作一桌,不知道醞釀些什麼。
姬流夜可不管這些上躥下跳的兄弟們,他腳步匆匆,目標明確。走到洞房門口,大紅的喜字貼在門欞上,帶得整座寢殿滿是紅意。
血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姬流夜手心握著一把汗,暗自搖頭失笑︰「又不是頭一回見,怎麼緊張了起來呢?」
大風大浪經歷過了不少,生死抉擇也幾乎等閑,卻在洞房門口望而怯步,傳出去恐怕也是一個笑話了。
他預想了無數個蘇一一的反應,含羞的,帶怯的,不滿的,佯嗔的……唯獨沒有想到,蘇一一什麼反應都沒有。
因為——她小女子歪著身子,睡得正香。姬流夜哭笑不得地站在婚床之前,繡梨和繡桔從打盹狀態中驚醒過來,急忙跪地請安。
「你們出去吧」姬流夜揮了揮手,知道這兩姐妹也累得很了。
「是,小姐的蓋頭……」繡梨期期艾艾,還是遞過了喜秤,才與繡桔行了大禮,退出寢殿。
姬流夜嘆了口氣,拿著喜秤挑開了紅蓋頭。蘇一一仍舊熟睡未醒,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落下兩排密密的剪影。妝化得有點濃,卻並不過份,正好襯出了她艷麗的容顏。
蘇一一的美,是靈動的。可是靜態的濃妝,卻給了姬流夜不一樣的悸動。六歲時的俏嬌可愛,十歲時的沉靜清朗,這兩張臉一直沉澱在他的心頭。可是艷妝的蘇一一,卻美得動人心魄,讓人轉不開眼。仿佛是有一首歌,乘著舟子,越過了遙遠的山脈和湖泊,隨著微風輕輕降落在心上。
「依依,我終于娶到你了。」姬流夜貪戀地看著她的容顏,伸出食指,輕輕描摹著她五官的輪廓。盡管在心上清晰如刻,可是肌膚相親的感覺,卻讓他心里蕩漾起了纏綿的情愫。
有心把她叫起來喝交杯酒,但看她睡意深濃的模樣,又怎麼能夠忍心?
「啵」燭花爆開了一個,在寂靜的婚房里顯得格外的清晰。他勾起了唇,眼里心里,都含著滿滿的笑意。
他替她取下沉重的鳳冠,難怪她斜靠在枕頭上,這鳳冠果然沉重得緊。蘇一一的唇微微地勾了一勾,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臉上的神情,柔和得如夢似幻。
輕輕地擁住她,霞帔在身,顯得有些不舒服。他嘆了口氣,認命地承擔起了宮女的工作,替她耐心地解開襟扣。
「唔……」他的笨手笨腳,終于吵醒了蘇一一。撲閃了一下睫毛,蘇一一睡眼惺忪,仿佛有一剎那,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醒了?」姬流夜赧然。
「我又不是死豬……」蘇一一扁了扁嘴,旋即又巧笑嫣然,「咦,什麼時辰了?」
她的笑,如夏夜的曇花,盛開在華美的燭光中,讓姬流夜有剎那的失神。直到蘇一一又問了第二遍,才回過神來。
「子時三刻。」
「哇,這麼晚了,怎麼不叫醒我?」蘇一一討好地湊過來,「一身的酒氣,還不把外面的袍子給寬了。」
「哪個新郎不是一身的酒氣?幸好我的酒量不錯,不然的話今天可連挑蓋頭的人都沒有了。既然困了,怎麼不好好地睡,蓋頭都蒙在臉上,也不覺得悶」
「還不是那兩姐妹說的,蓋頭自己挑起來便不吉利,夫妻不能白首的。」蘇一一說著,有些好笑。其實自己在喜轎上,已經掀開過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姬流夜笑得有點傻,「為夫足感盛情,咱們這下子可能共攜白頭了。」
「呀,還有交杯酒沒有喝呢」蘇一一跳了起來,卻被霞帔絆得差點摔倒。姬流夜急忙伸出胳膊,正好接住了「投懷送抱」的某人。
「小心」姬流夜抹了一把冷汗,「都大婚了,還冒冒失失的。」
「知道啦,老頭子」蘇一一吐了吐舌頭,姬流夜立刻灰了臉。
「我很老了麼?」
「不老不老,配我正好。」蘇一一嘻嘻地笑著,伸手拿過桌案上的兩杯酒,「來,我們先喝交杯酒。」
姬流夜握住她的柔荑,足足停了半分鐘,才松開︰「好。」
兩人的胳膊纏繞了一下,蘇一一喝了口酒,正要咽下,卻覺得嘴上溫熱,熟悉的唇覆了上來,酒液卻如同有了自己意志似的,被吸入某人的嘴中。
「你……」蘇一一懊惱,「是我的酒。」
她有點傷腦袋地想,酒被搶走,這算不算儀式完成?
「這才叫交杯酒。」姬流夜輕笑,嘴里含了口酒,渡入她的唇中。
酒是一一制藥出品的極品,如今已經作為大陸三國的貢酒,享有極高的地位。酒入舌喉,甘醇清冽,四肢百骸,只覺得暖洋洋的,提不起一點力氣。
這樣似乎有點不大衛生啊……蘇一一模糊地想著,只覺得身子一輕,已經被姬流夜抱在懷里。
「別動,新郎抱新娘,天經地義。」姬流夜感覺到她下意識的掙扎,急忙補充了一句。
蘇一一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目光里,他的臉分外的明晰。今夜里,他臉上那種逼人的銳氣,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如正午陽光的清朗和干脆。清朗如月,干脆似冰,這樣的姬流夜只有她有幸能見到。
他眸中含著溫暖的笑意,不錯眼地盯著她的臉。以蘇一一臉皮的厚度,也被他盯得臉色泛起了可愛的紅色。
門窗緊閉,紅帳低垂,桌案上的燻爐里也不知燃的是什麼香,氣味濃冽,濃香逼人。淡月疏影,在窗紗下露著明滅不定的陰影,卻莫名地渲染出另一重曖昧。
姬流夜把蘇一一輕輕地放下,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蘇一一正待支撐起自己,姬流夜卻猛地合身撲上,一張口,便叼住了她的耳垂。蘇一一只覺得像被雷擊過似的,整個身子又酥又麻。她雖活了兩世,卻仍是初經人事,怎經得起姬流夜熟練的**?
正要出聲,姬流夜卻以唇封緘。一只手,悄悄地滑進了她的里衣,從精致的鎖骨,輕輕地撫至腰線。略作停留之後,便探入她最隱秘的部位。
蘇一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還來不及作出反應,身上微涼,絲質的里衣被撕作兩半。幸好是里衣……若是霞帔的話,那明天可就沒法交待了。
意亂情迷之中,蘇一一還有閑心想到這個。姬流夜自然不滿,只能更賣力地逗弄著她身上敏感的部位。
「不要……」她軟軟地抗議,卻沒有半點說服力。
「看著我」姬流夜探入自己的舌,一個長長的深吻下來,蘇一一覺得再也抽不出一絲氣力,連勾住他的雙手,也顯得酸軟。
長長的睫毛,掙開了一雙明眸。面色潮紅,雙眸氤氳著萌動的情潮,看得姬流夜不克自持。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粗喘,挺起了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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