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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這麼一解釋，原本神秘的空間傳送便撕開了它的面紗，我頓時恍然大悟。
「想不到你這個亡靈魔法師，竟然會那麼清楚空間魔法的事情，十級魔法師果然名不虛傳啊」我笑著說。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通曉空間魔法的事情跟我的魔法師級別無關。因為之前的我，其實就是一個空間魔法師。」
我大為驚訝︰「這麼說，你是從空間魔法師轉職成為亡靈魔法師？」
他點點頭︰「我曾經是一個空間系的大魔法師。」
我滴天哪
他剛剛才說過，一個已經定性了的大魔法師想要成為其他系的魔法高手難如登天，他是怎麼辦到的？
「空間系也很好啊，為什麼要轉職成亡靈魔法師呢？」我忍不住問。難道他對亡靈有什麼特殊的偏好？
他「桀桀」地苦笑著，說︰「你以為我想麼？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頓了一下，他有點冒火道，「你不要打斷我的話了，听我慢慢說。」
看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乖乖坐在一邊立志成為一名優秀听眾。
他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從前，有一個年輕人，非常想成為一名魔法師。他去魔法師協會做了認證，非常幸運的，他擁有空間系的魔法天賦，因此可以如願以償，他非常高興。」
哦，這個「年輕人」就是他自己吧？不知道為什麼人們在說起自己的故事的時候，總是喜歡用第三人稱？
我撇了撇嘴，不過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桀桀」地笑了兩聲，說道︰「接下來的故事可以說是乏善可陳的。這個年輕人成為了一名空間系魔法師的學生，開始學習魔法，並且一帆風順地在二十五歲那年就成為了一名八級魔法師。」
又一個天才
話說我身邊的天才太多了，小正太、澤希爾，如今再來一個也實在引不起我太大的興趣。
「人人都在夸贊這個年輕人，他的天賦令魔法界震驚，沒有人懷疑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能成為一名大魔法師，甚至很多人都希望他能突破，成為一名十級的魔法師……哦，對了，忘了說，在他那個年代，雖然十級魔法師很少，但還是存在的，不像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他補充說明。
我嚇了一跳。
十級魔法師還存在的年代？那得是多久以前啊？怪不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多少歲了
「包括那個年輕人自己也是那麼認為的。」他接著說道，「所以他更加努力地鑽研魔法，並且在三十歲的時候，終于取得了九級魔法師的資格。他成功了」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很久，似乎在追憶著往日的榮光。看著那沒有任何表情的骷髏頭，我卻覺得有些心酸。一個曾經如此風光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情何以堪？
良久，他終于回過神來，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那個年輕人，似乎已經站上了魔法師的頂端，等待著他的將是無比光明榮耀的未來。但很遺憾，他在魔法上的成就也直接導致了他對人性的了解一片空白，他並不明白，對于一個出類拔萃的人來說，將要面對些什麼。」
我點點頭，這樣的研究型人才，不論在前世還是現在都是屬于高智商、低情商的類型，學術上是一把罩，然而對人情世故卻一無所知。當初剛遇到小正太的時候不也一樣嗎？而且，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句話流傳千古，絕對不是虛言恫嚇。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想我已經能猜到了。果然，隨著洛林的訴說，這個幸運而又不幸的年輕人的命運慢慢展現在我的眼前。
由于年輕人實在太過優秀，激起了兩種人的強烈反應。一種是老牌的魔法師，魔法師協會的高層們，其中一部分人擔心新人的崛起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另一種則是他的同期生，對于跟自己同時開始學習魔法的人，竟然這麼快就取得了自己難以企及的豐碩成就，嫉妒的心理一發而不可收拾。
很老套的故事，但也提醒了我，別把魔法師看得太過高尚。魔法師也是人，也會有著人的七情六欲。
接下來的發展仍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不管是恐懼還是嫉妒，總之這兩類人都同樣對這年輕人沒什麼好感，于是一拍即合，設計了一個陷阱。而年輕人由于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絲毫沒有防人之心，只能乖乖地一頭跳進了人家挖好的坑。至于其中的過程……
唉我只能說，換了是我前世的世界，哪怕一個受過義務教育的小學生都不會犯類似的錯誤……
也許是看到了我的表情，他的聲音也似乎變得局促尷尬起來，咳嗽了一聲之後，用「大致就是這樣」來做了個了結，不再詳述。
如果他不是個骷髏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臉紅了吧？我抿著嘴偷笑。越跟他相處得久，越能感到他這個人其實感情挺豐富的，算是個頗有趣的人。
清了清嗓子，他扭過頭去，看見那一動不動的男人，頓時聲音又變得沉重︰「被陷害的他最終還是察覺了整件事情，但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他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了整個魔法界的眾矢之的，被整個魔法界所通緝著。手足無措的他，不知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能逃跑。」
他的述說變得很緩慢，仿佛在回憶著當初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慢慢地說︰「他逃啊，逃，也記不清楚經歷了多少次的戰斗，傷了多少人的性命，全是為了自保。然後，有一天，當他回頭再看自己一路的行程，才赫然發現自己再也不是當初的自己，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劊子手，為了讓自己活著，而犧牲了太多、太多的生命……等他回頭之時，世上竟然已經沒有了一個朋友，他們全都或者為了殺他而被他所殺，或者為了保護他而被別人所殺。」
他的敘述其實並不煽情，但我卻能體會當初他的那種惶然、無措、彷徨和痛苦。一個不忍心，我不禁勸慰道︰「但是，這並不是他的錯不是麼？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也不會成為公眾之敵，也就不會造成這麼多的殺戮，真正該為此負責的人並不是他。」
洛林轉過頭來看著我，聲音中有著難以名狀的感情，那感情摻雜了太多因素，以我現在的閱歷，實在分辨不出來。
「是的，這並不是他的錯。可那時候他還年輕，還想不到這麼多，當時的他只覺得絕望、後悔，和無盡的茫然。于是，他把自己關進了一個二類空間，想著只要自己不再出去，就不會再有什麼殺戮和背叛，不會再有血腥和痛苦。」他苦笑著說。
「但是，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發展，對麼？」我從他的聲音中就得到了答案。
「是的。」他點點頭，「別人並不相信，在經歷了這麼多的廝殺之後，他唯一想做的只是躲起來靜靜的生活。怕被他喘息療傷之後，殺回來報復的人們，糾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用盡方法找到了他的棲身空間。寧靜的生活被打破，他不得不重新開始應戰。」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或許一開始只是嫉妒和恐懼，想要毀掉這個年輕的天才，並沒有想過要將他趕盡殺絕，但在經歷了一連串的血腥廝殺之後，雙方的仇怨必定是越結越深，直到無可調和的地步。而這股仇怨，居然深刻到對方要不擇手段斬草除根的程度，可想而知，他雖然只是寥寥幾語帶過的那一段逃亡之路，究竟凶險到了什麼程度
洛林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他已經完全回到了當時，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他接著說道︰「這一次，他憤怒了。他不甘心，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對方還不肯放過他？他已經倦了、累了啊只想能夠躲在沒有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輩子他不想報復、不想仇恨任何人，但為什麼他們要逼他？為什麼要把他逼到絕境？」
他大喊著，並不是在詢問任何人，只是一種情緒的宣泄，一種壓抑了無數年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