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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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我實在太孤陋寡聞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誰叫我前世今生活了幾十年,卻還是第一次參加貴族的所謂「狩獵」呢?
萊茵斯卡把我帶到狩獵場,我才發現這里實際上既不荒郊也不野外,而是修建得非常漂亮的一座行宮。行宮後面是一片廣袤的原野,有山,但並不算高,有樹,但並不算多,正好處于足夠讓人騎馬射獵卻又不會招致凶險的邊緣。想想也是,如果真是那種險峻的高山和茂密的森林,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怕是進都進不去吧?還談什麼打獵?再說,山高林密正是什麼刺客殺手之類人的天堂,萬一被人埋伏了,又怎麼保護貴族們尤其是皇帝的安全?
我唯一見過的類似的場所只有多利斯家的莊園。相比之下,這里的狩獵場比多利斯家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我一眼望不到原野的盡頭,但若說地形的險峻程度,恐怕卻是多利斯家的更勝一籌。
原以為整個狩獵活動只有我一個女人,那場面就未免太尷尬了。然而來到之後我才明白,原來狩獵也是貴族的一種重要的交際活動啊除了那些真正是喜歡打獵的男人們之外,還有不少青年男女事實上是抱著相親的心態來的。貴族少女們穿著得花枝招展,當男人們在外追逐騎射的時候,她們就在高高的陽台上,喝茶聊天,聯絡感情的同時不忘觀察男人們的活動,那些身手矯健,或者收獲豐富的狩獵者們很自然就會受到少女們的青睞,或許狩獵活動結束以後貴族圈里又會多出幾對戀愛男女來了。
我混跡在貴族少女之中,靜听著她們的八卦,時不時發表一下意見以表明我確實有集中注意力,心里卻十分好奇我居然從來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活動。好歹我也算是個未婚的貴族女子啊,為什麼沒有人跟我提起過?
跟想象中必須騎在馬上辛苦地到處轉悠不同,這趟狩獵之旅實際上非常的輕松。萊茵斯卡說得對,換個環境,確實對放松心情有著非常大的幫助。喝喝茶,吃吃點心,聊聊八卦,曬曬太陽,足以令我暫時忘記心中的抑郁,敞開心懷。
到了晚上,照例是貴族們最喜歡的消遣——宴會加舞會。白天看對了眼的男女們此刻便可以聚在一起,聊聊天、跳跳舞,增進彼此的了解,有些大膽一些的甚至不會介意弄出一個激情澎湃的夜晚來。
萊茵斯卡並沒有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否則未免就太煞風景了。因為皇帝的參與也就意味著規矩的增多,自然會多了許多約束,沒有人敢無視皇帝的存在而放肆,太過拘謹的後果就是不可避免的無趣。而且即使是出門狩獵,他身為一國之君,要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吧?
我其實也不喜歡這樣的活動,對我來說吃飽了以後就該洗洗睡了,而不是在這里被一大堆人包圍著,說著言不及義的枯燥話題,時不時還得勞動自己的雙腿下舞池去運動一番。
所以我並沒有打算久留。露個面,應付一下也就可以了,我準備一會兒就偷溜,回去睡覺才是正理
難得在這里沒有人逼我練習魔法,也沒有人拿生意的事情來煩我,正好可以滿足一下我偷懶的心理,重溫一下米蟲的生活。這幾年來,我感覺自己都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勤勞的人了
眼見著舞會的氣氛漸漸熱起來,原先圍著我討好的貴族們大都自己找樂子去了,我見時機成熟,便偷偷地向偏門靠過去,然後轉身,開溜。
「公爵閣下,您要走了嗎?」。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頓時打破了我的如意算盤。
差點一個踉蹌,我急忙扶住一旁的柱子,有些惱羞成怒地轉過頭來,想看看究竟是誰那麼不識相,破壞了我的好事
只見在十米外的走廊上,一個男人背靠著廊柱站著,手里拿著一杯酒,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我。高挑的身材並不算健碩,但一身華麗的禮服穿在他身上還是顯得非常得體,再加上那算得上英俊的容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是頗為風流瀟灑的。
我忍不住暗地里皺了皺眉頭——他怎麼也在這里?
「波尼少將,原來你也出來吹風啊。」我露出虛偽的笑容,說道,自然是不能承認自己想要半途開溜的。
波尼笑著走過來,說道︰「是啊,覺得里面有點悶,所以出來透透氣。公爵閣下也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您想要離開了呢。」
我暗自哀嘆著自己的打算落空,面上卻不能不笑著說︰「怎麼會呢?舞會的中途退出,可是非常失禮的舉止啊我跟您一樣,也是想出來透透氣而已。」
他笑道︰「想不到竟然能夠跟您有一樣的感覺,真是我的榮幸。既然都出來了,我們不如一起散散心,如何?」
我可不想跟你有一樣的感覺啊我不停地月復誹著,嘴里卻只能說︰「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沒有意見。」
于是我們兩人便來到花園里,一邊走一邊聊天。
花園里其實並不只有我們兩個。總有些貴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了舞會,三三兩兩聚集在花園里,有的是朋友之間的閑聊,有的則是情人之間的細語,甚至還有侍者專門在這里轉悠,手里托著酒杯或者甜點,為貴族們提供服務,也算是舞會的延伸了。
花園里的鮮花正是盛放的時候,在明亮的月光下,散發出濃郁的花香,再加上樹影扶疏,透出一種別有風味的朦朧之美。我很少有機會在這樣的月下行走,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痴了。
「公爵閣下,不如我們就在這里坐坐,休息一下吧。」波尼也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看到我的神情,立刻建議道。
我點點頭,在旁邊的木凳上坐下來,心神還沉浸在這別樣的美麗之中。
波尼站在我身邊,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待著。不一會兒,一個托著酒杯的侍者走過來,他伸手拿起兩杯,遞了一杯給我。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少了美酒相伴呢?公爵閣下,我們共飲一杯如何?」他笑著說。
我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笑道︰「想不到您也會覺得這樣的景色很美呢,少將閣下。」
「為什麼不呢?如果您以為當兵的只會舞刀弄槍煞風景的話,那我可就只能喊冤了。」他笑著搖了搖頭,說。
我微微一笑,道︰「閣下誤會了,我並沒有那樣的意思。只是男人們很少會像女人一樣感性,我原以為會覺得這樣很美的只有女人。」
其實我是覺得像他這樣的紈褲子弟不會懂得欣賞美景的,不管他看上去多麼斯文正經,我對他的印象其實並沒有多少改觀。
雖然景色很美,陪伴在身邊的人卻不對。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決定還是回到舞會去的好,這樣的單獨相處貌似有點危險。
然而剛一站起來,我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搖晃了一下倒向一邊。
「公爵閣下,您怎麼了?」波尼急忙扶住我,然而動作未免太大了些,我幾乎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懷里。
「我……」我努力保持清醒,試圖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您醉了嗎?哦,抱歉,我不知道您的酒量是那麼小的。」他說,眼中閃過一絲詭譎。
「不……」我想說我的酒量其實並不小,但此刻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您這個樣子……」他看著我,搖了搖頭,道,「我看我還是送您回去休息好了。您這樣實在不適合再留在舞會了。」
說完,他不待我回答,便將我攔腰抱起。
我昏昏沉沉的,隱約中感覺他並沒有帶我走向安排好的住處,而是向著花園的深處走去。然而我的意識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只覺得眼皮重逾千斤,再也無法遏制地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