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安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本來這種魔法的傳遞範圍最大也就在帝都這麼大的城市里，但是根據您給我的提示，我發現如果能有一個接收點的話，就能在方圓三十公里的範圍內接收到魔法信號。這樣算下來，只要擁有足夠多的接收點，理論上講這個裝置在全大陸範圍內都可以使用。」
我點點頭。這就跟前世電信網絡的信號塔一樣。前世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一個無比龐大而便利的通信網絡，信號塔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只要有信號塔，能夠發出電信信號，那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就近接入網絡，從而使用當地電信供應商的服務。
我曾經跟他說過這樣的構想，當時只不過是想起個啟發思維的作用，並沒有指望他能夠復制出這樣的電信網絡來。然而現在听他說起，竟然是已經做到了，至少在理論上已經攻克了難關，這實在是個驚人的發現，也凸顯出他在這上面所花的心血和造詣。
我驚訝中帶著贊賞地看著他，贊許道︰「賴安法師閣下，不得不說，您的聰明才智實在太令人驚嘆了您的成就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如果這種通信方式能夠通用于全大陸，那您就是它的鼻祖，將會被世人永遠銘記」
他被我的一番說辭說的熱血澎湃，臉上紅光滿面，兩只眼楮亮得足以媲美魔法燈。
像他這樣的另類魔法師，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研究各種魔法器具上面，在本身的魔法水平上早就沒了功成名就的指望，因此這些外人眼里看來不務正業的發明就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如今我告訴他，他能夠通過這樣的發明，得到跟魔法水平高強的魔法師一樣的尊敬和崇拜，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呢？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態，微微一笑。對于他這樣的人，物質上的滿足固然重要，精神上的激勵同樣不可或缺。只要是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都會希望能夠名流千古，而讓他知道，只要用心幫我干活就有實現的希望，那麼以後他就會更加努力，從而給我帶來更大的利益。
慢慢等著他興奮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我笑著說道︰「好吧，賴安先生，那麼現在我們就只剩下一個麻煩了。您說的，只要擁有足夠的接收點，理論上可以讓這種魔法裝置在全大陸通用。那麼，現實是，我們現在能建立起多少個接收點呢？」
他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冷靜下來，想了想說道︰「關于接收點，因為采用的材料比較特殊，所以廣泛安置的第一個困難就是資金問題。設置一個接收點大概需要一千金幣，我想，以您的財力，這也是筆巨大的開支吧。」
巨大？這種說法真是太含蓄了如果想要鋪設一個類似前世的電信網絡，按照這個成本算下來，需要的簡直就是筆天文數字。就算是我，也不禁嚇了一跳。
不過對我來說，凡是錢的問題都不能算是問題。我腦子里有千萬種集資的方法，無非是單干還是扯上別人合伙的區別而已，所以並不值得擔心。這筆難以計數的開支難得倒別人，卻難不倒我這個大半輩子都在跟錢打交道的老手。
挑了挑眉，我笑道︰「確實，錢的問題是個大問題，不過听您的語氣，似乎還有別的困難？」
他看了我一眼，帶著一絲詫異，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表現那麼淡然。不過他並沒有追究下去，而是繼續說道︰「是的，尊敬的公爵閣下。另外一個困難就是每個接收點都必須要有魔法師的駐守，以便隨時為其提供魔力和進行保養。當然，這套裝置使用的是魔法晶石，但必須要有人對魔法晶石進行更換才行。而且，鑒于這套裝置的珍貴性，它在安全方面也需要得到完備的保障，至少需要給它設置一些魔法防護吧？不單要防止一般人的破壞，還要防止來自于魔法師之間的攻擊才行。」
我會意地點點頭。
看來這個賴安也不是個書呆子啊居然一眼就看到了這個東西的重要性。
毫無疑問，一旦這個東西的功能被世人察覺，就必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通過它，遠在天邊的事情也可以在短短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分鐘的時間內傳遞到大陸的另一頭，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比之現在的通信方式先進了何止百年別人不說，那些掌權者們是一定會趨之若鶩的，甚至于不惜用武力將這種方式收歸己有。誰掌握情報的速度快，誰就能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這個道理其實人人都明白，只是之前的通信手段嚴重落後，沒有人能佔據優勢而已。如今既然有了更先進的方法，還不令人搶破了頭？
而這，才是我這筆生意真正的困難所在。
通信業是個暴利的行業，我是絕對不甘心白白讓出去的。然而也不可能偷偷藏起來不用，那我費那麼大勁發明出來這套東西做什麼？
用是一定要用的，但無論我怎麼小心，就算是只在我家的產業中用，也一定會很快被人發現並散播出去。紙包不住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可不認為我有多麼大的本事能夠把這件事情捂得嚴嚴實實。
事實上我也不打算捂住它，我還指望靠它來掙錢呢不管是藏起來不用還是小心翼翼躲起來用，都不符合我的原則，將它公諸于眾是必然的結果，那麼，該如何在全大陸當權者的手中保住這項技術的專利權，就是我必須思考的問題了。
不過，僥天之幸，我居然能夠成為大魔法師，這是在之前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當我的個人實力提高以後，任何人想要來搶我的東西就必須三思而後行了——他們是否承受得住一個滿懷怨憤的大魔法師的報復？所以無形之中，其實我所要面對的壓力已經小了很多。
但仍舊不能掉以輕心。洛林血淋淋的例子就擺在前面，如果引得全大陸都聯合起來對付我，那除非我統一大陸做個霸主，否則還真就別指望能逃掉了。
我思忖著，笑了笑說︰「賴安法師閣下，您的思慮周全，實在是令人佩服。不過您放心，既然您已經發明出來了這個東西，我就一定不會讓它置閑賦散的，推廣到全大陸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這些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交給我吧。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夠進一步完善它，最好是能夠降低一些成本，並且讓它的外觀看上去更加美觀一些，那就更完美了」
他連連點頭，道︰「這是當然的，公爵閣下完全不用擔心。這麼便利的技術，如果不能讓更多人享用到，那就太可惜了。希望公爵閣下能夠找到萬全的方法，把它推廣出去，那將是全大陸的福音，世人都會感謝您的。」他看上去比我更加擔心這項技術能不能推廣開來，言語里有意無意地攛掇著，笨拙的技巧令人不覺好笑。
我當然不會笑出來，反而認真地保證道︰「您就放心吧，賴安法師，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臉紅了一下，不過似乎也松了口氣，便回去繼續研究去了。相信他也知道，成本越低，這個東西推廣的可能性就越大，為此必然會不遺余力的。
我拿著手里的東西，陷入了沉思。
其實對我來說，最好的情形就是先在陽輝帝國局部推廣這種裝置。這里畢竟是我的老巢，還有萊茵斯卡、亞瑞等人跟我的特殊關系，在這里使用顯然比在別的地方更加穩妥一些，危險相對較小。但現在帝國內的形勢並算不上好，在這個時間把它推出來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或許我可以等萊茵斯卡他們平息了內部紛爭以後再著手。
腦子里反復推演著這個新技術**會帶來的各種影響和後果，直到手里的圓筒又震動並且叫起來，我奇怪地打開通話鍵，然後便听到老管家的聲音響起來。
「公爵大人，請問可以了嗎？還需要我在外面等著嗎？」。他畢恭畢敬地問。
我這才想起剛才太過震驚，以至于一直忘了讓他回來。不由得啞然失笑，帶著三分歉疚，說道︰「好了，可以了，希本，你進來吧。」
「是的，公爵大人。」老管家的聲音沒有一絲抱怨，過了一會兒，他便出現在了我面前。
小心翼翼把手里的另一個圓筒遞給我，看著我手里一對的東西，他謹慎地說︰「公爵大人，恕我直言，這東西確實很好，但……怕是有點燙手啊」
他在我家當了幾十年的管家，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利益和危機並存的局面。
我點點頭，沉穩地說道︰「你說得對，所以我並不打算在近期內公開它。我明天就回封地去，在帝都形勢還沒有穩定下來以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你放心吧。」
老管家松了口氣，露出贊賞的笑容，眼角似乎還有點濕潤，說道︰「公爵大人，您的考慮越來越周詳了，相信老公爵看到您現在的樣子，也會非常欣慰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道︰「謝謝你，希本。不過我的經驗還很少，以後你還是要多多提點我才行啊」頓了一下，我又道，「另外，我走了以後，對賴安你要特別留心，一定要好好看管起來。不過也不能太過露骨，讓他發覺就不好了，難免會讓他產生一些不必要的心思。我會留下西斯幫著你，相信你會做好的，對麼？」
他點點頭，胸有成竹地說︰「這點請您盡管放心，公爵大人。有了西斯大人的幫助，就更加萬無一失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去找西斯去了。
要讓他留在帝都幫我看管這一群、尤其是賴安這個魔法師，還必須要費一番唇舌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