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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手老是生凍瘡,阿容覺得她得想辦法讓自己先熬過去,好在從前有同學生凍瘡時試過一個小偏方,效果很不錯,這時候阿容當然是照辦了。
好在這院子里從前就種了些東西,比如姜和蘿卜,姜和蘿卜都是可以治凍瘡的。用了半個月,手上的凍瘡就漸漸地好了。其實她很想用這些日子攢下來的錢去買盒油膏擦一下,但嫌那東西太貴。
「小白啊,那時候我不應該嘲笑你自制面霜,我應該認真學習的。現在真是兩眼一抹黑,有東西都不知道怎麼做。」她以前的室友小白喜歡弄這些東西,可是她只看過幾回就不感興趣了,倒是知道面霜是蜂蠟和油還有花水做出來的,大體步驟也知道,可不知道配比。就她現在幾個小錢,她可不敢試,萬一失敗了會非常悲劇。
好在開春也快,眼見著三月春來,暖風一吹漫山的花就開了,粉的桃花白的李花、杏花,各式各樣的一點也不吝惜與大好的顏色。這時候正是野菜野果漫山的時候,而阿容呢也好不容易攢到了二百文錢。
二百文錢的購買力非常低,當然是指她想買的東西,要是買青菜蘿卜一類,能買好幾大車。
「阿容,你怎麼不去浣衣樓了,我說怎麼好幾天沒看到你呢,出什麼事了?」正在阿容想著怎麼掙錢養活自己的時候,小申從院子外面探進腦袋來問了這麼一句。
見是小申來了,阿容連忙起身迎上去︰「小申,你今天怎麼也沒去呀?」
「今天輪到我歇了,我帶女乃女乃去陳大夫那里看病,阿容,你還沒回答我呢。」小申現在和幾個月前大不一樣了,穿的是浣衣樓里制的衣裳,經過這幾個月在深遠衣樓里的日子,小申的神色和體態也和從間不同了。
這樣的小申比從前要清麗動人,有了幾分少女的儀態,像小花骨朵一樣,似乎正準備迎著春風隨時綻放開來。
「我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去浣衣樓了,對了,你知道阿葉去了哪里嗎?我已經好久沒見到阿葉了,她比我還離開得早呢。」阿葉是正月走的,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沒有她的消息。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阿葉是個很愛照顧人的姑娘,所以阿容有些擔心她。
她的問題讓小申有片刻的躲閃,阿容明顯地捕捉到了小申臉上遮遮掩掩地神情,于是她又說了一句︰「小申,你知道對不對,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只見小申面有難色地看著她,支支唔唔地說︰「阿容,阿葉她……她把自己賣給了胡家。」
「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所謂的賣了不是賣進去當丫環或使女,而是賣身子,等過幾年養得大些了,好供胡家某位男主人發泄多余的。這是最下賤的貧女也不願意干的事,所以大部分姑娘都寧可在揚子洲頭洗衣服也不肯賣了自己。
不賣,將來可以找個踏實肯干的男人嫁了,粗茶淡飯的一輩子有個依靠,但賣身給這些大戶人家卻難以預料生死。阿容沒有想到,一向愛照顧人的阿葉,喜歡幫助人的阿葉竟然把自己賣了。
「阿葉,阿葉她送了錢求管事讓她進樓里,可是被大管事發現了,大管事不但沒收了阿葉的錢,還把阿葉趕出了浣衣樓。這是在樓里發生的事,所以你們不知道,大管事不許我們說,阿葉也不讓我告訴你們……所以,對不起阿容,我沒有幫到阿葉。」小申低下頭不敢看阿容,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其實阿葉一直都拼了命地想進樓里,這個大家都知道,只是阿容沒有想到,阿葉不但做了而且還被發現了。怎麼這麼巧,這是阿容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她知道樓里的管事貪財,在外頭做浣衣女的只要肯送上合適的銀錢,再說些好話就能進樓里。
這樣的事情阿葉不是第一個做,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偏偏就阿葉這麼巧地被大管事撞見了,還被趕出了浣衣樓。
「我要去找阿葉,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不要,阿容你不要去,阿葉現在在胡家院子里,你進不去也找不到她的。胡家的人最凶狠了,萬一被他們抓到,你會被打的。」小申見阿容要往外沖,連忙死死地拉了一把。
被小申一拽,阿容也冷靜下來,現在她確實去了也見不到阿葉,幸好一時半會兒還不用阿葉去侍候胡家的男人︰「好,那我先不去了,以後再想辦法,總要把阿容救出來。以前她總是幫我們洗衣服,還老照顧我們,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她出來。」
「嗯,我們一定能救她出來的。」小申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然而她們倆心里都清楚,賣身進去的想要再救出來,真的是千難萬難。胡家手里現在有官府承認的文書,以胡家人的凶名,肯定是不會再讓阿葉有贖出來的機會。但是她們必需努力,要不然她們的這個小姐妹就再也見不到了。
听到了關于阿葉的消息,阿容更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必需掙錢,掙一大筆錢把阿葉贖出來,有了錢才能做打算。要不然就算胡家肯放人,她們也沒有錢去贖人。
這些窮苦姑娘之間的情誼,其實就是從一點一滴的互相幫忙里來的。
掙錢,究竟怎麼才能掙到,阿容的腦子里有很多點子,都是看起來非常可行,但實際操作起來卻顯得困難重重。阿容走到街上,看著滿街叫賣的小攤小販,不由得有些失神。
走得累的時,阿容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銅板買了三根油條吃,吃著「嘎 」作響的油條,阿容依舊在發著愣。等回過神來時油條已經吃完了,嘴里有點兒干,阿容就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要是有豆漿就好了。」
「咦……豆漿,豆腐、麻辣豆干、炸豆腐、臭豆腐。」豆漿、豆腐這兩樣對她來說,比自制面霜熟練多了,虧得她好吃,當初跟著小白學了做豆腐花和豆漿。
得,阿容心想咱也做回豆腐西施吧。
做豆腐不難,難的是還得告訴人這是什麼,怎麼吃,于是阿容決定還是先做豆漿和豆腐花吧。這兩樣拿起就能吃,而且味道很容易令人接受。
折返回街上,阿容先去藥鋪里買了石膏,接著就上米糧鋪子里買黃豆,又到雜貨鋪買了些東西,然後回家。
這天晚上阿容睡得非常早,睡前泡好了黃豆,等到凌晨約兩點的時候就起來磨豆子,可是她很快發現一個問題,她這細手細腳的磨不動。得,這下悲劇了。
阿容左思右想,然後就去隔壁敲門︰「六嬸兒,六嬸兒……」
六嬸一個人寡居著,男人和孩子都死在了礦場里,平時不大出門,整日里在家繡花,靠這個養活自己。
「是阿容啊,這大半夜的怎麼了?」
「六嬸兒,你家那頭驢借我使使成不成,我想用它來拉會兒磨。」說著阿容從口袋里掏了五個銅板給六嬸兒,她知道六嬸兒這是沒便宜佔的,雖然平時六嬸兒對她還算和氣,但不論是誰想從六嬸兒這借東西,都是件很難的事。
或許是看在五個銅板的份上,六嬸把驢借給了她,但是還給她加了一個條件︰「待會兒你可得給它喂草料,要不然餓著了它,它可是不會動的。」
回了灶房里給驢先喂了幾根胡蘿卜,然後催著驢整整磨了三個多小時,直到阿容累得渾身上下沒勁兒了才磨完,五斤干黃豆泡脹後還真磨出不少豆漿來了,然後煮上豆漿,趁這工夫去還了六嬸的驢子。
豆漿煮好後兌上事先準備的石膏漿,在大木桶里緩緩地攪動,一桶做豆花,另一桶煮開後直接加糖,然後放進了新買的木桶里邊,順手還壓了幾塊豆腐打算拿著去賣賣試試。
等收拾好一看天已經亮了起來,再一看她又發愁了,怎麼把這些東西弄到街上去啊。沒辦法,驢是不好再借了,只好去叫小申、小魚和小稻、小麥來幫忙。
和好奇不已的四個小姑娘一起,用小申家的以前拴過驢,現在只能人力推動的「驢」車把豆漿和豆花送到了街市上。
這是阿容第一回賣東西,說實話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倒是小稻利落極了,按著阿容說的幫她吆喝了幾聲,還真有人過來嘗試。
「這是什麼東西?」
「大叔,你喝的是豆花,豆花和豆漿都可以下火的,大叔要不要再試試豆漿,便宜著咧,豆花和豆漿都只要一文錢,一文錢有一大碗。」
「這一塊塊女敕白女敕白的是什麼?」
「大嫂這是豆腐,可以煮湯,可以炒菜,也可以就這麼吃,有豆香味兒還特女敕滑呢。要是回家拿油稍稍煎一下,加把小蔥和辣子,那味道就別提了。要不大嫂買塊試試,也是一文錢一塊,這麼大一塊能炒一大盤子了。」
有了小稻的吆喝,阿容也不再覺得不好意思,自己就吆喝開了。
「對了,小申,你們得去浣衣樓了吧,趕緊去吧,別遲了,要不然管事會罵的。」說著阿容給她們三個一人盛了一碗豆花,讓她們吃了就去上工。
這天的豆漿和豆花賣得不是特別順利,直到快中午了才賣完,好在阿容也看到了一點希望,至少今天做出來的都賣完了,雖然時間很長。
但阿容也明白,豆腐絕對不是什麼長久之計,這世上想要壟斷,除非有權有勢,否則遲早會懷壁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