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行刀針施術,還有一個重要的環節,那就是提前給安親王服用一些有消炎作用湯藥,這樣可以降低施術後感染的可能性。
關于消炎選用的丹藥,最終還是由阿容把丹藥所要達到的效果跟藥王說了,請藥王拿的主意,選的是大祛疾丹。阿容拿著祛疾丹的藥方細細又辯證過了,確定確實有作用後才呈到安親王那兒去。
而阿容去呈丹藥時,安親王正好要出門,一見阿容過來就讓隨侍的人收下了丹藥,然後沖阿容說道︰「聲聲,正好領你去見見諸位皇弟。」
諸……諸位皇弟,阿容一听就犯暈,心說咱不見成不成。答案當然是否定地,半拖半推地安親王把阿容拽到了清輝樓,一看是清輝樓阿容又心下安定,她對清輝樓有安全了。
到了樓上的雅間里一看,所謂的諸位皇弟們數來也不用一只手,原來是阿容想太多了,今上攏共只有八個兒子,有兩個早夭,再加上有一個是個小不點兒沒帶出來,里頭坐著的也就四個而已。
里頭的皇子們見安親王來了紛紛起身迎接︰「皇兄,你怎麼帶個姑娘來了,你不是通常不喝花酒的嗎?」。
「亂說什麼,這是聲聲,咱們那位容家表妹。」安親王其實也不見得和阿容有多親近,也只是順手把人撈過來。他和謝長青之間,也算是有利益來往,當然在這投挑報李地幫謝長青鋪鋪路。
「容雨聲,不愧是容家的表妹,果然是傾城容色。你還別說,看著就是比眼下容家那幾個姑娘好。聲聲,我是你二表兄,來叫聲哥來听听。」這位二皇子封的是和王,最是順溜圓滑的一個人。
當下皇子們紛紛自個兒介紹起自己來,皇子們對這忽然冒出來的表妹這麼親熱,其實多半的原因還是因為阿容現在的身份和以後可能主掌容家的緣故。
互相問候過後,外頭忽然響起一個女聲︰「說什麼吶,高興成這樣。」
這時和王捅了捅他旁邊還沒有賜封與的三皇子說︰「三弟,你的心上人來了,你可要小心喲,你這心上人可不簡單。二哥勸你一句,別吊死在這顆樹上,小心死了連尸骨都存不下。」
別的皇子們就愣了,紛紛問道︰「是誰啊,二哥到底是誰,趕緊說吧別讓兄弟們猜了。」
「還能是誰,最近三弟去過哪兒,最近有哪家的姑娘來京城?」和王壓根就不直接點名道姓,只是說了個話頭讓皇子們去猜。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鐘家那賤……三哥別瞪我,你自個兒從前也這麼說。」五皇子原本想說的是賤婢,可是被三皇子一瞪就縮了回去。
這時四皇子說道︰「得了,納個妾也沒事兒,不過擱我,我嫌她年歲大了,三哥,她比你還大呢,這有什麼意思啊。」
……原來這就是皇子們之間的話題,皇子們原來也是這麼的——八卦。
「你們說的是誰啊?」安親王有些犯糊涂,他長年在邊關,還真不知道這什麼鐘家的,所以才問了這一句。
「鐘碧微,大哥沒見過也應該听過,不就是從前讓長青栽了的那賤……」于是五皇子又被三皇子瞪了。
「人快進來了,幾位表兄還是別說了。」阿容這下也知道了,原來要進來的是謝長青的「從前」,原來這位「從前」叫鐘碧微。
于是皇子們紛紛停了這話題︰「對,听聲聲的。嘿……我說聲聲怎麼這麼大度,你就沒點什麼想法?」
這些人,怎麼問來問去都是一句話︰「我非得有點什麼想法和對嗎,我偏還就沒想法了。」
這時安親王朝阿容投來贊賞的眼神,說道︰「聲聲這才叫大氣,這才像我們的妹子。」
「誰大氣了,我怎麼在外面听著你們一陣陣地笑鬧……」這時鐘碧微終于被領了進來,一抬門簾子首先看到的就是阿容,于是鐘碧微愣了。
與此同時,原本還夸著阿容大氣的安親王也皺眉看了良久,似乎有些莫明地情緒在涌動。阿容在一看,所有的皇子們臉色都不像剛才了,有側過臉不理的,有當沒看到的,也有愣神說了句真漂亮的,也有小聲罵這位說漂亮的沒長眼的。
「碧微見過安親王、和王……」鐘碧微愣神過後連忙回過神來見了一圈兒禮,到阿容這里時,鐘碧微喚了聲︰「盛藥令有禮。」
「鐘姑娘多禮。」阿容自覺得心情復雜,看著這鐘碧微吧,她很難不想起從前來,再想起從前那個已經很久不想起的名字——周毅山!
其實阿容頂不願意再想起這些來,既然走出了這一段兒,她就預備和謝長青好好把日子過下去,謝長青值得托付,也足可托付。而從前不管痛還是悲,都已經過去了,道是往事不可追,眼前人堪珍重,人總不能傻得抱著一個不好的結局去過余生。
更關鍵的是,這個頂著自己皮相去背叛別人的姑娘,阿容有些接受無能。任誰覺得自己是個乖孩子,卻忽然有人頂著自己乖孩子的模樣,做了壞孩子才做的事兒都會接受不了。
這時屋里沉默了下來,原本的歡聲笑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只有三皇子還在那兒說著話,其余的皇子多是臉色沉沉地理也不理,最終還能怎麼滴,不歡而散是肯定的。
出了清輝樓,安親王說他有些事要去辦,把阿容托付給和王送回大公主府去。而大家伙一看,誰也不願意和那三皇子一道走,因為他要帶著鐘碧微。
有不厚道的還嚷了句︰「三哥,以後要是咱們兄弟鬩牆了,您可別感嘆紅顏禍水。」
由此可同見,鐘碧微當初做的事,在皇子們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否則皇子們不會覺得沾上都髒。
三皇子想說什麼,卻被鐘碧微攔住了︰「人心天長日久能見,不急在這一時一刻。」
這話說得皇子們冷哼了一聲,然後領著阿容就往反方向走,五皇子說︰「聲聲,不是我給你拆台,你可得把長青看緊了,這樣的女人防不勝防。」
「謝謝五哥,我一定會注意的。」這下不由得阿容不好奇了,到底這鐘碧微做了什麼,竟然讓皇子們連說個名字都不屑。
「我看她是在利用老三,老三現在經管水上事務這一塊,老三也真是不開眼,竟就這麼迷糊眼了。」和王說罷又冷哼了一聲。
這時也快到大公主府了,正好在門口遇著了謝長青,謝長青和皇子們互相見過了禮,和王遂說道︰「長青,好馬不吃回頭草,浪子回頭是金不換,可要是……」
于是阿容覺得和王可真是會說話,這說半句留半句的工夫誰能敵得過。
只見謝長青一笑說︰「一葉障目群山不見。」
「你這葉是眼前的還是從前的……」五皇子這話可真是涼嗖嗖的,問得在場的皇子齊齊看著謝長青。
「聲聲,不必理會他們,我們進府里去,母親從宮里回來了,正在等你。」謝長青末了還回頭掃了皇子們一眼,那意思是︰你們少來再給我攪事,從前那頁已經翻過去了。
外頭的皇子們又互相看了一眼︰「大丈夫當斷則斷,謝長青到底是個可以與之謀事的。」
四皇子搖頭說︰「三哥這傻到家的,前車有鑒他不看,偏偏要自己撞一回牆才知道疼。」
「長青為了掃平容家這障礙,真是費了大心思,肯把自己搭進去。」六皇子忽然這麼來了一句。
「我看他確實對聲聲對了心思,只是不知道對容家的心思動得多,還是對聲聲的心思動得多。」原來在皇子們眼里,謝長青也是為了利益,只是不知道謝長青為什麼要這麼布局!
「動了心思正好,不枉今天攏著咱這蹦出來的表妹,你們說她今後要真主掌了容家,謝容兩家拴到了一根線兒上,父皇能容得下他們嗎?」。和王冷笑一聲,看來他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會太妙。
「我倒是覺得,這世上惟有父皇能看透他的舉動,只是咱們的父皇,可是用他來當試金石試咱們來了。」
六皇子此言一出,眾皇子看了他一方,然後齊聲哼了個字兒——「去」。
四皇子回道︰「試個屁,我倒覺得這是父皇的棋局,京城里的各大家盤踞經年,這根刺兒父皇就沒有一天想過要拔掉。咱們都知道父皇最大的想法兒是什麼,而謝長青啊……無非是個看明白了這點的,他這些年擇得比誰都干淨,凡是官家的一手不沾。」
這時五皇子問道︰「哪容家……」
和王招了招手說︰「別容家了,咱們幾個的腦子加一塊都不如人,且看他落子父皇布局吧,咱們……觀棋不語。」
「不說那些鬧心的事,說說大哥的刀針吧,說是六日後進行,有宗親從頭監看到底。听說咱們這表妹要拿刀把大哥的肚子給剖開,嘖,我怎麼都覺得她在謀害大哥,也不知道宗親府這回想什麼,竟然同意了。」
「要不跟宗親府說一聲,那天我們也去看看。」
是了,這才是該做的,陰謀什麼的不好玩,皇帝現在還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的,活個三五十年啥問題都沒有,現在就陰謀得去,無聊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