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阿容決定和謝長青分頭行動,謝長青得坐鎮主山,這時候各種消息都會匯聚到主山去,而阿容則到各藥山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出共通的地方來。論起種藥材來,謝長青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還真不是阿容能比得了的。
回了山後,青塵和青遲也終于不得不偶爾離開爹**懷抱,當阿容在各藥山奔波時,倆娃兒就被隨行的藥女抱在懷里。
馬車在輾轉了幾個藥山後,停在了甲七二二的前頭,阿容看著懷里頭的書冊道︰「七二二以出產花桑白和紅瑤為主,紅瑤多年生以果實入藥,那就停下來看看吧。」
「對了,七二二是誰執掌著,我這冊子上面可沒有。」阿容回頭問的是總房派來隨行的管事,為的就是處理這一類的事務。
那管事一听便上前來答道︰「說來也巧了,正是夫人相熟的,是柳藥師大人。」
柳藥師?阿容想了想,愣沒想起自己認識位姓柳的藥師來,于是就有些晃神,等步上台階一看田里,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在那兒跟幾個姑娘說著什麼︰「小魚……」
這一句「小魚」似隔著千山萬水一般,小魚回過頭來看著阿容良久沒有動靜,只是這麼看著。最終小魚露出笑臉來,眼里卻是淚光盈盈地朝阿容看來︰「阿容」
依舊帶著些小兒女噪音的一聲「阿容」,讓怔愣中的阿容終于明白過來了,先是忙忙走著,然後才開步跑起來,這才和小魚抱在了一塊兒︰「小魚,你總算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遠避京城再也不回來了,走的時候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你說你這叫什麼脾氣嘛」
舉高了手,小魚作投降狀說道︰「我錯了我錯了……你看我一認識到自己錯了不就老實回來了嘛,別念叨我了。」
「回了多久了,怎麼也不給我個信兒呢?」說完阿容才想起自己這些年不照樣躲著京城不肯回嘛,于是也就坦然了,然後伸手招了招在後頭的藥女說︰「給你看看青塵和青遲,這倆小娃忒好玩兒了,待會兒借你玩玩兒。」
瞪了阿容一眼,小魚笑道︰「瞧你怎麼做人娘親的,原來你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遲小姑和塵小爺的。」
……
這稱呼,阿容頓時間滿腦門子的汗︰「這都誰這麼叫的,听著可真牙疼。」
「我就知道你得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可不這麼叫你說怎麼叫。」小魚意思多明白,這倆孩子身份不一般,叫名字是不成的,要正正經經叫小爺、小小姐,那其實也不好听,而且讓滿山的大人管倆孩子爺啊小姐的叫,也不好。
「就叫青塵和青遲啊,在揚子洲大家伙兒可都這麼叫,你要是願意閑暇點兒,叫小塵和小遲也可以啊。來,青塵、青遲見過你們小魚阿姨,將來小魚阿姨給你們倆做好吃的。」阿容還記得小魚的手藝好,所以惦記著吶。
看著在藥女懷里特老實的倆小孩兒,倆張雖然不大相似,卻一樣是雪團子小臉兒,墨一樣的眼楮,撲閃撲閃的說不出的乖巧勾人︰」呀,這個像阿容,這個倒是像爺。還是像爺好,甭管男孩兒女孩兒將來都是個如妖似仙的,小遲啊,這可是你母親親的原話兒喲。」
輕拍了小魚一掌,阿容笑道︰「別教壞孩子。」
「對了,阿容,你這是做什麼,可不是為了給我顯擺你這倆漂亮女圭女圭的吧。」小魚說話間又掐了把青塵的臉,只見青塵皺著張小臉兒,特不屑地掃了小魚一眼,于是又挨捏了……
看著可憐的兒子,阿容一臉同情,揉了揉他的小臉蛋兒說道︰「看藥材來的,今年的紅瑤出成怎麼樣兒,這時節還沒到采摘的時候吧。」
一說到藥材上來了,小魚也慎重了起來︰「快了,正估算著過些日子采收呢,你為個紅瑤至于過來嘛,讓人來傳個話不就行了。再說山里多少事兒,你也不至于管這些小事兒啊,到底怎麼了?」
「對了,上午你沒去主山,怎麼還沒人來傳話嗎?」。阿容前半句是對小魚說的,後半句就是問總房隨行的管事了。
听了這話管事趕緊上前來應話︰「夫人,柳藥師大人才剛回,故此還來不及通傳。」
見他們這一來二去像說得頂嚴重的,小魚頓時間也沒了逗孩子的心情,連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也不用主山的人來傳了,阿容你趕緊給我說說吧。」
于是阿容拉著小魚往藥田邊上走,邊走邊說道︰「今年果實種子類的藥材都沒有種子,全是空殼,我正在四處看是不是能找出什麼線索來。正好到你這,你這里種的紅瑤果是去年冬開花,秋天結果的,來你這兒正可以看看是今年才出的問題還是去年就出了。」
明白了事兒後,小魚點頭道︰「原來是這麼樁事,如果真是果實種子類的藥材都沒有種子,那這事兒可真不小,這邊走吧,我領你去看看紅瑤的藥田。」
順著田埂走過去,紅瑤的藥田在近山處,是大半截小山坡,這時樹上的紅瑤正結著半紅潤半橙色的果實,熟透的掛在枝頭則幾近朱砂色︰「紅瑤可以食用,用藥只取果仁,果肉也別浪費了,曬干了做小零嘴最好了。」
「當家了就是不一樣,這點兒都惦記著不能浪費,給……你嘗嘗。」說話間讓人去摘的紅瑤果已經洗淨送了上來,小魚就給阿容遞了一個。
大家各自吃完了紅瑤果肉,然後又傳人把核砸開了,這才發現里頭倒是有果仁,只是果仁沒有往年那麼好的成色。要是一個人手里的是這樣,那叫偶然,所有人手里的都一樣那就叫妖異了。
看著果仁愣了愣神,阿容拿了小藥錘砸了一顆果實,還是見有汁漿出來的,這說明至少果仁曬干後還能有藥用價值,只是成色不好,藥效可能還是要損一些︰「看來是一直有問題,去年就有了,今年才發出來,而且比去年要嚴重得多。」
小魚看著紅瑤果仁良久,沾了點嘗了嘗,然後說︰「味道本來極苦極辛,這略遜了些。」
皺眉想了想,阿容說道︰「小魚,我們一塊兒上山坡上看看,總要有些東西是不相同的,要不然不至于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一年一年的越來越嚴重。」
點了點頭,小魚說道︰「行,那我讓大家伙都上山去看一看。」
到山上後,阿容也沒走遠,只在紅瑤果林約百米處蹲了下來,蹲在一棵看起來極壯實的樹,這株樹約是五至七年的樹齡,正值果實的盛產期。蹲下來後,先是嗅了嗅樹的枝葉、皮和根睫,然後搖頭道︰「都沒什麼問題,看來問題只出在花和果實上。」
「為什麼花也會出問題?」小魚問道。
仔細地看著紅瑤果樹的四周,阿容答道︰「這些果實都是由花授粉後結成果實的,要是在花期不出問題,果期應該是相對平穩的」
想想也對,小魚遂又說道︰「那是授粉出了問題麼,可我看著蜂蝶蟲蟻和慣愛花蜜花粉的鳥也都沒少也沒出問題啊,為什麼花期的時候還會出問題?」
這個阿容當然不知道,要知道就能解決問題了,所以她嘆了口氣說︰「還是得看過了才知道,秋天是收藥的時節,一應草木少有開花的。」
「可是這也等不得,還是多看看吧,多看看總能找出問題在哪兒來。」小魚說著就讓大家繼續找,自己則和阿容一樣在樹下蹲著沉思。
忽然間阿容站起了身,看著小魚眼楮特明亮地說︰「小魚,應該不只是藥材出了這樣的問題,蔬菜和水果也一樣,這樣一來就能找到正在花期的了。我記得有些藥山也種菜的,我們現在趕緊找找哪里種了這時節有花的蔬菜。」
听了阿容這話,小魚自然沒什麼話可說,總房的管事連忙上前一步道︰「夫人,我回總房去傳你的話兒,讓人立刻著手去找。」
「嗯。」說完阿容就和小魚一塊兒下了山坡,這時青塵和青遲倆小女圭女圭也餓壞了,得趕著這會兒喂飽了這倆,然後就差不多可以哄著睡覺了。
這時阿容才感慨,有倆省心的孩子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可能也是被她和謝長青這倆不怎麼會當人爹**給折騰得不能不省心,想想阿容又覺得自己不是個好母親。整天里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兒,要麼是招的,要麼是事兒自己來的
「阿容,你自己喂啊,為什麼不用女乃娘呢?」小魚抱著一個,看著另一個在歡快地吸吮著,遂問了這麼個問題。
對于這個問題呢,阿容也不多說︰「你以後做了娘親就明白了,自己的孩子讓別人喂,沒這麼做**。沒女乃水沒辦法,有不給喝那真是埋汰孩子。」
良久後,小魚笑著搖了搖頭說︰「這會兒我才覺得你有個做娘親的模樣了」
「那你還搖頭……」
她話音剛一落下,外頭就傳來了謝長青稍有點兒急的聲音︰「聲聲,你在里邊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