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痾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想繼續修煉這種能力,但是很明顯精神力已經透支了。抬起頭來看了著窗外,早上的陽光灑在朦朧的玻璃窗上,顯得很溫暖,灰塵跳躍在陽光里,七月份末的天氣,總是給人這種很舒服的感覺。
這個土坯房是媽媽和父親結婚時候住的房子,而她也出生在這里。只不過,在她出生不久,父親就把她帶走了。以至于她對這個地方一點印象都沒有。沉痾扶著櫃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坐的是那種長方形椅子面的大板凳,由于用的久了,現在已經吱吱咯咯的直響了。
緩和了一會,頭也沒有那麼暈了,沉痾這才打算鑽出了這個陰暗的陽光並不能充足的照著的房間,從中堂穿了出去。木質門吱呀的響過,在提起那個一看就是後添置的與整個房間不協調的劣質紗門後,沉痾終于站在了小院里。
院子不大,土坯房也不大。東面是一間放雜物的小屋子,四周是泥土和石塊堆積的牆。可能因為雨水長年沖刷,牆壁頂端已經開始月兌落泥土,露出了里面的石塊。不長的一段牆壁上頭,坑坑窪窪盡是些破損的地方。院子里有一小塊菜地,此刻已經長滿了荒草。看來母親病重許久,因為沒有人照顧,菜園子的荒草和母親的病情一樣,越發的泛濫了。
院子里有一個小石頭墩子,然後旁邊擺放著洗衣板和一個大鋁盆。沉痾坐在了石頭墩子上面,幻想著相片里面的那個母親是怎樣的坐在石頭墩子的上面洗衣服。那個石頭墩子上面被磨的光滑無比,顯然是經常使用的。以前母親也一定經常坐在這里,望著門口,望著天。或許她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總有一天會讓那個陳子昌付出他應得的下場。
土坯房附近的鄰居住的都非常遠。也不知道為何,這個河邊就只有母親這一間房子。沉痾慢慢的走到了院子大門口,村民們都遠遠的站著,看著這個城里來的陌生的小女孩,村里面這個精神病的所謂的女兒。
「這些人怎麼這樣,任由一個女人孤零零的住在這里嗎。」
沉痾嘴巴里默默的念著,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理由去怪別人的。因為就連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都沒有找到母親以盡孝道,還怎麼去說別人呢。黯然的轉身回到了屋子,她才不管別人怎麼看,把大門用鐵鏈子一勾,坐在了院子里曬起了太陽。
坐在石頭墩上,靠著牆壁,沉痾就這樣曬了小半天的太陽,這會她才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好多了。然後她又回到房間里,模了模肚皮,暗道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吃不喝啊。于是她就把自己的登山包控了控,把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炕上,仔細的整理了起來。
背包里主要都是她的衣服和一個便攜本子,一只筆,一個手機,一個錢包。錢包里一共就只有一千二百塊,其余的就是一些商鋪的會員卡,而此刻那些卡片都成了沒用的東西,唯獨那一千二百塊就是她全部的財產了。往常,陳子昌每個月都會固定給他這兩個女兒一人兩千塊錢的零花錢,只不過,王莉娜對陳露可不是一般的寵溺,在這個家里,她沉痾倒像是個外人一樣。王莉娜每天都會背著陳子昌給陳露幾百塊,相對來說,陳露自然也就比沉痾要花的多。所以,雖然在同一個班級里,所接觸的都是同一些人,那些人都對陳露頗為討好。只因為勢利。
沉痾的這一千二百塊還是七月初陳子昌給她的。她省吃儉用,把剩下的錢積攢了起來,只是因為她在高中畢業的同時找到了自己親生母親的地址。終于在通知書下達之後,她自己悄悄離家出走,來到了這個偏遠的村落。
這個叫做石頭溝的地方。
把衣服都疊好重新裝進了背包里,沉痾把錢包和手機揣在了上衣口袋,然後帶上了墨鏡出了門。之所以戴上墨鏡,是她不想讓這些村民們看見她有些愧疚的眼楮。
她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村子口有一家小賣店,門臉很小,還掛著黑 的布簾。所以,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那里了。
鎖上了大鐵門之後,那些村民們竟然還在那里看著她。她一走近,原本還在聊天說話的村民竟然就鴉雀無聲了。一雙雙眼楮直勾勾的猶若看著怪物一樣看著她。沉痾暗道還好自己把墨鏡帶上了,不然在這麼多人的注目禮下,她還真不知自己的目光落到何處。
來到小賣店,揭開門簾走進去之後,入眼就是一片昏暗,一條玻璃櫃子,里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袋裝商品。只不過,上面都落滿了灰塵,還好後面的櫃子上面一些方便面等食物都是新鮮的。
沉痾買了一箱子的泡面,看了看日期,還好沒有過期。一共是三十八元。于是她從上衣口袋里模出了自己的錢包,遞過去了一張一百元的整票,那個老板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零錢來。
等待老板找錢的同時,沉痾就在這個店里面四處看了起來。而這個時候,她突然看見了這個玻璃櫃台最靠牆的位置有一個破舊的牛皮紙的信封。再仔細一瞧,上面竟然有一張落滿了灰塵灰蒙蒙的郵票。
她用手抬起那信封的一角,然後輕輕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看仔細了,那上面果真有一個完整的八分的郵票。只不過已經被蟲子磕了幾個眼兒,邊角也卷了起來,破舊不堪,看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她心里一動,想到了自己的異能,若是這張郵票是個寶貝,以她的異能修復好了,自然就可以賣上個好價錢。
雖然她沒集郵過,但是也知道郵票這東西最注重完整和珍貴度,她的異能絕對能把這個郵票變成嶄新的模樣,至于這個郵票到底是不是值錢的她也不太清楚。而且還是在這等山溝里的東西,看著樣式也像是幾十年前的了,應該不能太差了吧。郵票被燻的漆黑,她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露出了里面本來的模樣來。
這是一張畫著天安門的郵票。底邊最中間用框框寫著中國人民政府的字樣,而在這行字下面的郵票白邊里,還寫著三個小字天安門。郵票里,8分字樣下面是一層層飛揚的雲朵,雲朵中間有著一道道的直線,似乎是太陽在放射著光芒一樣。整個郵票偏紅色,上面竟然連個郵戳都沒有。
「給,給你零錢。」
那賣店的老板抽出一打皺皺巴巴的人民幣遞給了沉痾。沉痾接過錢來說了聲謝謝,然後問道︰「大嬸,這個信封您還要不?」
那個老板一看沉痾手中的信封,一拍腿,笑道︰「哎呦!這都是多少年的東西了。我們老頭子那時候還在外面工作的時候呢。那時候啊,我想給他寫封信,把郵票和信封都準備好了,他又突然回來了。然後這個信封就一直沒動呢。丫頭啊你要是要信封,我這里有的是新的,看在你買了一箱面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不要錢,這個信封太破啦,都被蟲子磕出洞來了!肯定不能用了。」
沉痾連忙搖搖頭說道︰「哈哈,不用了老人家。您就把這個信封給我吧。實不相瞞,我是喜歡這郵票,自己攢著玩的。」
賣點老板把方便面的箱子上栓了根塑料繩,遞給了沉痾,笑著說︰「你們這些城里人啊,就喜歡那些不一樣的。給你吧給你吧,我都把這東西忘了幾十年了。」
「真的呀,那謝謝您了。再見。」「再見再見,缺什麼東西再來買啊!」
道了別,沉痾就把帶著郵票的信封揣在了口袋里,手里提著方便面箱子,暗喜中,一低頭就走出了小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