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痾望著已經被花棚擠滿了的院子,一時間不知道從何下手。
素琴見她樣子古怪,問道︰「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把擎天草種在哪里合適啊?怎麼了?」
「隨便了。哪里都成。擎天草可以在地下生長,而且很靈活。只要挖個坑埋下去,它什麼時候都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
沉痾疑問的看先她,笑道︰「這麼神奇?」
素琴不說話,只是把那株雪白的小植物遞到了沉痾的眼前。
「好吧。」
對素琴的話沉痾還是不太相信,最後還是跑到了花棚里,隔出了一個小單間,把這擎天草挖個坑,埋了起來。
很快,果然那個擎天草就像是抽風一樣往外長著,那速度甚至比那九色牡丹剛剛買回來的時候還要迅速,原本這東西就不屬于生靈類的,所以完全沒有生靈的那番生存條件的要求。很快,它停止了生長,但是地下卻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地表卻沒有太大的動靜。
許久,素琴閉上眼楮感應了一番,笑道︰「好了。」說罷,她手一招,就見從地下探出了一個觸手來,把她托了起來,懸浮到空中。素琴高高的看著沉痾,而地面上一個因為擎天草而撐出來的洞口都沒有,這東西就好像是氣體一樣是個生出來的幻境。
可是它偏偏還有實體的感覺。
靈異事件,靈異事件啊
「沒想到吧。」
素琴對自己的擎天草很得意,如此顯擺一番讓她自覺很開心。
沉痾笑著點點頭,只是連連招她下來,要是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這里即使人煙再稀少也是居民區啊。素琴落地之後,沉痾就放任她和霜兒兩「人」在院子里自己玩去。
而她自己,見後院沒什麼可以規整的了,直接回了房間。
打開電腦,郵箱里靜靜的躺著幾封郵件。
有一些購物郵件自動忽略,直往下看去,就見到了花瑤山的名字。
「十月初,大理蘭花展銷會即將拉開帷幕。」
郵件中通知了沉痾的時間,還有一些注意事項。沉痾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幾盆蘭花要怎樣運送過去?她可是沒那心情連大理都要自己開車去,那麼遠,自己純屬找抽型。
這麼想著,她繼續往下看去,緊接著,她就發現了另一封私信。
「陳小姐你好,見字如唔。
自從上次一別與您以數日不見。這次蘭展期待您能繼續帶給我的驚喜。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將派出私人飛機親自接你,時間為九月三十日中午十一點,珠虹國際機場見。電話聯系。
雲南大理香逢源花卉集團花瑤山」
好樣的,竟然要派出私人飛機接我。
沉痾心里暗暗想著也為花瑤山的大手筆感到心驚。
他難道是真的只是為了自己背後所謂的那個高手師傅才一心對自己如座上賓?不僅三番兩次來發郵件提醒,這次還備了私人飛機,實在是對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這人不是真性情,便是對蘭花的熱愛超過了一切。
第二點很容易解釋,他就是認定了沉痾會拿出珍品蘭花來,這才自己親自接自己去大理。
不管怎樣,沉痾去的方法已經決定了,就只能這樣好了。
把這件事放下,沉痾突地想起了king來了。
國王他真的失蹤了?
她頓時就覺得心亂如麻,一種莫名其妙的難過涌上心頭,聯想起他走的時候那仿佛要戰死沙場一樣的口氣,她真的怕king出事,或許,他早就知道這趟任務有危險。
想到這,她拿起了那個原本以為一輩子也不會打的電話號碼來,即使那一行數字已經被她背的滾瓜亂熟,她猶豫了一會,終于撥了過去。
號碼撥過去之後,沉痾就有些淡淡的忐忑,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對面的那個人畢竟是她在這世界上應該最熟悉反倒是最陌生的人。
「嘟嘟……」系統的短暫鈴音響起,沉痾的心跳也在這個時候加劇了。
很快,一個低沉慵懶的滿是男性磁性嗓音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沉痾平了平砰砰亂跳的心,說道︰「舅舅,是我……」也不知道為何,她每次想到自己這個美型舅舅就有些微微的緊張。那是一種敬仰和畏懼。
「珂兒,是你啊。呵呵。第一次給我打電話啊。」
沉痾心里煩亂,沒想到她舅舅這個做師傅的,這麼不忙不慌,听說king可是莫為的唯一一個徒弟,他怎麼就不關心呢?
「舅舅,你別笑了,king到底怎麼樣了?」
沉痾難得的焦急起來。對面的莫為听了沉痾的話,也出現了短暫的停頓,然後緩緩的用他那成熟男人不驕不躁的特有聲韻,平淡而有略帶顫抖的說道︰「……我已經派出了最精英的士兵去尋找他。我和king失去了所有的聯系。這次的任務,已經宣布失敗了。」
「……他真的失蹤了?」
沉痾只覺渾身的力氣被抽個干淨,淚水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滾落,正巧著霜兒和素琴回來,兩「人」站在門口,看著沉痾對著電話無聲的哭,看傻了眼。
霜兒的大腦開始迅速的飛轉起來,哭,主人又開始哭了。為什麼我分泌不出那種叫做眼淚的東西?
素琴一閃,鑽進琴里,霜兒也不在她眼前礙眼著,跑到了客廳沙發上坐著去。
「……我已經在盡力的尋找king了,我沒有想到這次那個聯合酋長竟然已經得到了國外勢力的支持,會那麼的不好對付。哎,都是我的錯……不該隨隨便便的把他們派到那麼遠的土著荒島上。」
「舅舅……要是king有了消息,別忘記告訴我。」
「恩,珂兒乖。我給你的那個機器人還好吧。」
「還好。」
……
天邊的夕陽,貼在紅霞幕上,看起來就像烙在天邊的蛋黃餅。沉痾倚靠在後門口,望著天,心里還在想著king。和莫為的一通電話讓她印證了白墨的話,她不是不相信白墨,而是她直覺上不敢相信這一事實。她的手里拿著一把精致的折疊小刀,那把刀一直被她隨身帶著,但是從來沒拿出來過。
這把刀是king臨走時候給她的,她還記得當時king那略帶著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說出那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時候的認真口氣。
她此刻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和白墨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了。
king說過,要是我活著回來,我希望你還沒有答應白墨那個混賬。要是我回不來,你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你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這句話似乎依舊還在耳邊徘徊著,可是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接下來的幾天,沉痾和霜兒一頭鑽進了市圖書館。
她要去參加蘭展了,所有有關蘭花的東西她都要從頭研讀一遍。
只見圖書館的最里面的座位上,一個女孩子飛快的翻著書,她那超人一樣的速度稱作是一目十行也不能比擬萬分。她的身邊已經堆了兩堆高高的書山,刷刷刷輕微的翻頁聲中,一本一本的書從一邊飛到另一邊,她始終也不曾抬頭。
而另一個冷面酷酷的女孩來回的在書架之間穿梭著,把坐著的那個女孩看過的書搬走,然後再搬來另一摞書。
而這些書籍上的統一特征就是,都有個蘭字。
無論是與養蘭有關還是所有關于蘭花的閑雲野史,通通擺放在了沉痾的桌面上,她只要粗略翻過,那些書面上的東西就全都落進了她的心里,從而消化分析,變成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的超級強悍的理解能力和背誦能力已經全面的發揮出來,心思被這些書籍上的東西佔的滿滿的。
雖然她並不需要用那些所謂的專業知識來進行養蘭,可是,她還是在為了蘭花展覽會備戰著,要是自己什麼都不懂,蘭花卻比任何人的養的都好,一定會引起非議,有一些專業知識墊底著,別人就算是想要為難她,也得掂量掂量吧。
勞累了一天後,霜兒每次找來的書越來越少,而沉痾也終于把最後一本圖書館內關于蘭草的書合上了。
以後幾天,沉痾和霜兒每天都出現在圖書館里,從剛開始的養蘭,到後來的各種史書,沉痾又開始了瘋狂的吸收書本上的知識,企圖以這種瘋狂的方式佔據著自己的頭腦,讓自己無從思考,不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是,她依舊會在停下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king說的那句話。
「……我希望在我活著回來之前,你還沒有答應白墨那個混賬。要是我回不來,你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
白墨給沉痾打電話打不通。
自從沉痾知道king失蹤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聯系過。
白墨不知道這這兩件事之間要怎樣牽強的聯系在一起,沉痾的電話關機,人影無蹤,也不出現在物華天寶,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她。沉痾的任性和倔強白墨已經見識過了,可是不僅只有她一個人擔心king,他們所有的朋友也在擔心著,她自己耍的是什麼怪?
正在白墨想要翻了天的找她的時候,他的電話屏幕一亮,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白墨……我明天要去大理了,參加一個蘭花展銷會。」
可是,當白墨往回撥的時候,沉痾的電話已經關機了。
白墨氣急,卻無力再做些什麼了。
麗水新都的別墅里,沉痾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深陷在沙發中。
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king,你現在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