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莫曉 卷二 寒莫初曉 第七十一章 她已經死了

作者 ︰ 驚戈

莫曉坐在風萬俟的車後座上,旁邊坐著風旭,時間是早上九點,向北行駛的方向陽光從東面的窗戶灑進來,透過貼著玻璃膜的車窗,過濾後的光線給風旭的側臉加上了顏色。

除了音響里播放的英國鄉村風的輕音樂以外,車子里寂靜無聲。

風旭看了看沉默的莫曉,無法從她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甚至看起來好像注意力已經不在這里的莫曉臉上看出點什麼來,轉眼看向專心開車的爸爸,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心底輕輕的對自己說,這是為了媽媽……

汽車滑進醫院的停車場,這是海韻市最好的醫院,一流的設施,一流的醫護人員,世界頂尖的醫術,但是……風旭厭惡的皺皺眉頭,他的媽媽卻在這里躺了十幾年,生死不明。

風萬俟在前面帶路,寒莫曉也不多問什麼,跟在他身邊徑自向VIP重癥監護室走去。

還不到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位年輕的護士小姐迎面走了上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疑惑,走到風萬俟近前,視線掃過寒莫曉和風旭,隨即專注的落在了風萬俟的臉上,水潤的眼眸里有些微光蕩漾,顯然疑問被欣喜替代︰「風先生,您怎麼這個時間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風萬俟淡淡的掃過護士的臉,腳步不停的走向病房一邊問道︰「她怎麼樣?」

「病人一切正常。風先生……」護士的話還沒有說完,風萬俟打斷了她︰「你不用過來。」說著,視線在她的臉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不露聲色的移開,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風旭看向護士的眼神有些嚴肅,即便是他努力的維持著面上的平靜,但畢竟年紀小還不能完全掩飾過去自己的想法,眼底的厭惡和緊緊抿起的嘴唇,都表露出了他對這個護士的不喜歡。

莫曉將一切看在眼里,她落在最後面,隨手便關上了門,不管接下來她會做什麼決定,他們之間要說的話,也不能讓外人听了去,于是順手部下了結界。

隨著病房門的關閉,那護士不甘的臉和低下頭掩飾過去的眼神被關在了門外。

病房很豪華,如果忽略掉那些監護儀器,簡直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的裝修,只是顏色單調一些,但比起醫院的慘白的主色調,要清新怡然的多,最起碼,心理上要少一些壓力。

莫曉掃視了一下全場,視線落在窗戶上方貼著的符紙和床頭上的八卦鈴鐺吊飾,微微蹙眉,隨即看向病床上的人,干枯,瘦弱,蒼白,一切形容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這個女人身上,凹陷的臉頰上緊閉的雙眼,如果不是氧氣瓶和顯示器上微弱的動靜,莫曉肯定以為,那就是個死人。

實際上,她也真的是個死人了。

風萬俟走到床邊,坐下來,輕輕執起她的手,骨瘦如柴,一個個關節,血管,青筋,一覽無遺︰「敏艷,我帶小旭來看你了,還有寒莫曉……你沒有見過她吧,她是寒域的女兒,長的和寒域很像,如果你醒著,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我終于找到可以救你的人了,很快,你就能睜開眼楮看看我,看看咱們的兒子……」

莫曉注意著此時的風萬俟,眉頭蹙起,眯起眼楮,他……已經瘋魔了吧?硬是強留一個死掉的人,這事,即便是她能做,也不會答應的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譴的

風萬俟回過頭看向寒莫曉,眼底透露出狂烈的,瘋狂,甚至可以說是猙獰,讓莫曉對視上的瞬間感到一絲不安,那一瞬間,她看著面前的人,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心魔叢生墜入了無邊欲海的魔。

「莫曉,來,到床邊來,走近些。」風萬俟語氣很是溫柔,卻讓听的人覺得毛骨悚然,寒莫曉還是依言上前了幾步,在病床前站定,看著床上那個已經開不出昔日容貌的女人,但是即使如此,此時的她依然是美麗的。

「敏艷和寒域也是認識的,算是青梅竹馬吧,只是寒域十六歲離了家,再也沒有回來,為此敏艷還傷心了很久。不過,我卻是要感謝寒域的,如果他不離開,也許,敏艷就不會嫁給我。我愛她……勝過一切。」風萬俟抬頭,看向寒莫曉,眼神黝黑仿若黑洞一般想要將一切吸納進去,「所以,莫曉,我不能失去她。你,明白嗎?」。

治病救人不該是醫生的責任嗎?寒莫曉她……又能夠做什麼?對于爸爸對寒莫曉的執著,風旭是想不明白的。

「爸爸……」莫曉未開口,風旭也察覺出了風萬俟的不同,他幾乎從來不帶他來看媽媽,而此時的爸爸,卻與平常太不一樣了,判若兩人的表現讓他不安。風旭比任何人都渴望著媽媽可以醒過來,但是,這並不是莫曉的責任

但面對此刻風萬俟的瘋狂,風旭忍不住擔心,如果莫曉說了什麼,爸爸他會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風萬俟掃了風旭一眼,那一眼包含的神情讓風旭渾身打了個冷戰,話再也說不出口,只是糯糯的哆嗦著嘴唇,臉色蒼白了起來。

寒莫曉沒有回頭,自然看不到風旭的表情,她看了看風萬俟,嘆息一聲說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她?」

「是」風萬俟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寒莫曉,身高的差異讓風萬俟的氣勢更加的壓迫起來。莫曉抬眼看了看他,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直到風萬俟的耐心告罄眉頭越皺越緊,寒莫曉才開口說道︰「可是,她已經死了。」

一句話,就像是引燃炸藥桶的導火索,一連串的爆炸轟鳴讓一切都付之一炬,氣氛因為風萬俟越來越紅的雙眼和急促的呼吸變得更加緊張局促。

坐在沙發上離著最遠的風旭都忍不住臉色更加的蒼白,渾身顫抖了起來。

寒莫曉卻仿佛好無所覺,繼續說道︰「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實情。她已經死了。如果不是這床頭的八卦鎮魂鈴鎮住了她一魂一魄,窗戶上的符咒阻擋了黑無常的眼,又以靈藥維護身體不腐,她早就是一堆枯骨了。」

風萬俟看著床上的女人,眼底涌上深切的悲哀,濃厚的仿若實質,聲音沙啞,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既然可以鎮住魂魄,只要把其他的找回來不就可以了?」說著,抬眼看向莫曉,漆黑的眼底深幽幽的空洞,「青山說你已經到元嬰期了,比起玉真來,你肯定更加有辦法你能做出那些奇異的東西,那麼多奇藥……對了玉真曾說過,瓊樹是天界神樹,如果以精血喂養,待到它開花結果,那果實定可救敏艷一命可是,我等不了那麼久了,十幾年了,那棵樹別說開花,就是一只葉子也沒有長過不然,你找來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藥,只要你救她,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莫曉嘆息一聲︰「你何必執著?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命,因為你強要逆天改命,留住她一魂一魄在這里又有什麼用?反而連累她靈魂殘缺轉世後落下殘疾,一生艱難。」說著,莫曉想到了自己,她不就是因為魂魄不全才要不停的輪回轉世到自己的前世去補全了殘缺的部分嗎?如果不是有那個女人,她怕是也如同這個女人一樣,即便沒有魂飛魄散,怕是以殘破的靈魂轉世投胎一生殘疾,生活艱難吧?

「怎麼會這樣……」風萬俟听到莫曉的話,頹然的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住敏艷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埋下臉去,悶悶的聲音帶著哽咽︰「反而是我害了她嗎?你說輪回轉世……如果把她輪回轉世後的靈魂找回來呢?是不是……」

說著,風萬俟期盼的看向寒莫曉,越想越覺得可行,灼灼的目光里全是重新燃起的希望。

寒莫曉輕笑一聲︰「即便是找回來,她也不是當初的她了。既然已經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只是這麼一副相似的皮囊,你又何必執著?」

風萬俟看向敏艷雙頰凹陷的臉,抬起手來撫模向她的鬢角,將發絲順到耳後,不再是原來她又如何?只要她重新張開眼,只要那雙眼楮里再次倒影出他的身影,即便只是這麼一副皮囊,他也想要留下她

「如果我堅持呢?」風萬俟抬起眼來,莫曉微微驚訝,因為那雙眼底的,瘋狂,所有一切的情緒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深深然的看不見底,似乎是平靜,又似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你既然沒有說不行,那就是說,你做得到對不對?」

寒莫曉反而一笑︰「如果你堅持,我自然可以幫你。只是,你拿什麼來交換呢?」這樣違反命運的事情,其實莫曉也有些雀雀欲試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逆天改命,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天罰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你要什麼?」風萬俟看向莫曉,「只要我有,都可以給你。」

「你還真沒有什麼讓我看得上的東西。」莫曉話一出口,風萬俟的臉色一變,焦急的站起身來,似乎要說什麼,莫曉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放心,我沒有想要反悔,也不是要為難你。那麼……就把那棵瓊樹給我吧。」莫曉忽然想到風萬俟先前提到過的那棵瓊樹,想起來,那就是自己家里那棵的本體吧,不過,仙界之樹,清靈純粹,本就是天地之精華而生,長嶼洞天竟然教人以精血喂養如此邪門的方法,他們是真的在幫助風萬俟麼?

還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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