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莫曉?你怎麼了?」風旭看著仿佛呆滯了的寒莫曉,眼神空洞,仿佛慢慢在渙散,隱隱的眼底有紅色的光閃過。
風旭懷疑是他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楮,再看去,才發覺莫曉真的不對勁隨手將手中的花盆放到桌上,風旭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步邁到莫曉面前,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見莫曉全無反應,立刻慌了神,握住莫曉的肩膀晃了起來,一邊喊著她的名字。
因為風旭從進屋就不敢多做打量,自然沒有注意到莫曉床頭櫃上擺放的東西,更加的沒有看到從他進了屋子以後,那棵瓊樹就仿佛受到了極大刺激一般,如白玉色澤瑩潤剔透的枝干仿佛短路一般,忽閃忽閃的靈力無法正常流通。而那朵半開的紅色花朵,竟然開始慢慢綻放開了花瓣,露出中心圓潤的殷紅色花心,仿佛一顆紅潤的鵝卵石。
而那棵被風旭忽略的瓊樹與風旭帶來的,此刻放在桌子上的瓊樹忽然之間連接上了,床頭櫃上的瓊樹就像是被網進了蜘蛛網里的昆蟲,被蜘蛛咬住了脖頸,吸允,掠奪,瑩白,殷紅的靈子光全數被桌上的瓊樹給吸了過去,而床頭櫃上的那一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石化,漸漸失去生命的光澤。
莫曉驟然回過神來,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風旭莫名的渾身打了個冷戰,松開了莫曉的肩膀,心底有一瞬間的慌亂和恐懼,迫使他後退了一步,離開了莫曉身邊,仿佛那樣才是安全的。
莫曉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了?」話剛說完,忽然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視線一轉,看向床頭櫃上她的那棵瓊樹,窗外的風卷起窗簾吹了進來,轉眼成灰了。
風旭雖然兩棵樹之間的靈子裝換過程,但是,莫曉床頭櫃上那個花盆里有什麼被風一吹就化為灰燼了還是看得到的,猛地回過身看向桌子上他剛剛隨手一放的花盆,驚呼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莫曉鄭重的凝結起了眉頭,站起身來走到那棵進門時還是石頭一樣的瓊樹,此刻已經晶瑩剔透,甚至比她那棵還要有光澤,簡直可以說是透明的。里面順著樹干脈絡溜走的光澤,一股股的能量波動,精純至極。
而這棵樹上開出了與莫曉那棵瓊樹枝頭上一模一樣的紅色花朵,只是更加的鮮艷,也更加的妖異了。此時花朵全開,中央仿佛石頭一樣圓潤的花心,讓莫曉眼角微微抽動,那是……輪回血石
仙界的樹怎麼可能結出個冥界的東西?一個至陽,一個至陰……而這顆輪回血石里,涌動著難以化解陰狠戾氣,怨恨,不甘,,似乎包含了所有人類七魄里的濁氣,讓莫曉體內有著什麼與它相互呼應,想要破體而出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莫曉的思緒,走過去開門︰「媽媽,有事嗎?」。
沈雲茹看著莫曉一愣,眼神微閃但隨即一笑︰「沒事,媽媽跟你說一句,剛才你店里營業員來電話說是有客人指名要見你……」說著探頭看了眼屋內,與風旭的視線對了個正著,沈雲茹溫婉一笑,卻讓風旭驀然繃直了脊背,嚴陣以待的站了個軍姿出來,沈雲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回轉眼楮看著莫曉︰「不打擾你和同學說話了。」
「嗯,我知道了媽媽。」莫曉點點頭,等到沈雲茹離開回了房間,才關上門,慢悠悠的走回桌前,嘴角勾起一笑,微微眯起的眼楮里妖艷的紅色光芒,一閃即逝,讓她嘴角那抹笑顏也顯得嫵媚了許多。
風旭站在莫曉的一側,雖然沒有看到她眼楮的異樣,但莫曉給人的感覺從剛才開始瞬間來了個天上地下的轉變,明明一直看著她,就在自己面前哪里也不曾去過,怎麼忽然之間,就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呢?
「莫曉……你沒事吧?」風旭忽然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太詭異了,詭異到了已經不是他可以理解的,甚至有種,今天他恐怕無法再走出這間房的感覺。
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荒謬和羞赫,風旭沒听到莫曉的回答,抬眼看過去,卻正對上了莫曉的眼楮,霎時間,仿佛渾身被定住一般,無法移動。
莫曉驀然一笑︰「沒事,對了……」莫曉輕輕的探出手指,捻起花心中那顆殷紅色的圓石,紅色的光芒一閃,映進莫曉的眼底,讓她的瞳孔染上了相同的顏色,莫曉側臉看向一旁因為抵著桌子的邊沿而無法繼續後退的風旭,那麼嚴陣以待的表情,讓莫曉撲哧笑了起來︰「怎麼?你害怕我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吃,吃了我?風旭臉色更加僵硬了,他百分百的確認,眼前的莫曉非常不對勁︰「莫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我看時間很晚了我還要去學校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就先離開了」說完,風旭蹭著桌子邊沿靠到牆上就往門邊蹭,而且蹭的速度相當快,而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此刻的動作就像是貼牆而行的壁虎,而且是一只被驚嚇到了的壁虎。
莫曉好笑的看著他的動作,雙手環胸抱住,眼底滿是調侃和戲謔,有這麼可怕麼?剛才不是還很害羞呢麼?總不會看出什麼來吧?半圓的眼楮微微眯起,狹長的縫隙內,銳利的眼光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在風旭的手握上門把的瞬間,莫曉驟然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風旭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出十公分。
風旭後仰著腦袋努力往里收著下巴和胸月復,恨不得與門板融為一體,但是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莫曉身上散發而出的濃烈氣息,危險的灼熱,讓他一瞬間心髒提高,緊緊的頂在了喉嚨間,呼吸不暢起來。
門並沒有鎖,風旭的胸膛急劇起伏,空氣中的稀薄感險些讓他暈過去,背後的握著門把的手很快汗濕了手心,滑溜溜的,幾次扭動門把都因為手滑而轉不動。他都想哭了……莫曉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該不會人格分裂吧?听說,莫曉有抑郁癥來著……難道發作了?
兩人的身高不過相差半個腦袋,莫曉踮著腳尖,就可以和風旭面對面,呼吸之間,氣息交融,莫曉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忽然大退了一步,戒備的盯著風旭,確切的說,是風旭背後的門。
風旭感到手下的門把轉動了,但並不是他轉的,那麼就是說有人來了?終于……得救了
機摳扭轉, 噠一聲,門應聲而開。因為全身驟然放松下來而酥軟的身體隨著門的打開向後跌倒在地上。仰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兩張臉,一張嚴肅的,在與自己視線相對之後冷凝的空氣仿佛都降了幾度,足以讓風旭滾燙的臉頰迅速回過正常,心跳頻率也平緩下來;而另一張,漂亮精致的仿佛上帝雕刻的杰作,雌雄莫辯,只是想必嚴肅的莫初,他眼底的笑意反而讓風旭更覺得危險了一些。
妖一一笑,抬眼看了看對面看似站的隨意,但是卻全身戒備的莫曉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看著依然跌坐著的風旭說道︰「這位同學,感謝你來探望莫曉,不過時間很晚了,再不去上學就遲到了哦。」
風旭渾身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立刻說道︰「您說的對,我快遲到了,那麼大家……再見。」說完,回頭眼神復雜的看了看莫曉,又想對妖一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揚起一抹比哭更難看的笑容來,揮了揮手,向門口走去。
莫初看了看莫曉,眉頭蹙起,對身旁的妖一說︰「拜托你了,我去送送風旭。」
妖一點點頭,眼神盯著對面的莫曉,不曾移動分毫。
莫初送風旭出了門,風旭躊躇了一下,還是不放心,于是開口問道︰「剛剛莫曉……」
莫初等著風旭一開口,就打斷了他的話︰「莫曉沒事,她只是有點不舒服。今天的事……」
「我不會說出去的。」風旭保證的舉起右手說道︰「我會忘記的。莫曉,莫曉病好了給我個電話好嗎?」。
莫初審視的眼光落在風旭的臉上,直看得他窘迫不已時才緩緩開口︰「自然可以,畢竟你來探望莫曉,我們卻沒有好好招待很失禮,等莫曉康復了,我們會上門拜訪的。」
風旭一听,為話里話外的界限分明有些失落,但知道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抬眼看了看門里,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客廳的一角,放棄的嘆息一聲,抿了抿嘴唇,點點頭︰「那,我先走了……再見。」
「慢走不送。」說完,莫初沖風旭點點頭,轉身進去,關門,動作流暢毫不拖泥帶水,讓站在門口對著已經緊閉的防盜門的風旭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電梯。
妖一與莫曉的對視在他的一笑邁步走進莫曉的房間關上門後被打破,妖一緩緩的說道︰「或許我們需要互相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妖一,莫曉的朋友,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呢?」
此時的‘莫曉’似乎也全然沒了顧忌,既然已經被發現,就不用隱瞞了。正好,她也認為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對于那個自欺欺人的寒莫曉……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你好,九尾狐妖一,就算你不承認,也改變不了我就是寒莫曉的事實。所以,何必試探呢。」
妖一苦笑一下︰「那麼,莫曉人呢?你知道我問的是哪一個。」
「在身體里啊……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放心,不會傷害她的。」‘寒莫曉’展顏一笑,笑容竟與莫曉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