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烏馨可的事情,莫初原本就對寒家有些不舒服的心更是不太願意回去了。還是這里好,寒家再華麗再舒適,也沒有在自己家里,耳邊是媽媽和妹妹的輕聲交談,鼻息間都是縈繞著溫暖的味道,這才是家。
「我不想回去了。」莫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難以掩飾的竟透露出委屈的神色,沈雲茹立刻緊張的看著莫初︰「可是在電話里罵你了?」
莫初搖搖頭,便沉著臉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說這話有些孩子氣了,就算是不和寒家人一起了,也不是說一說就行的,好多事情沒那麼容易月兌開身呢。
莫曉看著莫初從接到電話神色之間就有些不屬,甚至提起寒家臉上都會露出厭煩的神色。想了想︰「我們今天屬于不告而別,會被責備也很正常。為哥哥專門開的生日宴會上主角落跑了老爺子肯定是要生氣的。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我的事,哥哥也不會……」
「不管你的事。」莫初搖搖頭︰「是哥哥太松懈了,離開寒家是必然的,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今天,寒平山那條人事任命很能說明問題了,而莫初也早就沒有了想要讓他另眼相看的心思,他再努力,寒家的東西也不可能給他繼承,這一切,就算是寒雨墨不要,也不可能順著寒雨墨的心思,繼承人,只會是他
只是莫初多少還是有些膈應,他這才看清楚,自己回寒家,為著那份遺囑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自己存在就是為了刺激寒雨墨。何況,他也沒有想要繼承寒家的意思。離開也是早晚的事情。那份親情什麼的,原本有些奢望的心也淡了,畢竟沒有從小一起,只是血緣關系還是單薄了些。加上最近慢慢接觸到修真後,他對這些已經看得很淡了。
再說,已經有疼愛支持自己的媽媽,還有以後不管誰離開,都會常伴身邊的妹妹,那些個陌生人的感情,他也沒興趣要了。
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離開寒家,媽媽會不會傷心。畢竟對于可以認祖歸宗的事情,家里面最在意的就是沈雲茹了。莫初一時間拿不準沈雲茹的意思,但是又不得不問,于是看向沈雲茹,試探的問道︰「媽,我想要離開寒家,你怎麼想?」
沈雲茹對于寒家的感情很微妙,不知道寒域有這些個親戚的時候,她也沒覺得什麼,但是自從知道了以後,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那就是認祖歸宗,她也想著寒家可以承認他們的身份,雖然寒域從來不提起,但是他總是很關心經濟報道的小細節在這個時候想起來,就別有深意,全然成了寒域其實還是很在意寒家的表現了。
但是,她在意這些不代表可以對兒女的委屈視而不見。什麼,都沒有兒女的幸福重要。何況,從莫曉的話里她是知道了,自己的兒女走上了一條慢慢月兌離普通人的路,往後長遠的漫漫人生路上,真正常伴走下去的,就只有他們兄妹了,自己,寒家,都不過是過客而已。既然終歸要成為過客的,那麼也沒有那麼需要在意的。
今天的事情,沈雲茹雖然對戎梓鈺沒有什麼意見,但,兒女的婚事,寒家卻沒有一個人跟她商量,多少讓沈雲茹的心底也是覺得不舒服極了。
「媽媽一開始同意你回寒家,不過是為了全你爸爸一個心願,我覺得他是希望你可以回寒家看看的。不過,如今看來,那樣的家族果然不是我們可以適應的,如果莫初不開心,就算了。親情可貴,但終歸強求不來。媽媽也很自私,想著有那樣的家庭靠著,你們的學業和工作未來都會不同,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們自己的想法。咱們有手有腳,也不貪圖寒家的東西,莫初莫曉不喜歡,就算了。只是寒家如果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要推辭就是了。寒老爺子,畢竟也是你們的老爺爺,逢年過節也是要孝敬的,至于其他的,就算了。」
听了沈雲茹這麼說,兄妹兩相視一笑,松了口氣,他們還真的擔心沈雲茹對于他們想要月兌離寒家的打算會生氣呢。這回可算是放下最後一點心了。
莫初又想起來電話里寒疆斥責他的語氣,和話語里的責難,那擺明了是把烏馨可的事情怪到他身上了,這讓莫初覺得有些心酸和不甘,他和烏馨可連私下里接觸都沒有,真的不知道是怎麼的招惹上那個女孩子的,現在想一想,他甚至無法想起來那個女孩子的樣子,記憶里就是一個蒼白至極的影子,還有鄙視和不屑高傲的眼神,她那樣子不是討厭看不起自己的麼?
莫初這樣想著,就越覺得自己被烏馨可陷害了。又覺得,這是寒家要幫著寒雨墨掃路障了,一開始把自己認回來,想要寒雨墨有些競爭意識,從而對家里的事業上心一些,如今好了,自己在公司里已經有了班底,他們又開始擔心自己會真的威脅到寒雨墨的地位了,迫不及待的給寒雨墨找外援了。
算了,這個時候想這些都沒有意思。他還是別回去了,這個時候回去看那一家子也不會有好臉色,反正,從寒家出來的時候,校服書包和一些必需品都已經拿出來了,耽誤不了上課。好長時間沒有和媽媽妹妹一起生活了,他正好松閑松閑。
這樣想著,莫初對沈雲茹說道︰「我這幾天留下來吧。」
沈雲茹一听,當然高興。從去了寒家以後,她和莫初幾乎沒怎麼見面,早就有些思兒欲狂了。原先還礙著寒家,現在既然有了決定,自然是高興兒子可以和自己一起了。當下笑著站起來說道︰「我去給你收拾收拾屋子去」其實也不用收拾,就是把床被拿出來鋪上就行,那床被,可是沈雲茹每天都要拿出來曬曬太陽的,松軟的帶著淡淡陽光干爽的味道,舒適的很,就盼著哪一天莫初能夠住一晚呢。
莫曉一瞥嘴︰「哥哥你可不知道,你的房間媽媽每天都要打掃,被褥天天曬,一天不拉。就怕你哪天忽然來了會不舒服。我都沒這麼得媽媽待見呢偏心哦~~~」
莫初一笑,屈指彈了莫曉腦門一記,看她吃痛的鼓起臉頰才說道︰「鬼丫頭你天天和媽媽一起,還吃醋不過,你專寵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心底卻是有些酸澀的,想來他在寒家的這些日子里,媽媽恐怕也是擔憂不斷,怕自己受委屈的吧。可恨自己有些時候,還會埋怨媽**不聞不問。
莫曉看著沈雲茹失笑搖頭的去給莫初收拾屋子了,笑著湊到莫初身邊,抱著胳膊搖一搖,毫不覺得可恥的賣萌撒嬌︰「媽媽專寵我的日子是過去了,不過,我現在有媽和哥一起寵了,更好的日子確實要來了呢明天咱們一起坐騎車去上學吧?就像以前一樣,哥哥帶著我吧。」
莫初似乎也想起了莫曉車禍後那段上學的日子,愜意的一笑︰「好啊。」
單純的日子,總是讓人懷念的。忽然間,很想念水城的日子,和那些朋友,這段時間太過忙碌,竟然一次也沒有聯系過,是不是大個電話過去呢?不過如果這個時候打過去,怕是要被罵沒良心的吧?
想想,反而笑了。那些沒有摻雜什麼的友誼才是最純真的吧。在這里也不是沒有朋友,但總是各方面的糾纏讓他無法真的交心相交。
寒雨墨回到寒家的時候,別墅里已經滅了大部分的燈,只有一些長明燈亮著,昏昏黃黃的燈光,讓夜色里的別墅黑憧憧的,仿佛潛伏哪里的怪獸,讓他有些止步不前,想要掉頭離開的。
酒氣被夜風一吹,多少醒了一些,夏城玨看著寒雨墨進了別墅,才轉身開車走了。他也沒少喝,但是想著要送寒雨墨,並沒有醉的太厲害,開車回去還是沒問題的。
寒雨墨搖搖晃晃的進了門,岑叔為他等門,所以只是淺眠,听到動靜就出來了,上前扶住寒雨墨︰「雨墨少爺回來了,廚房有醒酒湯,喝一碗再睡吧。不然明日上學要頭暈的。」
雨墨看著岑叔在昏暗燈光下依然嚴謹的臉,和眼底掩飾的淡淡關懷微微一笑,微微站直了身子,不將自己的重量過多的壓在岑叔身上,說起來,相比經常不在家的寒疆夫婦和嚴厲的寒老爺子,他最親近的人確實岑叔,雖然他也一樣的總是板著臉,卻也最是關心他的。想著,竟然覺得鼻翼酸酸的,轉身抱住岑叔,埋首在岑叔肩膀上,心里很是委屈︰「岑叔,我難受。」
「少爺是喝多了,我這就去給少爺拿醒酒藥去,岑叔先扶少爺去房間吧。」看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這麼難受的樣子,岑叔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拍拍寒雨墨的脊背,扶著他上了樓。
寒雨墨躺在自己的床上,吸頂燈白熾的燈光有些刺眼,手臂搭在額頭上,明天自己怕是要面對一場嚴厲的談話了,今天,烏馨可恐怕鬧了個天翻地覆吧?似乎寒莫初都沒有回來。
如果他是寒莫初,他也不會回來。可惜,他不是,他是寒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