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平靜,甚至有點平靜的太無趣了。到了新學校,除了一開始還有人對她好奇一點,到後來,也許是莫曉的脾氣太過冷淡,漸漸的,這種好奇也少了。
每日里,上學,放學,回家,兩點一線,課本的知識也慢慢增加了難度,想要得過且過也不可能了,雖然她的記憶力依然很好,但也只是對死記硬背的東西而言,一些需要邏輯思考的,像是數學,化學,物理之類的,依然是她的軟肋。
不過好在雖然不和莫初一個學校了,但是生活在一起,有問題的時候也是可以問的,功課倒也跟得上。
沒有獎學金這一說了,功課也不用必須拿第一,倒是比以前輕松很多。
日期進入十一月份,海韻市的溫度變化不是很大,但是也涼了下來,一早一晚的寒氣還很重。或許是覺得生活過于無聊了,不找點事情來做,就會對不起所有人一樣。
一個電話,讓原本平靜無波的家里,再次起了波瀾。
大姨生病了。初步診察是子*肌瘤,至于是惡性還是良性的,結果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測。
對于大姨一家,莫曉的記憶里已經有些模糊了,總體來說鮮明的記憶就是在車禍醒來後見到的那幾面,有多深的感情說不上來。但是,莫曉卻知道,自從寒域去世後,他們一家一直靠著大姨的接濟,就是她出車禍後的治療費用,如果不是大姨的幫忙,也許她這具身體根本就撐不到她恢復記憶,就至今進入下一世轉世了。
沈雲茹接到電話後,就有些焦急不安,立刻訂了飛機票,準備立刻就趕回去。
晚上,莫初和莫曉放學後回到家,沈雲茹就把這個決定告訴了他們︰「你們大姨病了,我需要回去看看。學校沒有放假,你們去也幫不上忙,你們都大了,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媽媽也不擔心,只是,我不在,千萬不能偷懶,莫初看著你妹妹,可不能讓她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莫曉知道沈雲茹口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指的是哪里,也知道沈雲茹是不喜歡她和那些人接觸,于是很乖的點頭︰「我肯定听話不亂跑的。媽媽要相信我啊。」就連妖一都因為天闕城的事情離開了,妖精酒吧也因為老板娘去天闕進貨而關了門,她還有哪里可以去哦。
因為天闕城的事情大部分有實力的都去了,就連靈異的案件都鮮少有發生的,沒有案子,九局那里自然也不會無故征召,所以,她是真的可以安靜很久。
莫初點點頭︰「我會照顧好莫曉,媽媽放心就是了。真的不需要我們陪著回去嗎?請上一段時間的假不耽誤什麼功課的。而且,莫曉也可以幫上點忙。」
沈雲茹猶豫了一下,看向莫曉,她知道,自己的一雙兒女已經不一樣了,如果他們跟著去,就像莫初說的,也許真的可以幫上忙。但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告訴別人自家的兒女和別人不一樣嗎?她看新聞上,對于奇怪的人和事物都是要被抓去做研究的,萬一這要是被人當做妖孽了,可怎麼辦?
雖然大姐不會這麼做,但是架不住別人不這麼做。
于是搖搖頭︰「還是不要了。媽媽知道你們是好心,但是,不合適。還是交給醫生吧。」
莫曉也想過,如果媽媽提出來要自己幫忙,她肯定要幫的,但是莫曉卻也清楚,自己那點子醫術,應付一些尋常的疑難雜癥沒有問題,稍微復雜的病痛也可以,哪怕是中毒重傷,費點力氣也救回來了。
但是,她沒有將醫術學精就死了,大姨的病她雖然听了個大概,但也知道是要動刀的。良性的還好,割掉了養一養也就好了。但如果是惡性的,還要配合化療之類的。這一方面,她並不擅長。頂多給開點中藥,效果恐怕還沒有西醫的好。
就算可以用靈力清楚病毒,也要考慮到大姨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啊,一個不好,只會更加糟糕。
但是,她還是想要幫忙的,最起碼,她不想看到媽媽這樣擔心。
「媽媽,請個中醫給大姨診診脈,脈案傳給我看一看,我給大姨開點藥。詢問一下醫生如果可以用的話,就給大姨用一點吧。診斷有了結果,也給我們來個電話。別太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沈雲茹點點頭,因為莫初莫曉身上的變化已經有許多的不合理了,再不合理一點,她也只會覺得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並不會多想。莫曉有這個心,在她看來就是孝順了,拉過莫曉的手拍了拍,嘆息一聲︰「大姐是看著我長大的,如今卻得了這麼個病,媽媽這一走,個把月的時間回不來,記住媽**話,不要讓媽媽擔心。嗯?」
莫初和莫曉一起點頭,第二天,就送了沈雲茹上了飛機。卻不成想,這一別,竟然,再也沒有機會見了。
普通人的一生可以做飛機的機會有多少,而乘坐飛機又會遇上事故的機會又是多少?
莫初算不出來,但是他知道,是很低很低的,低到可以到小數點後很多很多位,可是,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讓他們遇上?天譴麼?報應?如果是的話,做錯事的又不是媽媽,她那麼好,那麼好……為什麼要是她呢?
「錯了吧,哥哥?一點征兆都沒有啊,以前有事情的時候,總是會不安的……肯定是假的吧,是假的吧?對了,媽**飛機是下午五點到吧?到時候媽媽就會來電話了,是不是?」莫曉對于沈雲茹的感情很復雜,沒有記憶以前,她和寒域的感情更好一些,後來生了病,爸爸去世,沈雲茹依然愛她,只是沒有哥哥多罷了。但是,她那個樣子,沈雲茹都沒有放棄她,所以她沒有什麼可抱怨。
後來恢復記憶,她雖然覺得感情很復雜,但是沈雲茹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從修真以來,她也知道,總有一天,這個人要離開自己,再也見不到的。但那是以後很久很久的以後她努力的悄悄的幫著沈雲茹注意養生,媽媽不是身體健康許多嗎?肯定可以有個幾十年的壽命的。
她希望等到媽媽老到很老很老了,親手用自己的雙手幫著她合上眼楮,握住她也許是長滿了老人斑的手,親自的送她上路,然後投個好胎,最起碼不要像這一世這樣辛苦。
而不是現在這樣,怎麼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就沒了。這不是真的……
莫初不知道要說什麼,但他知道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到機場去,確認那個電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許,真的是搞錯了也不一定,不然,不可能經過海上的飛機,怎麼可能墜海呢?
飛機大廳里擠滿了人,圍在台前詢問著,哭喊著,甚至有人暈厥了過去。一路的疾馳而來,等真的到達飛機場得時候,莫曉反而忽然冷靜下來了,看著面前一幕幕的悲傷死離,空氣都靜默了,仿佛眼前不過一場默片,什麼聲音都傳不到她的耳朵里,身邊似乎有人拉扯住她,她偏過頭,看著一臉焦急的莫初,嘴巴開合似乎說了什麼,但是她沒听清楚,像是隔著什麼一樣,這是怎麼了嗎?哥哥為什麼這麼著急?
「莫曉莫曉」莫初看著忽然間像是 癥了一樣的莫曉,害怕她接受不了,雖然從車禍後她的病似乎好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讓她想起來什麼,他真的很害怕,如果莫曉又回到爸爸去世後的狀態,他要怎麼辦?他是真的只有莫曉這一個親人了啊
「啊。怎麼了哥?」
莫初松了口氣,擔憂的看著還有些懵懂的她︰「你沒事吧?你剛才怎麼了?」
莫曉搖搖頭︰「沒什麼呢,對了,哥,問了嗎?是不是搞錯了?媽媽坐的的那趟航班不經過海呀,怎麼會墜海呢?弄錯了吧?」
為了不影響正常營業,此刻,他們被帶到了這個會議室一樣的地方,痛哭聲,抽泣聲,還有和負責人的責問聲,怒吼斥責,如果不是保安攔著,傷痛中的家屬,就要沖上去了吧。看那個被圍在中間滿頭大汗拼命的想要解釋的負責人,莫初怔怔的︰「莫曉,我們的生活剛剛好了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呢?是不是我們要的太多了?所以要被收走一部分,才能平衡?」
莫曉愣愣的看著莫初,仿佛想要確定什麼,其實除了一開始的無法相信,到現在的確定,她的心已經冷下來了,只是更加茫然。你看看,眼前的一切,別人的家屬,都在哭呢,有的甚至暈厥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看慣了生死了,可是她沒有麻木啊,她還是會傷心的吧,卻為什麼哭不出來呢?
莫初不哭,是因為他是男孩子,他忍著,那她呢?她不哭的話,媽媽會不會生氣?失望?
「哥啊,我哭不出來呢。這可怎麼辦啊?」莫曉一把握緊莫初的胳膊,求助的看向他微紅的眼眶,眼楮干澀澀的,一點濕潤的意思都沒有︰「我的血是不是真的變冷了啊。我不想這樣的,媽媽該多傷心啊,她離開了我連哭一哭都做不到。哥,我去把媽媽找回來吧,媽媽只要不上飛機,就不會有事了。」不過是一天而已,穿越時間,不難的,逆天改命什麼的,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再多一次,也不會有什麼。何況,這不是別人,是她已經接受的媽媽呀,是她和哥哥唯一的依靠了。哪怕她什麼也不做,只是在他們知道的地方安靜的坐著,也讓他們能夠有個歸宿,有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