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以前也參加過軍訓,只是,高中的軍訓大多是做做樣子,找來軍區的幾個警官,然後站站軍姿,走走正步,接著就是在樹蔭下面坐著拉拉歌,倒是第一次到軍營里去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訓練呢。
九月一號一大早,呼啦啦的軍用卡車開來了四兩,因為要封閉式的訓練,所以,莫初給莫曉準備了許多東西,從大到小,用的吃的,甚至內衣,一件件的都準備好了。如果不是提供宿舍被褥不準帶私人的,莫初怕是要把被褥都準備好的。
就是這樣,莫初還總是擔心準備的不夠齊全。他上高中的時候,本來也有軍訓,不過開學以後莫名其妙的就取消了,原因不是很清楚,大概學校里覺得拉出一個星期的時間軍訓是浪費學習時間吧?所以,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有的準備都是網上查來的。
莫曉有空間裝備,拿多少東西也不會被查出來,但也背了個背包裝裝樣子,看著鼓鼓囊囊很沉重的樣子,其實,里面不過是塞了幾件衣服和零食礦泉水。
身上穿的,是統一的綠色軍服,沒有樣式,普遍的共同點就是寬松肥大,褲子甚至要折好幾個褶,上衣也是,袖子要挽起來,穿上去就像套了一個大布袋。
同學之間因為是第一次見面,除了早就來學校報道的互相之間比較熟悉的同學,像莫曉這樣昨天才報道,也不住校,就和這些已經漸漸結成小團體的女生們顯得格格不入了。
莫曉倒是不在意,畢竟,她覺得一個人也沒什麼,如果別人想和她成為朋友也不拒絕,不能成為朋友,只要互不干擾,也沒有問題,可是這樣的態度,在其他的女生看來,就有些清高不合群了。
而且,女孩子總是有點攀比的小心思,特別是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有的人是可以在第一眼的時候莫名奇妙的喜歡,也有的人,可以第一眼就磁場不和,看對方不順眼。
而莫曉,並不知道這些。
莫初專門請了假,就怕莫曉有什麼不方便,他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但是許久的分開,剛見面,他還沒有跟自己的妹妹多相處兩天緩解一下相思之情呢,這妹妹就要被帶去荒無人煙沒有一個熟人的地方去了,他怎麼也不可能放下心來。
于是,叮囑了不在一個班的景銘要照顧好莫曉以外,莫初這才發現,那個以前就和莫曉關系很好的許韶光,竟然也在這里上高中,並且和景銘一個班,還是好朋友。
這個時候,莫初也忘記了這個是自己曾經嚴防死守的對象,用叮囑重托的語氣,在景銘和許韶光賭咒發誓會保護好莫曉不掉一根頭發後,才依依不舍的在操場邊看著莫曉上了卡車,和班上的同學擠在了一起,開出了校門,然後接連一個星期,低氣壓,只有在莫曉晚上偷偷在廁所打電話來以後,才能稍微的心情好一點。
分好宿舍,住宿條件並不好,十幾個人住一間大房子,上下床,統一的軍綠色被子,褥子,毛毯,第一天,就由負責的女教官教導整理內務,非得把被子疊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才算合格。
莫曉雖然看著瘦弱,但是常年練武和不間歇的鍛煉,她的力量和外表是不成正比的,所以,被子可以壓的很薄很瓷實,疊出來的,自然也就合格了。不過,莫曉沒有積極表現,她已經多少看出來,班上的同學對她有些冷淡,如果這個時候再上趕著拔尖,那她以後會被排斥吧?她可不想因為和同學不合群的關系,讓莫初擔心。
教官重點教了一名叫劉美靜的女同學,然後就去別的宿舍了,把後面的工作交給了劉美靜,並且認命了她為宿舍長。
劉美靜有張標準的瓜子臉,杏眼翹鼻,嘴巴稍微有點大,額頭有點高,皮膚不是很白皙微微有些小麥色,雖然比不上莫曉精致的漂亮,但是卻也是一個標準的小美女。
而對莫曉最厲害的排斥,就是來自于劉美靜了。
莫曉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她的不待見,不過人家不喜歡她卻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也沒有說什麼不中听的話,頂多不過是給個白眼或者是不屑的眼神,看到自己的時候為揚起下巴,其實,這些都是很主觀的東西,沒有證據,只能說劉美靜驕傲了一些,美女嘛,哪個沒有一點小脾氣呢。
所以,莫曉也就裝作沒看見,總不能過去問一句︰「嗨,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我得罪過你嗎?」。這個問題無聊不無聊不說,她有不是人民幣,哪能讓所有人喜歡呢?
劉美靜因為被提了宿舍長,第一時間就是狀似不經意的掃了寒莫曉的方向一眼,結果,就看到人家早早的把東西收拾好,擺放整齊,而床頭那四四方方甚至可以拿尺子量一下的豆腐塊,讓劉美靜覺得,寒莫曉這不言不語的就打了她的臉而教官的夸獎,立刻讓她覺得從驕傲變成了憤怒
而她的憤怒,莫曉沒有收到,得不到預期的反應,劉美靜覺得就像積攢了力氣,結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不得了。恨恨的 啷一聲拿起臉盤,出去打水順便透氣去了。
劉美靜這氣呼呼的一走,宿舍里短暫的安靜了幾秒︰「她怎麼了?」
「誰知道呢,也沒人招她。」
然後就是訓練,跑操,站軍姿,走正步,訓練完了吃飯,休息,下午再繼續重復上午的課程,然後吃晚飯,睡覺,第二天繼續。
莫曉便除了訓練吃飯,就在宿舍歇著,沒有娛樂,就閉眼冥想,調息,而每次想要過來關心一下的景銘和一直想要找機會和莫曉說說話的許韶光,除了訓練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眼,就連個獨處的機會都沒有找到,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傍晚訓練結束,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不用訓練,早上收拾行李,下午有個歡送會,然後就要正式的開始高中生活了。苦難就要結束了,慢慢的,替代勞累的是淡淡的不舍和離別即將到來的傷感。
許韶光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帶著水珠,白天的太陽蒸烤過的大地散發著余熱,初秋的天氣,傍晚的風依然是悶熱的,讓人煩躁。
溜達著走向女生宿舍這一邊,將近一個星期,他一直等著寒莫曉來找他,就算不找,跟自己打個招呼也可以,最起碼讓他知道,她還記得他,而不是現在這樣就像是完全不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一樣。
今天,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等了,最起碼,寒莫曉不來找他,他就站到她面前去,如果這樣還能夠讓她視而不見的話,他就……他一定不能讓那個沒良心的丫頭好過的
可是走到附近了,听著不遠處宿舍里傳出來的說話和笑鬧聲,放輕了腳步,豎起耳朵听著,他心底清楚明白的知道,想要從嘈雜的聲音里分出屬于寒莫曉的是不可能的,因為怎麼看,他都無法想象寒莫曉肆無忌憚大笑的樣子,似乎從他認識她以來,頂多見過她勾勾嘴角,那種張揚的大笑,是從來沒見過的,就像沒有東西可以觸動她的笑點,笑神經缺失一樣。
許韶光甚至可以想象出來,此刻,她肯定獨自一個人坐著,或者躺在床上,閉著眼楮,對著周圍的一切,讓人覺得火大的視而不見,那種態度,一看就讓人覺得這個丫頭是個不好接近的。傲慢,無禮,討人厭
可是這樣想了,許韶光又會稍稍的為她擔下心,怕她真的那樣做,然後在未來三年里和同學之間不合群,被人排擠。他或許該跟景銘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可以調到三班去啊,景銘注意多,他應該有辦法的吧?
正想著,這樣在原地來回走著的許韶光就被人注意到了,就像許韶光出來溜達,周圍也在做著溜達運動的人可不在少數,于是,這樣奇怪的在原地繞圈圈的行為,很快就招惹了不少人的視線。
劉美靜從浴池回來,端著臉盤裝著洗漱用品,頭發披散在身後,擦了半干,一縷一縷的貼著頭皮,顯得有些少,她一眼看到了許韶光,微微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會看到他,當初中考完,她也去查過許韶光的成績,她以為他沒有到一中上學。躊躇著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走過來︰「許韶光,真巧,沒想到你也直升了本校啊」
許韶光抬起眼,微微蹙眉︰「是你。」
「嗯,最近還好嗎?你……變化有點大,剛才我差點就不敢認了。你在幾班啊?」劉美靜說著,四周看了看,宿舍的窗戶邊幾個腦袋一閃而過,讓她微微勾起嘴角揚起頭,語氣上又熱絡了一些。
許韶光的個頭已經很高了,整整比劉美靜高出一個頭來,古銅色的皮膚是黑點,但是很陽剛,臉上的稚氣也少了許多,稜角鮮明,再加上總是沒什麼表情,是時下女孩子最迷的酷哥類型,自然也是招人喜歡的了。所以,認識這樣一個帥男生,拿到哪里都是很有面的事情,也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許韶光模模臉,忽然問道︰「真的變化很大嗎?你剛才沒認出是我?」
劉美靜一愣,微微張開嘴對許韶光這個問題有些納悶,她怎麼可能沒認出來,這個和自己同桌了三年,自己暗暗喜歡了兩年的男生,就是曬成非洲人,她也能一眼認出來啊,剛才那樣說,也不過是她客套話,沒有實際意義的,可他這樣問,她要怎麼說?︰「也不是變化很大啊,我們相處那麼久,當然認得出來,只是,我以為你不準備上一中呢,乍一看見,有點不敢相信罷了。」
許韶光的臉因為這個回答冷了下來,掃了劉美靜一眼︰「怎麼,覺得我考不上?我是沒考上,差了幾分,我交錢上的,怎麼樣?你有意見?」
劉美靜被許韶光突然的態度轉換弄的臉色一僵,許韶光沒有壓低音量,周圍因為自己和許韶光搭話,有許多女生明里暗里的注意著,這話一出,劉美靜立刻听到幾聲輕笑,眼眶立馬紅了︰「我,我說什麼了?你怎麼這麼善變啊」說著,一抹眼淚,轉身跑了。
「喂小子哪個班的?欺負到我們三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