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于秋月見清黛一臉茫然,便笑道︰「既然妹妹不嫌我多事,姐姐我就多嘴了」
說著,身子稍稍靠近了她些,壓低了聲音,「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也太看不清形勢了,按你現在的做法,要不了多久,可沒人將你當回事了,到時,有你的苦頭吃」
清黛眼神微動,「姐姐這話我不明白什麼形勢是我沒看清的?」
于秋月笑了笑,顯得高深莫測,低聲道︰「妹妹,姐姐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會有些得罪你,可是,姐姐是將你當成自己人,為你好,才這麼說,有什麼不當之處,妹妹可不要見怪。」
清黛也低聲說,「妹妹知道姐姐的心意,姐姐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此時,兩人正處在林子中,前面有假石遮掩,四周沒有閑雜人等,兩人又是壓低聲說話,所以于秋月根本不怕兩人的談話被別人听到。
于秋月臉上笑容一收,正色道︰「既然妹妹如此說,姐姐就有話直說了。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也太不為自己考慮了,你是什麼身份?你是越女,在這里無親無故,無依無靠,說句不好听的,你一無所有,一雙空手進的府,身邊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院里的大丫鬟還是太夫人撥給你的府里的下人最是勢力,見你如此,心中根本就瞧不起你,此時是見你生得美貌,又能歌善舞,認為你一定會得到侯爺的寵愛,才敬你把當你主子看待可是妹妹你呢?你看看你這段日子到底做了什麼……」
說到這里,于秋月連連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說實在的,你在侯府能指望誰?只能指望侯爺只有侯爺的寵愛才是你立足的根本,可是你卻離得侯爺遠遠的,我早就提醒過你,侯爺愛听琴,你曲子唱得好听,你找機會唱給侯爺听啊你舞跳得好看,你想方設法在侯爺面前跳給他看啊你連抬頭看他的膽子都沒有,恐怕侯爺連你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你怎麼獲得侯爺的寵愛你怎麼得到侯爺的心呢?」于秋月激動得臉漲得通紅。
清黛低著頭,一張臉憋成血色,「可是……可是……我也不是傻子,侯爺喜歡的是夫人,而且夫人太夫人都對我很好……」
于秋月哈的一聲,冷笑連連,繼續壓低了聲音說︰「你怎麼想的?侯爺不指望,你去指望太夫人?指望夫人?先說太夫人,太夫人為什麼對你好?因為她認為你能伺候好侯爺,能為靳家傳宗接代,可是如果你得不到侯爺的寵愛,不能生下一兒半女,到時你再看她是個什麼臉色至于夫人……」
于秋月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聲音變得陰沉無比,「我的傻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勸你不要太過相信夫人,你對夫人百般討好,可是夫人可曾給你半點好處?夫人有讓你見侯爺嗎?夫人這個人,我比你了解得多,想必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了,我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如今我懷有身孕,可是侯爺卻對我不理不睬,你就可知她的手段我告訴你,你不要被她此時的嘴臉給騙了你如今是剛來府中,她顧忌著皇上的面子,不好做什麼可是只要等到日子一長,你看她的你如此美貌,又有這麼好的才藝,她那麼善妒的人,難道會容得下你?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我好歹還有個孩子防身,可是妹妹你什麼都沒有,到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連府中的下人都會作賤你妹妹,難道你要過那種日子嗎?」。
清黛本來低著頭,像是認真受教的模樣,可是忽然的,她 得一聲站起,提高了聲音說道︰「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不許你這麼說夫人」
這麼一聲厲喝,連林中的鳥都驚起來。
于秋月被她嚇了一大跳,抬起頭看著她,捂著胸口怒道︰「作死嗎?忽然這麼大聲干什麼?我不過是一片好心……」
話還沒有說完,清黛便正義凜然地打斷她,大聲說︰「姐姐,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麼用意可是我告訴你,我相信夫人的為人,自我來到府上,夫人對我照顧有加,你去看看我院子里,很多東西都是夫人給我準備的夫人絕對不是你口中說的那種心思叵測之人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身份低微,無依無靠,我也知道侯爺的寵愛是我立足府上的根本可是,侯爺對夫人的感情我看在眼里,侯爺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沒有去討侯爺的歡心,而是因為侯爺對夫人一往情深,我很羨慕夫人,我也不願意去破壞他們我從小便知自己的命運,我從沒想過,還有現在這樣的安穩日子過,我很滿足也很珍惜,我只想這麼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至于侯爺,他喜歡我,我自然感激,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我相信夫人,夫人一定不會害我所以姐姐,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說夫人的壞話,說這等挑撥之語,我可不會理你」
于秋月氣得臉漲成豬肝色,她站起來,手指到清黛的鼻尖上,張開罵道︰「好個不知好歹的愚蠢娼婦……」
可是目光觸及到清黛身後,本來通紅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
她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侯……侯爺……」
清黛聞言,身子一顫,回過頭去,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的,正是靳紹康和蔣若男
此時,蔣若男一臉冷然,靳紹康雙目緊盯著于秋月,臉色鐵青
于秋月還在發抖,清黛卻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慌慌張張地說︰「清黛胡言亂語,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蔣若男看著清黛,越發覺得看不透她,剛才那番話是她的肺腑之言,還是她故意說給他們听的?
說她故意,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她們兩人在林子里,自己和靳紹康剛開始根本就沒有發覺,要不是忽然听到清黛的聲音,而她的話語中又涉及他們,他們也不會進到林子里。
可是清黛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附近,要知道,她一直背對著他們啊,不可能看到他們的到來,除非她後面長了眼楮
難道真是她肺腑之言,可是她又覺得這事情透著些許的詭異,讓她有些不安心。
靳紹康怒視著于秋月,厲聲喝道︰「于秋月,你如今身懷六甲,竟然還是這麼不安分竟然還敢在暗地里使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你憑什麼對夫人心懷怨憤,你不要忘了,你是個妾室如今你的吃穿用度,夫人可曾虧待你半分?有什麼好東西,她總是顧忌著你有身孕,送到你院子里的去知你身子不便,還免了你的請安你還想如何?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你還敢在人面前搬弄是非,說盡夫人的不是,你簡直可憎我看是一直以來待你太厚,讓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從今天起,你就待在你院子里,不必出來了,免得你四處煽風點火,惹出事端」
于秋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侯爺,侯爺,我知道錯了,侯爺,看在我月復中孩子的份上,侯爺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蔣若男冷眼瞧著,一聲不吭,于秋月會說這些話,她一點都不意外,讓她意外的倒是清黛說的話。
這番話還真是能博人好感啊……
靳紹康冷笑,「于秋月,這是你第幾次對我說你知錯了,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是你非但不曾改過半分,還越發的變本加厲我听膩了,听煩了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府中懷有我靳家的骨肉,你以為我還讓你留在府中?」
于秋月猛的抬頭,不置信地看著靳紹康,一時忘記了哭泣,癱倒在地上,抽泣著,「侯爺……侯爺……」
靳紹康不再理她,轉眼看向地上仍然跪著的清黛,語氣緩和下來,「你起來,這次的事情,你沒有錯。」
「謝侯爺,謝夫人。」清黛站起身,仍然低著頭,畏畏縮縮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惜。
靳紹康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攜著蔣若男離開。
直到她們的背影完全消失,于秋月才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頭發凌亂,衣衫不整,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一團,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她轉向清黛,慢慢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仇恨,她發狂似地大叫一聲,「你這個該死的娼婦」然後使勁全力一巴掌甩過去
可是清黛卻忽然伸出手,迅速地捏住她的手腕,一向柔順天真的面龐如寒冰一般。這種模樣讓她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可怕
于秋月驚住,睜大了眼楮看著她,她想抽回手,可是卻發現她的手有種可怕的力量,自己完全不能動彈,疼痛像是深入骨髓
「你……干什麼……,你放開我……」于秋月又驚又怕
忽然,清黛臉上的寒色在一瞬間消失,又恢復到之間的天真無邪,她松開手,「姐姐,我也不知道侯爺什麼時候來的,如果我知道,斷不會說這些話,連累姐姐被侯爺責備」
清黛臉上悔恨交加,要不是于秋月還感覺到手腕如火燒一般,一定會認為剛才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