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恆之前這麼跟左伯昌分析。
「喬夫人雖然擁有鳳令,可是依文某人看,她的身份也高貴不到哪里去。第一,據我調查得知,喬夫人在這里沒有任何親人朋友,卻能在這里呆上這麼長的時間,一個女人家有這麼大的自由,無非是因為無依無靠就算相公死了,夫家也沒道理讓她帶著兩個孫子走,除非夫家已經沒落,或者是根本就不管他們。而娘家如果得力些,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而且還是個寡婦,拋頭露面,四處招搖,他們總要為女兒的將來打算所以,文某人猜測,這個喬夫人,娘家夫家都沒什麼人了,她或許是太後一族的宗親,因為醫術而得到太後的重視,據我所知,太後一直身患痼疾,所以才能得到鳳令。其實鳳令看著高貴,其實也沒啥大用處,這應該也是她能得到鳳令的原因
所以,都督,你真打算將這個女人娶回來,完全不用因為鳳令而顧忌她的身份。英雄莫問出處,如今都督是三品大員,深受皇上重視,這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女人沒理由會拒絕都督說實話,以她現在的情況,能嫁給都督,完全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只不過,這喬夫人性格強悍,應該不會一口答應,或許會拿點喬,做做樣子,女人嗎,總要想方設法地抬高自己,都督既然想娶這麼強悍的女人,可要多付出點耐心」
左伯昌一直深信文子恆,所以蔣若男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雖然「莽夫」二字有些難听,可是細想想,自己確實是一介武夫,她也不算說錯
左伯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冷冷道︰「只要嫁給我,你就是三品誥命,多的是人尊重你」
蔣若男听他略帶嘲諷的語氣,已經認定他不過是想來羞辱自己,是以言語毫不客氣,雖然對方是很可怕的人,可是她又豈能任人欺辱
她看著她冷笑道︰「我x自己便能贏得大家的尊重,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舉嫁給你?有什麼是你能給我,而我又得不到的?不管是財富,地位……」
她看著他,忽然注意到他今天穿的黑色袍子像是新的,她低頭看去,他腳上的黑靴也是新的,她怔了怔,上次見她和劉子矜時,他穿的是舊衣服,而且他給人的感覺也不像是注重穿著打扮的人,今天他穿戴一新來向她提親,很明顯懷有誠意
蔣若男詫異了,難道他不是想羞辱她,而是真的想娶她?
為什麼?
不過才兩次見面,而且她也有自知之名,自己絕不會是能讓人一見鐘情的類型
她看了他一會,他站在那里,陰冷著臉,任她打量。
蔣若男不禁問道,「左都督,你為什麼想娶我?」
「自然不會是因為你的美貌,也不會是因為你的鳳令。左某出身雖然寒微,可是並不屑于依靠裙帶關系」
蔣若男咬牙,「那是因為什麼?」雖然知道自己不算漂亮,可是被求親者這麼說出來,感覺還真是……
左伯昌沉吟一會,然後條理清晰地說︰「首先,你性格堅強,身體健康,以後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管理好家宅,不需要我為你費心,我長年出征在外,可沒心思操心家里,照顧女人第二,你兩個孩子長得很好,也教的很好,我想以後我們的孩子一定也會很好我之前的妻子身體比較弱,所以生的孩子也弱,一場疾病就沒了性命,我再也不想要如此孱弱的後代你很好,你夠強悍,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更強悍我想要的,就是這種能頂天立地的兒子」
蔣若男听著他細數著一條條的理由,思緒漸漸恍惚起來
耳邊似乎听到一把熟悉的聲音,
「若蘭,你這麼問我,我一時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你美麗,善良,孝順,努力,勇敢,聰明,伶俐……好像還不止這些,這些似乎遠遠不夠,讓我再想想……」
「亂講,哪有你說的這麼好?光是美麗我就說不上」
「誰說的,在我眼里,你是最美麗的……」
蔣若男輕輕地笑了,燭光中,那抹笑容模糊,透明,猶如輕薄的霧氣,卻有一種奇異的光彩,這種光彩讓她看上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正在正兒八經細數理由的左伯昌見到她這抹笑容忽然怔了怔,一時忘記該說什麼。
蔣若男抬起頭,看著他,緩緩道︰「左都督,你要找的不是妻子,你要找的是一個管家,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你覺得我很合適,可是我卻不需要你這種可有可無的丈夫我嫁給你能得到什麼呢?一個不會關心我的丈夫?我不需要。榮華富貴?靠外自己也能得到。孩子?我已經有兩個很好很乖的寶貝。你說,我何必嫁給你?」
了解到他的誠意,不管他的婚姻觀正不正確,她認不認同,他的這份誠意,還需尊重。
「我可以保護你」左伯昌耐著性子說,「也可以保護你的孩子」
蔣若男笑了笑,「我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孩子,這一點我一直做的很好」而且,貌似他身邊的位置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蔣若男的態度就像是棉里針,讓左伯昌漸漸失去耐心,「喬夫人,不是每個寡婦都有這種機會如果我是你,就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女人,哼,只有找對了男人才會有幸福」
他言語中的狂傲與輕視,讓蔣若男也沒了好氣,「你說的沒錯,可是很明顯,你不是那個男人」
左伯昌忽然沉下臉,目光陰鷙地看著她。
蔣若男不想再跟這種人糾纏不清,當即說道︰「左都督,很感謝你的垂青,可是我暫時沒有改嫁的打算,都督雖然身居高位,但想來不會仗勢欺人夜深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都督請回,好走不送」
左伯昌滿懷信心地來求親,沒想到竟然踫一鼻子的灰,對方還是一個寡婦他只覺顏面盡失,一肚子的火卻又發作不得,他雖然講究有仇必報可是並不是氣量狹小之人,如果如此容不下人,哪有他今天的成就
他氣得握緊拳頭,如果對方是男人,他還可以狠揍對方一頓,可是對方是女人……他從不屑打女人
當下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蔣若男的房間。
出去後,卻見文子恆和紫珊就站在門外,紫珊滿臉怒氣,而文子恆則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左伯昌又羞又惱,也不理他們,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文子恆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回了指揮所。
左伯昌陰冷著臉叫人送上酒,坐在虎皮大椅上一碗接一碗地喝悶酒。文子恆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偶爾停下腳步看著他,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喝干一壇酒後,他將酒壇往角落里一砸,站起身,大聲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明天我們就啟程回京」
文子恆忍無可忍,指著他說︰「就是你這種性格,才一直到現在都續不上填房你說兩句好听的會死啊,用得著那麼直嘛?先把人哄回家,愛怎樣還不是你的事?」
左伯昌冷哼一聲,「我左伯昌才不屑于花言巧語欺瞞哄騙,我就這樣,愛嫁不嫁,世上又不止她一個女人」
文子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是啊,世上是不止有這麼一個女人,可是這麼多年來,能讓他主動提親的卻只有這一個
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時看你如何收場
那邊,紫珊等左伯昌他們走後,進了房間,翹起嘴巴氣呼呼的說,「還以為是個大官,以後能讓姐姐享清福了,沒想到原來是讓姐姐去活受罪的,氣死我了」
蔣若男瞟了她一眼,涼涼地說,「原來你都知道啊,你就這麼將我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單獨留在房間?」
紫珊連忙賠笑,她走到蔣若男身邊,拉著她的手搖晃著,「姐姐,是我不對,不過我一直有防備的,小白就在旁邊,我想著,只要那官老爺有不軌的舉動,就讓小白去抓他」
說完又跺跺腳,「說來說去,就是那蚊子哼不好,一張嘴說的天花亂墜,樹上的鳥都被他哄了下來,我上了他的當了」
「蚊子哼?」
「是啊,就是那跟在都督身後的小矮子,他說他叫蚊子哼,」紫珊模模頭,「怎麼有男人取這麼個名字,真奇怪……」
蔣若男自然不會和紫珊真的生氣,她轉過身,「管他蚊子哼還是蒼蠅哼,我們明天就走,再也不跟這些人打交道」又問,「孩子們呢?」
「剛才我見這里有事,就讓柳嫂子帶出去玩了」柳嫂子是這里的屋主,兒子得了天花,本來以為必死無疑,卻被蔣若男救了回來,所以對蔣若男一家人照顧得無微不至,恨不得將她當神一般地供奉
兩人收拾著準備睡下,紫珊出去找兩個孩子。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柳嫂子的兒子出去將門打開,蔣若男听著聲音像是劉太醫,語氣似乎很焦急。蔣若男換上衣服,走了出去。
「劉太醫,這麼晚有什麼事?」今天一天都沒看見他。
劉太醫轉過身來,神情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慌,讓蔣若男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怎麼回事?」
「若蘭……太後……太後病危」
蔣若男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整個人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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