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民國 第一百零二章

作者 ︰ 墜入歷史

當孫晉和榮三爺驅車來到總領事門口之時,接待主事遠遠看見這是熱河特區政府公務車牌之時,稍微一愣就趕緊吩咐一名工作人員向總領事通報有重要人士來臨。此時熱河特區政府秘書人員拿張名帖遞給接待主事,主事趁孫晉車剛剛停穩就點頭哈腰站在車旁迎接貴客下車,時間把握十分巧妙精準,一看此人是熟稔往來迎送之事。

「甘廳長、孫先生,有勞您們一路辛苦!」榮三爺剛到靈堂大廳,日本駐阜新城領事館領事野村龍太郎畢恭畢敬站在門口歡迎。名帖身份寫明榮三爺代表熱河特區政府,而孫晉僅僅代表個人或者東北藥業董事會,故此野村龍太郎在稱呼上有區別。

「驚悉貴國發生里氏8.9級關東大地震,給貴國造成深重災難,遇難國民達十多萬之眾,財產損失數不勝數;我謹代表熱河特區政府通過領事先生向貴國政府及國民表示深切的哀悼,祈望貴國國民在天皇陛下領導之下,早日重建家園。」

「驚聞領事閣下的親屬在大地震之中不幸遇難,我謹代表個人及東北藥業董事會表示深切的哀悼,希望領事閣下節哀順便!」

兩個人先公後私,榮三爺代表官方,孫晉代表個人;語氣都是十分沉重,臉色肅穆嚴肅,一口的外交辭令十分得體老道。不過榮三爺表演天賦更高,不知何時榮三爺眼楮微紅,臉色由嚴肅轉為悲情。孫晉心中由衷的佩服大哥演戲真到位。

「我代表駐華公使小幡酉吉閣下謝謝甘廳長、孫先生!請!」野村龍太郎率領領事館工作人員表情悲傷表示謝意。

野村龍太郎是人民公社基金會‘老朋友’了!與孫晉等阜新商會打過交道,彼此之間相對來說十分熟悉。野村龍太郎在南滿鐵路社長任期結束之後,日本軍方希望調回關東軍參謀部。然而自孫晉及人民公社基金會陡然崛起,與日本正金銀行關系惡化導致整個人民公社基金會及熱河特區對日態度不冷不熱,雙方經貿合作相對來說冷淡,更別說什麼政治及軍事交流。日本人在熱河特區扶持幾個代理人皆被秦少杰領導的商業調查局悄悄地清除,日本人開設公司或者店鋪也在商調局監控範圍之內,日本人在熱河特區影響勢力滲透非常緩慢,這令日本內閣及軍方不滿。

南滿鐵路株式會社與孫晉最早打交道,雙方商貿往來頻繁;不過雙方暗中較量不斷,但是在台面上仍然交易頻頻,野村龍太郎與人民公社基金會及孫晉算是‘老朋友’了,大家十分熟悉。自民國十年發生日本正金銀行與孫晉交惡事件以來,人民公社基金會對日本經貿趨于冷淡,最後還是野村龍太郎出面處理而結束。野村龍太郎也就被日本政府和軍方認為是人民公社基金會的‘友好人士’,升任日本駐華使節在熱河特區的總代表。野村龍太郎也確實不錯,通過一系列拜訪活動,熱河特區準許日本人參與熱河特區鐵路網建設等,讓日本政府及財團滿意野村龍太郎的工作。

祭奠儀式結束後,榮三爺和孫晉被野村龍太郎引進至領事館野村龍太郎辦公室就坐。待工作人員送上香茗之後,野村請客人品嘗香茗!

「甘廳長、孫先生,兩位都是敝人的好朋友,雖然我們之間發生過不少誤會,但都是我大日本帝國的親善之人。」待品完香茶之後,野村龍太郎誠懇說道︰「兩位朋友能親自參加祭奠儀式,敝人十分高興並致以真誠謝意!」

野村後面一句話倒是真心話。自北洋中央政府發出援助令之後,支那各地有實力的軍閥都是紛紛以各種形式向日本表達哀悼或者同情,唯獨被日本人視為勢力範圍之內的熱河特區政府高層人士陡然一片沉默(日本把孫晉也作為軍閥一員)。自靈堂設置伊始,熱河特區拜訪之人倒是挺多的,但大部分曾是留日人士,這些沒啥官方背景,熱河特區幾個最大影響力的人士一聲不吭,這讓野村龍太郎承受巨大的壓力,小幡酉吉公使表達不滿。

「野村先生,我們是老朋友了!貴國發生災難我和大哥皆表示同情。」孫晉拿出一張紙和一張正金銀行支票,交給野村龍太郎︰「我前段時間在南方,沒能及時參加祭奠儀式,這是東北藥業響應我國政府,僅僅表示一點心意,祝願貴國早日擺月兌災難帶來的影響,祈望我們這點物資和資金能幫上忙。」

「十萬大洋現金支票和價值十萬銀元的藥品!」野村龍太郎接過一看,倒吸一口氣,內心感嘆,個人企業輕飄飄二十萬元!這批二十萬元在日本就可以扶持一個中型企業發展了!

野村龍太郎一直反對日本軍部及情報部門對孫晉進行暗殺,他認為孫晉之所以對帝國不友好就是某些日本人操之過急,觸動了孫晉內心敏感民族神經,畢竟孫晉長期生活在西方文明世界。他也最早陳述日本內閣或者寫信給國內好友同學,祈望日本方面改進對話策略。自出任領事以來,野村龍太郎不遺余力致力于‘友好親善’宣傳,今日終于有回報了---二十萬價值捐助讓反對自己政策之人乖乖閉嘴。當然野村龍太郎不可能真心對話‘友好’他也是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政策執行者,不過侵略方式更為隱秘些。

野村龍太郎站起來畢恭畢敬鞠躬致謝︰「謝謝孫君的援助,謝謝!孫君永遠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友好的朋友!」語氣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感動眼圈微紅。

孫晉與榮三爺對望一下,心說這個二十萬至于這麼激動嘛,反正這二十萬是出自你們日本人身上,就當‘取之于民還之于民’了!

這二十萬確實是上次炒日本建設國債所賺回來的。關東大地震使日本經濟損失達三百多億美元,這個數字還沒有包括日本政府海外發行政府信用債券因大地震導致股市債券下跌或者貶值的損失數字。人民公社基金會根據孫晉指示在地震發生之前已經拋售完成手中日本國債,獲利達一億七千多萬美金,折合海關銀三億三千多萬兩。故此這二十萬銀元在孫晉嚴重算不了什麼!

孫晉見野村叫人手下銀票,滿臉微笑的臉色陡然嚴肅道︰「野村先生,對貴國遭遇大災難我深表同情,我啦,咬咬牙盡了最大努力捐助二十萬銀元;然而我听聞貴國國內出現屠殺華人和朝鮮人,近六百人華人及六千多朝鮮人死于你們軍人屠殺之下,說什麼此次貴國大地震是在日本朝鮮人或者華人之過!領事先生能否給我們解釋一下?」

「納尼?」野村龍太郎聞之,內心一沉,不禁失言用日語說出‘什麼’,然而自覺自己失去外交官的態度,調整一下自己情緒︰「孫君不知從哪里听到這些有損日支關系的謠言,敝人以領事身份負責地告訴您,這是子虛烏有之事。」

自關東大地震發生之後,日本朝野風聞這次大災難是天照大神對日本皇室處罰,而此時大正天皇是個病怏怏之人,天皇權力全部掌控在皇太子裕仁手中。皇太子聞之怒氣沖天,又不敢對臣民如何,就找個借口把氣撒在在日本經商華人和朝鮮勞工身上,近六百名華人和六千多人朝鮮人死于非命。孫晉見野村龍太郎如此鎮定自若,似乎不知道國內發生此事還是撒謊功夫到家,讓孫晉琢磨不透。

野村龍太郎見孫晉說得如此肯定,但外交家職責告訴他,只要對方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這種有失大日本帝國形象之事當場給予否定,何況他自己都沒有收到這方面消息。不過他明白孫晉肯定通過其他渠道得到消息,依他對國內某些人做派應該確有其事,內心對國內軍部做法很是失望。

榮三爺見野村龍太郎語氣不善,連忙打圓場︰「呵呵……,野村君,我們是在貴國經商的英美人听說的,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故此我們才向您證實呀!畢竟我們這邊捐助援助貴國,反過來貴國卻屠殺我們同胞,這讓我們這些對貴國友好人士如何解釋?我們今日不是問責來的!」

野村龍太郎早年留學英美,向往英美法國力強大,崇拜日本前輩如伊藤博文等;他也贊同征服支那中國的國策,通過此次大地震讓他覺得佔領支那的重要性。自從到支那中國以來,野村龍太郎就開始學習化,鑽研中國歷史,深知以漢族為主體的中華民族不是那麼容易佔領的,支那中國歷史上被外族入侵統治最後結果是什麼。故此他反對直果果的野蠻佔領,這樣促使支那人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支那太大了!當年庚子年世界主要列強都未能直接佔領,最好是找到代理人,套用滿清時期處理外務一條原則‘以夷制夷’---‘以華制華’,不能讓支那統一,最好是現狀---由大日本帝國扶植幾個軍閥。可惜啦,現在日本缺少伊藤博文式具備英明戰略眼光的精英。國內自甲午一戰和日俄戰爭以來,國民那種盲目地極其膨脹的野心飛漲,理所當然認為支那中國就是軟柿子,隨便拿捏的!野村龍太郎認為從世界範圍來說作為同文同種信仰儒家文化黃色皮膚的大和民族比英美白種人更具備優勢,政治扶植,經濟文化滲透,軍事手段為輔,這才是長久佔領支那的良策。像孫晉這樣具備西式教育的支那人對待民族同胞之情極為敏感,國內那些軍霸內閣老爺做出這樣低劣的決策,著實讓野村龍太郎失望之極。

野村龍太郎見今日話題有點走樣,好不容易孫晉等人思想轉變,至少不會仇視日本,慢慢地發展成為帝國友好人士,趕緊說道︰「孫君、甘君,貴國有句俗話︰‘患難見真情,日久見人心。’兩位都是野村龍太郎的朋友,是致力于日中友好人士,祈望我們能長久合作,共創‘大東亞共榮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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