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煥和孟翔同時看向孟的眼楮,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豎瞳居然恢復成正常人類的眼楮模樣,雖然還是黃玉色的,但總算不那麼招眼。
難怪白天去超市也沒嚇到人呢!
父子兩個都舒了口氣,不過考慮到在那之前可能就被人看到過……
孟翔忽然跳起來往樓上跑去,樓下的人就听到一陣乒乒乓乓,然後就見他拿著一個小盒子跑了下來。
孟翔打開盒子,得意︰「老姐先前買的豎瞳隱形眼鏡,說是要COS大蛇丸什麼的……」
雖然是孟瑚戴著的時候是黑色豎瞳,不過孟暉現在本來就是黃玉色的眼楮,帶上去倒是和之前很像,不細看的話看不出來。
于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對隱形眼鏡,就成了必須攜帶的重要物資——儲存地點︰孟的脖子上。
特意換了老外婆的一個古董懷表——那個背面有一個小空間,正好放下這對隱形眼鏡。
老外婆將懷表給孟帶上的時候,還一再地叮囑︰「如果有人提起你之前的豎瞳,你就拿這個給他們看哈?知道不……」雖然老外婆由于老花眼和孟煥父子的疏忽,完全沒看過孟煥豎瞳時是什麼樣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事情嚴重性的認識。
孟不認為就算被發現自己是什麼「變異者」能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美食」是那麼脆弱的東西、不過也正是意識到「美食」的脆弱,孟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盡量掩飾並且戴上項鏈。畢竟他自己不怕、小可愛也不怕,卻難保這些圈養物能夠絕對不受傷害。
接下來的這個晚上,孟家除了婆婆寶寶和小可愛,其他人都一夜無眠地準備著。赫連裝好了哪怕衛星也不運轉了、三輛車之間依然可以互相聯系的對講機,開始組裝出三個大功率的太陽能蓄電池安在車上,這樣一路甚至可以確保有熱湯熱水食用;孟煥帶著孟搬運物資——要帶走的搬到車上、不帶走的搬回地下室藏起來——孟主要負責搬,孟煥則負責整理;穆和孟翔則是利用剩下的煤氣,將面粉制成一個個面餅、將雞蛋都煮熟、將……反正就是制造盡量多的干糧。畢竟現在這樣子,雖然單隻楊丹她們暫時安好,但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就算行李里會帶上鍋碗瓢盆、赫連也做好了可以保證三餐烹飪的能源準備,但除了必須照顧的婆婆和寶寶,其他人肯定能怎麼省時間就怎麼來的。
忙忙碌碌的一夜,就是老外婆也在天沒亮的時候就起來幫忙,到了差不多九點的時候,總算可以出發了。
盛夏七月中,一般早晨九點幾天氣都開始熱起來了,難得今天卻恰好有不厚不薄雲層微微擋住了陽光,風也清涼,若非風中夾雜著喪尸腐肉的氣味,可真是出游的好日子。
事實上,幾個男子——孟除外——蘇日安都或多或少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堅定。而老外婆拒絕了其他人的扶持、自己走在穆的身邊看著他懷里的寶寶慈愛地笑,而三個月大的寶寶視力雖然還沒發育完全,但也大致能看得見東西了,此時正一邊抓著穆的手、一邊喊著女乃嘴「呵呵」笑……幾個男人,包括孟在內,看著這一幕,都倍覺溫馨。
無論如何,盛世也好,末世也罷,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守護這一幕溫馨。
連同孟和寶寶一起算,一行一共七個人、三輛車,而孟現在肯定不可能記得如何開車了,婆婆和寶寶也當然不會,那麼能開車的就只有四個人,再加上又要趕路,難免辛苦些。還好孟煥布置得仔細,在攜帶盡量多的物資的基礎上,還不忘記在兩輛路虎上弄出一個柔軟地、可供休息的地方,雖然肯定不如家里床臥的舒適、像孟翔那樣的身高也都要稍微屈身才睡得下、而且因為下面還墊了物資只能睡不能坐,但從旅途上說,已經很是不錯了。
現在開車的是孟煥孟翔和穆,赫連的車技最好,被排到夜路的那部分,所以先休息。婆婆在上車之後就從穆的手里接過寶寶,現在兩人精神都很好,也最輕松。尤其寶寶,雖然其實還看不了遠處,卻一直樂呵呵地四處張望。
至于孟和小可愛,本來是都不想上車的,但有穆的警告在前、孟家人尤其擔心他一路保持不遜色于汽車的速度奔跑太引人注目,眾人一陣勸說,好主人孟只好體貼圈養物們脆弱的心肝兒上了車——不過他堅決和圈養物保持距離,所以只盤坐在汽車頂蓋放置的物資之上。至于小可愛,孟都妥協了,它也只好乖乖趴到另一輛車頂的帳篷里——孟煥特意為了小可愛蓋的,用的帆布和白色麻布,力求盡量不引人注目,為此,還犧牲了大半個可以用來裝載物資的車頂。
小可愛一開始很有些無聊,雖然听從孟的指示乖乖待在車頂上裝擺設,但滴溜溜地轉悠著的眼楮里很是帶了不少不耐煩,尤其是遇上障礙物的時候,孟也只是自己下去清理,而且還會依照赫連的要求(赫連認為如果太依賴孟和小可愛的力量的話,雖然可以一時安穩,但得不到成長的話,從長遠看反而更加不利。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喪尸亂象會持續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會很快結束,所以眾人還是要有點自保能力才好。哪怕現在要趕路沒辦法正式訓練,但多點面對喪尸的經驗總是好的)將一些喪尸交由它們處理,自己只負責保證不要真的讓這些脆弱的小東西受傷、也不讓那些喪尸真的影響趕路的速度——作為一個好主人,孟會支持圈養物的一些小要求,就連它們想要鍛煉自己,孟雖然不認為這些脆弱的小東西還能鍛煉到什麼程度,但能不要太脆弱一些也是好的;但畢竟還有四個同樣脆弱、甚至很可能更脆弱的圈養物還在遠方無助地等待他的救援,所以鍛煉可以,也不能影響趕路的速度。而小可愛看著那些脆弱的小東西都能有事情做,自己卻只能無所事事地待著,一開始是真的很無聊,好在孟答應了到了晚上就讓它下來遛彎兒、又預先布置下等到大家都睡著的時候要靠它守夜的任務,小可愛才不至于感覺太不平衡——否則它非得找個機會嚇嚇那些脆弱的小東西不可!居然在主人面前和自己爭寵?
好在孟還是注意圈養物和寵物之間的平衡之道,小可愛雖然對于自己白天必須在車頂裝擺設有點不太喜歡,但對于他家主人的圈養物,倒也不算太反感。
尤其是正午雲層散去、陽光毒辣起來的時候,小可愛連腦袋一起縮回帳篷里——它現在基本不會因為陽光而覺得不適了,只是畢竟還是不喜歡——更是對以布置這個帳篷的孟煥為主的圈養物眾,又恢復了原先那種莫名的喜愛——當然,目前這種明明面對自己很饞的美食都能夠不只不吃而且連口水都沒流的喜愛,僅限于孟煥孟翔婆婆寶寶,穆也有一些,但沒到前四位那樣哪怕孟允許小可愛吃這種「美食」了、小可愛也依然不舍得吃的地步,至于赫連……他是在小可愛面前最不自在的一個,因為小可愛對他,只能算是因為孟的禁令所以忍住不吃,但他那種更甚于常人的美味和雖然比不上其他變異動物、但也絕對在之前小可愛遇上的那些「美食」之上的、甚至不弱于一般喪尸的能量……小可愛總是忍不住垂涎三尺。
被當成西餐廳里的高級牛排中餐廳里的佛跳牆,誰都不可能自在得起來的。何況比一般人更要敏感幾分的赫連?偏偏小可愛就趴在他開的那輛車的車頂上!
如果是一般人,看不到、不去想,大概也就沒什麼,可赫連不是一般人啊!他不到十歲就成了孤兒,街頭混跡幾年之後,因為遇上穆倒是沒混成真正的道上人,但參軍時進的是特種部隊,因為性向被責令退役之後又走的是灰色地帶的行業,對于殺氣惡意極其敏感——小可愛對他倒是沒殺氣也沒惡意,可是那種被垂涎三尺的感覺……哪怕赫連深信小可愛不會對他怎麼樣,也無法讓自身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這樣的情況下,他要如何睡得著?如果沒睡足就開夜車……一天兩天熬得住,長久了是不行的,尤其是現在到了許多已知的未知的危險。所以赫連在「床上」輾轉了好一會兒、在開出市區喪尸也沒那麼多了的地方,要求和婆婆寶寶換車坐——雖然勞動老人小孩不太好,但沒辦法,小可愛的帳篷更不好拆!而若是強忍,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時候,可以避免的忍耐不是體貼,而是對自己和隊友的不負責。
雖然在小可愛來說,赫連換了個地方它垂涎起來更方便——多一點少一點的距離對小可愛來說不算什麼,赫連換了輛車它還可以憑借幾乎與嗅覺一樣出色的視力,在聞到美味的同時看到食物。但對于即使感覺不到視線也能察覺到鎖定在自己身上的威脅的赫連而言,稍微遠離了一下威脅源,再加上他多年的經歷和對孟翔保證的小可愛不會亂傷人的信心,倒是能睡著了,睡得很熟。
小孩子覺多,老年人覺淺但精神頭不足,換過車沒多久,寶寶在吃完一瓶牛女乃之後也美美地睡去了,婆婆幫他換好尿布,自己躺倒「床」上抱著他拍背安撫,拍著拍著,自己也睡著了。
孟煥果然很是周到,這樣的床鋪,雖然赫連睡著不夠舒適,婆婆帶著寶寶睡卻正好——孟煥甚至在「床」的外側將物資稍微墊高、而且再外面的物資放了些柔軟的諸如面餅之類的上去,這樣要取用食物也方便,寶寶萬一滾出來也不怕摔著。
赫連也毫不遜色,他在車上釘了一個小固定架,將連接著太陽能蓄電池的小電磁爐放在上面,這樣煮水熬湯都方便,也不怕因為車輛顛簸濺了熱水出來燙到人。每輛車,在出發的時候就都先放了半壺水在上頭,等司機們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按下開關,這樣完全不需要停下來就可以燒水。
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寶寶和婆婆也就相續醒了過來,他們車上的熱水正好煮好,婆婆給寶寶泡了牛女乃之後,還剩了小半壺,倒一包湯料、撕一些面餅下去就是熱騰騰的面湯。不過司機們急于趕路,都沒特意停下來吃熱湯,只是就著保溫壺里的消暑茶水咽了兩個面餅下去——這時候就是穆最幸福了!因為赫連換車,他和婆婆在一車,婆婆還在他的面餅里夾了兩片午餐肉、又給他剝了一個煮雞蛋,喂給他吃的同時還問著赫連醒了沒、要不要喊他起來吃飯。穆就著婆婆的手幾口將雞蛋吃完之後才笑道︰「沒事,他睡著就由著他睡,反正啥時候醒來都有得吃的。」婆婆想到赫連一晚沒睡的做東西,也就沒說什麼。
另外兩個司機辛苦是辛苦些,不過誰也沒叫苦——為了去接自己的老婆家人,苦一點算啥?何況像他們這樣的,在這個世道真的不算苦。有的吃有的喝,遇上路障還有孟去清理,就算留兩個喪尸給他們撞飛,也是確保不會真的傷到他們的。
連婆婆都習慣了不會問孟吃的什麼,孟煥孟翔更不會去關注。不是不關心,實在是孟自己吃慣了,雙方食譜又大不相同,孟又不比之前,有時候顧著自己在意的人就忘了自己——這一點在婆婆孟煥兩個看來,實在是孟這次變化除了具有更可能在這個世道安全活下去的能力之外最大的好處了!要知道,孟在以前,對著家人,尤其是弟弟妹妹,哪怕是要求被他最嚴格的孟翔。也是寵溺得不行。吃的喝的在喪尸出現前沒缺過的不說,孟自己開的不過是一輛十來萬的國產車,卻舍得出兩百萬給孟翔買原裝路虎——雖說孟翔自己也出了點,但比起孟給他的,真的只是一點點。
就是好像吃虧了的孟翔,其實也很高興自家大哥總算更懂得優先照顧自己一些兒——反正他也還是一樣很寵愛他的。
所以當孟在早上十點、下午兩點點左右的時候都消失了一會,孟煥和孟翔都很淡定——他肯定是去吃東西了,沒看見還帶了一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肉塊給小可愛麼?
孟家父子的淡定,連帶著一開始還「咦」了一聲的穆在第二次的時候也連眼角余光都沒給一點地徹底淡定了。
雖然小可愛在他車頂吃肉的時候會流點子血水什麼的下來,但那點血水比起撞開喪尸時弄到的腦漿血塊根本不算什麼,再說了,雨刷是拿來做什麼的?
赫連改裝汽車的時候,還就特意加強了雨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