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綜漫綜影視小說]約會 25.柳枝沉默復又驚

作者 ︰ 莫子喬

他是唐先生。

說起來,他,和愛他的那個人、也是他愛的那個人,也確實值得這樣童話般的愛,雖然有了點遺憾,但也依然如童話般美麗。

他們一起美麗了過程,然後他用後半生,美麗了結局。

多少人勸他,就是因為愛上那個人才愛上他的人也有許多覺得,逝者已矣,他該有更好的余生,可是子非魚。

他寧可寂寞,只因那人值得,值得他寂寞也多情。

若非值得,又怎麼能迷倒了孟家兩代人,就連逝去之後,像甜妞這樣的孩子也會只通過影像聲音就愛上?

楊丹和孟翔都是那個人的迷,單隻也是,只是平時孟煥其實很有點不以為然,他不是很能理解那個人的愛情,他也不明白一個早就逝去的人,怎麼就能讓妻子痴迷了那許多年,在他逝去時帶淚相送不說,在有了孫子之後,居然還想著從小和孫子說那個人是多麼值得愛的曾經?

但他現在很慶幸。

若非那個人愛的人確實很好很有愛情對那個人的迷尤其好尤其有愛心,若非妻子早過了痴迷偶像的年齡卻仍保留著每到港島總要到那人的故居一探的習慣,若非喪尸爆發的時候他們正好上了山頂避開一下子就冒出來並迅速擴大的喪尸群,若非那個人所愛的人好心收留並提供了十余日的飲食,若非……

這四個人,有他甘苦與共、扶持半生的妻子,有他自幼疼愛如掌中寶的唯一的女兒,有他方才斷女乃連牙牙學語都尚未的小孫子的母親,有他考察再三才將女兒托付的女婿……

若是現在山下到處都是、一聞到肉味就蜂擁而至的喪尸群里……

孟煥光是想象就覺得不寒而栗。

幸好!

各自一番激動,孟煥和單隻手拉著手相視而笑,楊丹抱著兒子靠在穆的身邊、孟翔和赫連在自己的伴侶身邊看著,孟瑚在孟身上膩夠之後改對著婆婆撒嬌,朱壩問候過太岳母和岳父之後,在一邊恭維孟︰「大哥,您就是英明神武,喪尸一爆發您就順利轉型,還能帶著大家到這里接我們,真是太厲害太英明太強大了!嘰里咕嚕咕嚕嘰里……」朱壩早在十一歲看上孟瑚的時候就知道,想要娶得美人歸,除了討好孟瑚本人,孟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就算連單隻那邊的七大姑八大姨也算進去,他最該討好的人其實也還是孟暉。不過十一歲的孩子,又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孟暉打小又是一派矜持沉默的小大人模樣,朱壩能怎麼討好他?孟暉听英語收音看金融書籍讀財經報道的時候,朱壩還在玩泥巴看漫畫;朱壩開始看得懂財經報道听得懂英文新聞的時候,孟暉已經積攢夠爭取足夠他疼愛弟妹孝順長輩外加自己化用的錢財的技能、放心專心研究他真正的興趣——華國古代歷史去了……總之,朱壩和孟暉,雖然不至于說連腦電波都從來就不在一個頻道里的完全無法溝通,但想從興趣愛好方面討好他是絕對沒辦法的,所以朱壩只好選擇了︰恭維。而且一恭維就從十一歲的時候恭維到了現在的三十三歲,雖然大了之後詞匯慢慢學多了,可對上孟暉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用了十一歲時用的第一個詞,于是朱壩遇上孟暉,就和現在差不多,說的平均兩句話里就有一個「英明」、三句話里就有一個完整的「英明神武」。

這也是孟在失憶之後,還會習慣性地覺得「英明神武」這個詞很適合自己的緣故——真的不是孟自戀什麼的,無論失憶前失憶後,孟都絕對不是那種外表沉穩內心自戀悶騷的那種人,實在是,听了太多年造成哪怕失憶也還習慣了的……

真的是習慣,讓失憶後的孟倍覺親切的習慣。

于是孟瑚就驚悚地發現,原本對于朱壩二十二年不變的恭維從不耐煩到只當耳邊風對待的自家大哥,現在听到了一樣甚至更嗦的恭維的時候,居然對朱壩顯得更親切了一點?

變異真恐怖~

雖然一見面就哭了一遭,可是只是听孟煥孟翔兩個描述,到底沒現在親身經歷的驚悚︰到底要怎麼樣的改變,才能讓大哥變成這樣……要知道,對于朱壩的那句恭維,孟哪怕是在二十二年前第一次听到的時候,也都沒因此而對朱壩親切半分的!

孟這樣的變化,說是判若兩人都不為過!

可就是這樣判若兩人了,他也還記得要回家、還急著來接自己和媽媽……

孟瑚又感動又心酸,卻不知道在自己鄙夷老公對著自家大哥的諂媚恭維的時候,朱壩看著他一貫彪悍的老婆大人膩在大舅兄身上、一派小鳥依人的模樣,也是看得牙酸!

雖然其實這個畫面已經比以前和諧了好多了……

孟瑚身高一米七七,只比孟原來的身高小了一厘米,又愛好穿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偏偏還在穿著高跟鞋在孟暉身邊裝柔弱裝乖巧……哪怕兩人一個俊朗一個靚麗,在這樣的身高差距之下,畫面也實在是慘不忍睹了點。

雖然朱壩牙酸心酸的,其實是孟瑚幾乎就從未在他面前這麼小鳥依人過,戀愛前沒有、戀愛後沒有,結婚前沒有、結婚後依然沒有!哪怕在以前,明明是他的身高更適合孟瑚做出這樣的動作的啊……

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

所以再是牙酸心酸,朱壩也只能乖乖地討好恭維著自家這個絕對得罪不起的大舅兄。

尤其這次居然還得到大舅兄一個親切的眼神,朱壩說得更賣力了。雖然一個「英明神武」是必備的詞匯,但他畢竟也算是久經商場的人了,一場話說下來那叫一個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朱壩說了差不多將近兩刻鐘,忽然發現屋子里怎麼沒有其他聲音了?停下來往四周一看,才發現除了孟依然面不改色,其他人——包括他討好孟的終極目的孟瑚——都囧囧有神地默默看著他。

就是唐先生,最是溫和厚道、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發現還有寡言敏行這一優點的一個人,這時候,也眼帶笑意地看著他。

朱壩內心也囧了一下,不過他的皮一貫厚度足夠,不只經得起孟瑚多年的摔打和孟暉孟翔兄弟多年的刁難切磋,現在這時候,也能心里囧歸囧、面上依然自若地笑。

朱壩表現得太自然,倒顯得其他人大驚小怪似的,大家也就只好紛紛移開視線。

單隻在大兒子、母親、丈夫之後,終于分出心思關心小兒子,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也沒比其他人差半分,相比末世前的幾分不至于說是紈褲、卻也帶了點漫不經心的懶散氣息,倒是反而多了點精悍還有一種……「看不出來,三仔也長大了!」

孟翔囧,他兒子都有了,什麼叫也「長大了」啊?

不過母親大人跟前,他是最乖順的,當下笑嘻嘻地偎過去︰「是啊,再長兩年,說不定您就從現在看著還像我姐姐、變成像我妹妹了!」

孟翔恭維人的功力比朱壩高多了,一句話,听得單隻燙貼得不行,就連瞪眼都看出其實還是嬌慣他的︰「才說了長大了,立刻就又嬉皮笑臉巧言令色原形畢露了!」

孟翔將爪子搭在母親大人身上,笑眯眯地︰「哪有,笑不是因為看到您太高興了麼?至于巧言令色……」收起笑臉正色道,「我可是從來只說真話的!」轉頭拉票,「對吧,大哥?」

孟眼楮看了過去,卻不動、也不語。

孟翔立刻回頭︰「看吧,大哥都默認了!」

「……」

「……」

……

很好,圍觀中都無語了,也頓悟了!為什麼朱壩那樣的人還能從孟的手上娶到他唯一的寶貝妹妹?因為論起厚臉皮,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看孟對著孟翔,那哪怕據說失憶了也還是特別寵溺偏愛幾分的勁兒就知道,說不定孟還真就偏愛這一種的,雖然朱壩的技能值比之于孟翔,至少在這一會子表現出來的兩大技能上,差的那不是一籌半籌的。

甜妞最先轉頭,恭恭敬敬地請問唐先生,能不能讓她去給哥哥上一炷香?

——哥哥,就是隕落了的那顆巨星。

這些年,紀念哥哥的人都很多,而且奇怪地對比起其他類似遭遇的明星那樣隨著時間漸漸減少的紀念活動,紀念哥哥的活動居然越來越多、紀念哥哥的人也越來越多,想要進入哥哥故居祭奠的更多,但唐先生雖然沒拒絕愛人fans們的紀念活動、也從來不抱怨這些fans打擾了他的生活,卻也從來沒听說過有接納fans進門上香祭拜的。

只是到底現在時局不同。

這個世道,還會有誰會關注誰居然能進入哥哥的故居上香祭拜?就算在連是否能見到次日的陽光都沒有把握的生存壓力下、還能將哥哥放在心里,只怕更多的也只是慶幸,虧得哥哥走得快,不用面對這個看不到未來的世界了吧?

唐先生沒有拒絕,事實上,在收留單隻孟瑚等人之後沒兩天,她們也請求過、並且得到了同意、在哥哥的骨灰和遺照前上過香了。

只是此時跟著甜妞又進去一次,看著那張依然傾國傾城卻再也無法在同一片藍天之下的容顏,還是黯然。

仍是遺憾。

雖說是不用面對如今這個混亂的人間,但若果真的還能有靈、若果真的還可重新選擇,他其實是更不舍得留下摯愛,獨自在這個世間寂寞跋涉、孤獨求生的吧?

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又從車上搬回了許多食物飲水進屋——唐先生本不願意要,他知道如今的食水多麼艱難,就是他因為上下不便常在家里儲存多一些食物用水的,這些天都漸漸窘迫;但孟家人很堅持,孟翔尤其巧舌如簧,一再強調不是贈與甚至不算謝禮——畢竟孟家四個人的性命,怎麼都不是這麼點東西能充當謝禮的——只是唐先生不只救了人、還養了這麼久,孟家男人既然來了,至少該將自己女人吃掉用掉的補上吧?

最後唐先生還是留下了。

這時候,因為他沒有出去,也就還不知道,孟家居然還帶了那許多孩子,只以為上面都是物資,收下差不多是孟家四人花用的分量,倒也不算很勉強。

畢竟他家里除了他自己,還有他恰好來做客的小佷孫——確切地說,是他愛人的小佷孫。但他最是愛屋及烏,尤其在那孩子的母親和祖母等人都聯系不上的時候,這孩子,就是他的責任了。

在不知道孟家還有一群孩子、只從監控里看到孟家一共六輛車其中還有一輛大卡車的時候,對于收下只是孟家人花用掉的分量的物資,再退讓,未免就是矯情了。

他愛的那個人很真,他也不是會矯情的人。

就是對于單隻等人的離開也沒有太過擔憂,畢竟山下的喪尸再密集,孟家人能安全上山——甚至還帶了老人嬰兒——再下山,相比也沒有大礙。

他只道了一聲「珍重」。

孟家人離開了,但卻沒有順利下了山。

其實一路上還算暢通,畢竟這地方本來就是頂級別墅區,夸張點說,那叫人煙稀少,變成喪尸並且還從別墅里跑到外面的喪尸更少,而喪尸的嗅覺雖然極其靈敏,但也還不到在山下就聞到肉味爬上山來覓食的程度——更何況孟一行人在山下較遠的地方就把尾巴清干淨了、一路上去的時候零星的幾個喪尸也都清理了。

下來的時候本來該是暢通無阻一直到山下的。

但差不多半山腰的時候,孟和小可愛幾乎同時從車頂上站了起來、蓄勢待發。

孟的豎瞳、尖爪,小可愛呲牙低吼、前腳也不安地刨動。

那是孟翔也沒見過的戒備姿態。

連續「吱吱吱吱」好幾聲,幾輛車都停住了。

有戰斗力的人,都迅速穿好防護服、抄起武器,只是前後左右地打量過了,都沒什麼異常。

孟翔和甜妞等人面面相覷,只有赫連依然緊繃著,多年浴血的人總有一種奇妙的危機感,而他現在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甚至是在醫院里被喪尸徹底圍困前後都不曾有過的︰「不對,一定有什麼……」

孟再次低吼了一聲,鼻尖翼動,然後挑選了一間里面已經沒有「美食」味道的別墅,砸開大門,將孟翔等人趕了進去。

並且在孟翔幾個車都沒停好的時候,就暴躁地低吼著將他們趕進一間除了一個小門、連窗戶都沒有的小房間里、並且將門徹底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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