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gwarts城堡。
早餐時間,To和其他的Slythern小蛇們一樣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安靜的進食。雖然是在孤兒院長大,但是在被接到Seltngs家生活之後,To也結結實實的接受了麻瓜禮儀教師十分嚴格的禮儀訓練,現如今做起來並不比那些貴族出身的孩子差,甚至還顯得更為高貴優雅。
不多時禮堂上方穿來一陣撲稜稜的聲音,大批的貓頭鷹從窗口涌了進來,飛向四張長桌上它們的收件人。原本平靜的吃飯的To也不得不放下了餐具,挪了挪面前的盤子——隨後一只谷倉貓頭鷹斂了翅子落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腳。
細細的鳥爪上綁著一封信,與羊皮紙完全不同的紙料讓To很容易猜到信得主人——更不用說這只貓頭鷹本就是自己在學校的貓頭鷹中間挑選出來送信的。
「怎麼了?」坐在旁邊的Avery問看了信之後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了眉頭的To,「出了什麼事麼?」
「不,沒事。」To匆匆將信紙折疊了幾下塞進袍子的口袋,「只是已經確定了聖誕節要回去而已。」
「那不是很好?Slythern每年都很少有人留校的。」盡管他們更希望休息而不是參加許許多多無聊的宴會,Avery無奈的聳聳肩,在這一點上他絕對會羨慕To。
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笑容,To同情的拍了拍Avery的肩膀——想必他的媽媽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長串相親的對象以供挑選。
第二天早上,To拖著行李——其實只有一個施了內部擴展咒的背包——爬上火車,挑了一個稍微靠前的車廂坐了進去。直到此時,他也依然對「回家」這個詞沒有什麼真實感——孤兒院算不上「家」,Seltngs家也才呆了不到兩個月,倒是呆了整整半年的Hogwarts城堡對他來說更有「家」的感覺。
嘶~To,人家要悶死了。忽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放在行李架上的背包拉鏈被從里面扯開一點,一條雪白的帶點墨綠色花紋的小蛇施施然爬了出來,順著行李架探出了大半的身形,最後「啪」的一聲掉到了To的肩膀上。
回過神來的To立刻抽出魔杖給車廂門加了一個鎖門咒,再附帶幾個靜音咒保暖咒等小咒語,才將摔得有些眼花的小蛇從肩膀上拎起來讓她盤在自己手腕上。
Nagn,不是讓你不要隨便爬出來麼?To點點小蛇的腦袋。Nagn就是從那個詭異的蛇蛋中孵化出來的,如今只有三個月大的她僅僅有半尺來長,筷子粗細,隨便窩到哪個角落里都不太容易被發現,未免走丟才被To塞進了背包里。
可是里面好悶好無聊。Nagn在To的手腕上來回游動著撒著嬌。
可能是由于經過魔法改造的緣故,Nagn並沒有像普通的蛇類一般進入冬眠,而是能夠在相對溫暖一些的環境中自由活動。難得有一位懂得蛇語,在她沒有出生之前就簽訂了契約的主人,時不時的撒撒嬌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也只能慶幸To不知道「龍虎斗」是為何物吧……
火車抵達國王十字車站的時候大約是下午三點左右,站台上已經站了不少的家長,翹首等待自己的孩子。天色依舊陰沉,卻不能影響親人相見的熱忱。有些人還沒有下車就隔著窗戶跟父母打著招呼,有些人則迅速的沖下車去投入父母的懷抱,嘰嘰喳喳的訴說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還有人在大聲的與同學告別,約定著互相通信。
To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等車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提著背包慢慢的走下去。跟守在隔牆那里的警衛禮貌的打了招呼之後,To穿過了隔牆,然後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Sebastanchaels,那位永遠掛著最合適的笑容實際上卻是超級月復黑的管家先生,正站在一輛黑色汽車的旁邊,淡笑著等候他的出現。
流線型的車身,黑亮的外表即使在暗沉的天色下仍顯得華貴典雅,銀亮的大寫字母B被一對展開的翅膀所拱衛,似要凌空翱翔。To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曾經見過這種怪模怪樣還長著輪子的鐵盒子在街上跑過,但在Seltngs家卻是沒有的,不由得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管家先生,而暫時忘卻了剛剛見到接自己的人的時候心中一瞬間涌現的復雜感情。
「To少爺,這是主人新近購置的汽車。」Sebastan體貼的解釋道,然後彎腰為To打開車門,「現在請您上車,主人這在家里等著我們。」
To順從地坐了進去,並在管家先生的提示下綁好了安全帶。
車子很快平穩的滑了出去。To是第一次坐汽車,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一會兒仔細看著Sebastan的動作,一會兒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To不得不承認麻瓜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街邊的小店都已經掛出了聖誕節才有的裝飾,有著鮮女敕翠葉的松樹,各色的彩帶和掛飾,閃爍著的小燈裝點出一片節日的氣氛。街上的行人裹著厚厚的冬衣,牽著歡笑的孩子,提著大包的食物,都在往家中走去。
他們臉上洋溢著的輕松和幸福,都是To以前從來未曾體驗過的。他的手掌巴在車窗上,任呼出的哈氣在冰涼的車窗表面形成一層白霧,眼神中透出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與渴望。
如果,他的父母也都還在世的話,他是不是也會有小王子一樣的生活?
可惜這世界上並沒有如果,這是十年孤兒院生活教給To的真理。永遠不夠的食物不會因為如果兩個字而增加,永遠單薄的衣物被褥不會因為如果兩個字而變暖,魔鬼的孩子永遠不會被上帝的信徒所接受,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改變一切。
難得脆弱的To迅速將不切實際的幻想從腦海中抹除,臉上恢復了一片淡然。
天空中開始飄起雪花,片片潔白、如同落羽般輕盈的飛舞、飄蕩,劃過房檐,劃過樹梢,終覆于青石地面上,形成一片薄薄的毯。沒有風,只有雪花靜靜的飄落,將一切的喧囂包裹,讓冷冽的空氣變得柔和。
陰沉了整天的天色,大概正醞釀著今冬難得的大雪。行人們的腳步開始匆忙了起來,爭取在落雪掩埋了道路之前趕回家去,誰也不想在平安夜的時候獨自一人在街頭流連。
在暖黃色的街燈亮起來的時候,To已經能夠看到那所房子的大門,和燈光籠罩下,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
一瞬間,To忽然對這個聖誕節有了些許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