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梅花)斗凰 內玄機

作者 ︰ 葛葛石春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血氣停滯的房間,外頭鬼哭狼嚎,一個個人就要死去,就和床上的血人一樣。shuKeju

院正的針不停落下,他到底是個能手,不多久,床上的人就發出一聲嘶啞的申吟。她醒了。

段寧狠狠松了口氣,魏宓容並沒閑著,她已備好了東西,用一張小小的包袱裹成一團,放在尹冬枕邊。尹冬終于醒了,她的眼還看不清,手卻準確地抓住了魏宓容,她瞪大了眼,干涸的嗓音從嘴邊滾落︰「孩子呢?!」

魏宓容說得極干脆︰「死了。五個月大的男胎,可惜了。」

手腕上的手指倏地收緊,疼得腕骨都要碎裂一般。尹冬黑沉的眼里透出十二萬分的瘋狂,她還是哭,干啞的嗓音像鈍刀子一樣扯起來,魏宓容不耐煩地冷笑一聲,湊近了她︰「你還有臉哭?哭誰呢?你自己?孩子?還是家人?」

不等尹冬反應過來,她已笑道︰「你是該哭一哭。那些精奇嬤嬤剛弄掉了你的孩子,只要我們來的遲些,你也保不住了。這是儲秀宮,皇後娘娘一走,你就要死,今天是你,明天就是你的家人,誰叫你惹了貴妃娘娘?趕緊哭吧,不哭可來不及了呢!」

半真半假,尹冬哪里听的出來?她扯著身子掙扎起來,抓著魏宓容的衣袖︰「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麼?這就是你!沒能力保住自己的孩子,還要遺禍家人!本來皇後娘娘是想保你和你的家人的,可惜你蠢,如今里頭皇後娘娘正因你的事兒被責罰,誰還願意管你這些爛事兒?」魏宓容的聲音又輕又薄,像鋒利的刀片兒,一刀刀拉著尹冬的肉,「可惜了,害你的人,害了你孩子的人,害了你家人的人,也就只能被你哭一哭詛咒兩聲,你這死的,也真不值得。」

尹冬開始嘶吼起來,她開始拽著她的衣衫,大叫道︰「我不會放過她!不會!告訴我怎麼做!別害我的家人……」

她開始鬧,隨即那臉又淡了,變成另一張,那張臉熟悉得很,看著忠厚,那是她的父親。

魏清泰的臉在日光下有些猙獰,他咬著牙︰「不行!」

她又開始冷笑︰「阿瑪,明人不說暗話,一奴二主,早是該死的罪過了。若真按著皇後娘娘說的那樣做,貴妃娘娘能放過我們?早先咱們做的那些事兒漏出一件來,就得死!您說,是要賠了一家子性命,還是搏一搏?您的女兒,不是個庸人!」

魏清泰死死地盯著她,臉上泛著一陣冷汗。

她還在笑︰「只不過是一層蠟而已。無痕無跡,阿瑪,您自己也知道,不會有事。您的心里早就答應了,不然,您不會听女兒說那麼久。」

一滴汗從魏清泰側臉滑下,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她︰「青兒……你什麼時候,已變成了這樣?」

她一愣,冷冷地抿起了嘴角︰「這是這個宮廷教給女兒的,阿瑪,您送女兒入宮的時候,就該知道了。」她頓了頓,又嘆一口氣,「還有,女兒,早不是青兒了。」

眼前又是一轉,臉上還泛著疼痛,面前,富察青和傲然端坐。

「蘇意身邊兒,有本宮的人,家世清白,只要進得了儲秀宮就成。shuKeju」富察青和看著自己傷了的指甲,漫不經心道,「尹貴人好點香,一點兒雜余香味,她聞不出來。只要到了冬天,把麝香化在水里,凍成了冰,放在荷包里,往燒地龍的宮里一站,慢慢的自會漫出味來。只消把那些冰塊兒藏在外頭,沒人找得著,再把荷包處理了,天長日久,胎無聲無息就會落。你可懂了?」

一滴汗從額角滑下來,即便是魏宓容,也從沒想到過這麼精細的法子。她哆哆嗦嗦跪下︰「奴才……知道了。奴才會親自轉告魏管領,那麝香……和……都會備下。」

「記住,要你和魏清泰親自備下。」富察青和抿起笑意,如同看一只入笏的獵物,「本宮可以讓你想一想。」

眼前又變了。她站在陰暗的假山里,氣喘吁吁地拉住了胭脂的手。

「皇後娘娘要對尹貴人的胎下手,她告訴了尹貴人,蘇意是從長里出去的,可以接近。蘇意身邊有皇後的人呢,可皇後娘娘現在不信我,是誰,用什麼法子,我一點兒也不曉得。」她有些急,臉邊還有汗水,「請一定轉告主子,一定抓蘇意身邊的人。」

胭脂點點頭,她走了,又來了,假山變成了宮牆,胭脂站在宮牆腳下,偷偷地說︰「主子已看好了蘇意身邊的人,只等抓皇後娘娘一個現行呢,借刀殺人,那孩子不沒了才怪。」

她微微笑了。

宮牆消失了,變成了內務府的院子。魏清泰突然在她耳邊說︰「這些日子那兩個走的近,時不時出門,這些日子冷了,若是下雪則是最好。皇上賞了蘇常在一雙新鞋,蘇常在喜歡得緊,每次出門都穿著。別的鞋底的蠟都除了,只剩那一雙,前薄後厚,磨得光滑,別的地兒不顯,若在石子路上一踩,就容易出事兒。」

他頓了頓,又道︰「她若是摔了,卻不一定牽涉尹貴人怎麼辦?」

她譏誚一笑︰「她那兒女兒已經動了手腳了。她這會兒恨不得天天扶著尹貴人走路,顯得她們親熱,顯得她不嫉妒呢。貴妃娘娘看著都夸她,她當然不會忘。」

魏清泰點點頭︰「只是那雙鞋,千萬不能漏了痕跡。」

她鄭重點頭︰「這事兒就交給我吧。倒是阿瑪,胭脂的家人,您可偷偷安置了?她對我有用。」

眼前變成了儲秀宮的後殿,她和胭脂站在一塊兒,看著尹冬被拖出門去。她不甘心地掙扎著,鞋底在青磚上劃過,留下一丁點的蠟屑。

她不著痕跡地把那點兒蠟屑踩成齏粉,再看那個火爐,小半個時辰,那一層蠟早堙沒在炭火里。

「宓容。」一只手放在額頭上,魏宓容一聲尖叫,從儲秀宮的後殿里掙扎出來。身上汗濕重衫,眼前是段寧被嚇到的臉。

是夢。魏宓容立刻坐起來,露一個蒼白的笑臉︰「姑姑。」

段寧有些擔憂︰「被嚇著了?也是,主子叫你。」

魏宓容連忙起身,她擦去了汗,卻沒掩去驚慌,跟在段寧身後,靜靜入了暖閣。

暖閣里,富察青和已經換了家常衣衫,她看到魏宓容進來,略略松了口氣︰「今日尹氏的事兒,段寧都跟本宮說了,你做得很好。」

魏宓容一下子跪倒在地︰「回主子的話!奴才只想著給主子辦事兒,若有些不周到的,還請主子提點。」

「不會更好了。」富察青和勾了勾嘴角,「雖然不是像本宮吩咐你做的那樣,可事出突然。」她頓了頓,露出一絲厭煩,「蘇意那個蹄子,不僅為奴不忠,還盡壞本宮的事,死有余辜。」

這是在敲打魏宓容,魏宓容懂,她磕了一個頭︰「奴才已經長記性了,奴才絕對不會背叛主子,奴才和一家子都是忠心的,一定仔細替主子辦事。」

「好得很。」富察青和親自扶起她,臉上含笑,「這件事兒鬧得頗大,段寧明年就要出宮了,本宮也很想要個人在身邊依仗。你是個忠心的,如今看來,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從今日起,就跟在本宮身邊罷。」

她通過了考驗。魏宓容喜不自禁,眼里涌出淚來︰「奴才!主子的大恩大德,奴才一輩子也難報了!」

富察青和拍拍她的手,不在意地說︰「你今日受驚不小,也該歇歇。來,替本宮梳頭。」

段寧是最高興的,後繼有人,她既能出宮,又能放心主子。富察青和從鏡里掃一眼她,說道︰「你也別閑著,本宮有句話要告訴你,你這兩天,找個法子,透到翊坤宮純妃那里去。」

段寧忙听著,富察青和臉上浮起一抹冷淡,譏誚道︰「告訴純妃,咱們的皇上可答應了,要是這宮里再誕下一個孩子,不管是誰的,都要養在貴妃膝下呢。」

魏宓容手指一頓,差點勾到了富察青和的頭發,她連忙掩了,收束了神色,繼續梳起那一頭長發,心里,卻涌起了一個輕快的笑容。

富察青和沒在意,她還在想著如何善後,她看一眼魏宓容︰「告訴魏清泰,那件事兒,給本宮遮嚴實了。」

魏宓容福一福身︰「。」

掌燈時分,內務府有了信來,夾在送來的東西里,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件,是她和魏清泰約好的。

他告訴她,乾隆開始徹查此事,還有,蠟的事兒,不曾泄露。魏宓容終于對著晚上的燈火,慢慢松了一口氣。

這一場戲,安全謝幕。回到房間,她和段寧不經意說起了話︰「皇上今天是不是留在養心殿了?主子沒事兒罷。」

段寧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皇上雖是歇在養心殿,可出了儲秀宮,卻是往承乾宮去了。」

魏宓容手一頓,心里一喜,臉上卻是驚訝︰「什麼?!」

她並不是最驚訝的。消息傳到慈寧宮時,鈕祜祿氏正大發雷霆,乾隆那句承諾,簡直是戳了她肺管子。一听這消息,鈕祜祿氏當即摔了個茶杯︰「什麼?!他還去承乾宮,難道還懷疑嫻妃那個病秧子指使了尹氏不成?他還要糊涂到什麼地步?!」

榮珠連忙勸︰「主子息怒,別氣壞了身子!皇上英明,嫻妃娘娘又是個臥床不起的,皇上未必就……」

桂嬤嬤也勸︰「榮珠說的是啊,皇上那會兒雖把事兒壓下去了,也不是沒懷疑……」

鈕祜祿氏仍生氣︰「隨他去!這件事給哀家查!哀家不信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儲秀宮安安靜靜。高蘭籍听到雲符傳來的消息,只淡淡一笑︰「她倒救了本宮一場。」

綠川和江葉擔憂地看著她。這段時間,高蘭籍已問清了所有的事,她明白過來了。

只是場意外,偏偏,富察青和手腳快得很。她忍不住問江葉︰「伺候蘇意的人,全杖斃了?」

江葉點頭︰「全杖斃了,即便沒死全的,拖下去不久也死了。」

「好快的手腳。」高蘭籍吐出一口氣,恨然道,「這一場是本宮輸了!」

此時,承乾宮。

乾隆離去之後,那股短暫的喜氣撞上綏敏平淡的神色,便消匿無形。雲符被支去內務府,順便把信兒傳給儲秀宮,綏敏既會幫高蘭籍說話,就必會讓她記情。

容嬤嬤猶在旁邊臉帶笑意︰「皇上這回知道主子的好了,這是好事兒!」

綏敏覺得好笑,看一看她︰「你當皇上是來靜心的?」

他分明是來試探的。不與雙方,先聲奪人,這是她給魏宓容出的主意,讓她釜底抽薪,打兩人一個猝不及防,可沒想到,魏宓容做的那麼好。具體如何,她也不知道,她本只想讓魏宓容從中洗白,避免被富察青和捏住把柄,誰料得富察青和準備一石三鳥,她卻後手更多。

除了蘇意滅口,坑了富察青和與高蘭籍,挑起了兩人爭斗,洗白了自身,還有意外之喜。乾隆來了。他一進門,就看著那麼多宮女,卻並非有興趣,綏敏猜出了點頭緒,想必,是尹冬的事兒?

她等這個機會已有很久,如何在乾隆面前塑造一個深愛他,又不夠聰明的女人。她不需要他的寵愛,她要的,從來都是發自內心的信任。

信任她蠢,也是一種信任。這個人情,綏敏記住了。

只是,她還需要知道得更多。

她看一眼容嬤嬤︰「嬤嬤,若是踫上了烏丹,就告訴她,多往長去罷。如今宮內失了一個孩子,蘭兒這般可愛,一定惹人喜歡。」

容嬤嬤懂了,她應下了。綏敏輕輕一笑,親自合上了窗,合上了乾隆七年的十二月初九。

大雪紛飛,乾隆七年,就要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結束了解密篇,大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富察青和叫魏宓容做了什麼,尹冬鞋底的是什麼,尹冬為什麼會和蘇意走的近,尹冬為什麼會告訴乾隆這麼多,等等等等……

被大姨媽折磨死了文案都沒有用了啊!!!不要再漏掉什麼了不然就要修文了啊墳淡!

所以時間已經過12點了……我錯了

至于小劇場相性神馬的……下次吧,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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