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對王沛東就不怎麼樣了,他打骨子里認為王沛東就沒有長出個當官的樣︰除了會寫一手好文章以外,就沒有個人樣——腰細個矮,整天無精打采的樣子,像個病漢子;走起路來有氣無力,好像要摔倒;說起話來低聲低調的,就像沒有吃飽。正是因為這,凡遇見賀明、劉平時,他就會主動上去打個招呼,問個好,日用品也是親自送到他們兩個辦公室;對王沛東則是冷若冰霜,遇見了就像不認識似的,連個招呼都不給打;日常用品,王沛東也得親自跑到盛乾辦公室去拿,跟不帶長的人完全一個樣。盛乾有時與王沛東走頂個,盛乾也沒有主動與王沛東打過招呼,有時王沛東還主動與他打招呼。王沛東雖然口頭上不說什麼,但心里不暢快︰「牛什麼,一點本事也沒有,還狗眼看人低——我和劉平不都是副主任嗎!怎麼在你眼里待遇就不一樣。」讓王沛東覺得挺沒有尊嚴。盛乾對待辦公室其他人員則更是如此了。難怪有人私下的說他︰「用著你了,他就是你的一條狗,晃頭搖尾、奴顏婢膝、恭敬有加;用不著你時則是一條狼,裝模作樣、待答不理、頤指氣使。」
可盛乾萬萬沒有料到,老主任賀明下去當基層法院院長之後,接班的竟是王沛東,並且在這批人事調整中,劉平被調到政治部當副主任去了,何健也升任了裝備處副處長。這一下子,盛乾就像是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棍,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怎麼是他當了主任呢!而不是劉平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仿佛被個無形的大石頭壓住,沉甸甸的,不能自拔。下班開著車,他還自問自答地暗道︰「想想我以前對他的視若無睹,他以後會不會給我穿小鞋呢?但願他是君子。要不我給王沛東送點?送多少呢?萬一他不收又怎麼辦呢?真不行,就不干招待、購物啦?那可不行,招待、購物,可是個‘肥缺’,到手的□□咋能讓它飛了呢?還得繼續爭取。可是又該怎麼爭取呢?」他一下混沌了起來。這時,他卻忽然想起了李清照的《一剪梅》︰「……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想起了李煜的離別詩《相見歡》︰「……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盛乾一邊慢悠悠地開著車一邊想著,當他快要穿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前面的交通信號燈一下子突然變成了紅燈。他趕緊一個急剎車,車子嘎一下停住了。幸好他的車好、配置高,不然早一擺 與相鄰的車相撞了。當他再起步行車後,他的注意力馬上轉移了過來,如果發生了交通事故,那會後悔的。
當盛乾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走過家門時,其母龐蘭鳳正在廚房做飯,她听到門響,把頭從門里伸出來,只見她腰間系著圍裙、手上穿著套袖,好像一幅大動干戈的樣子。如果換作平時,盛乾早就大聲叫起來問︰媽,你這麼興師動眾地干啥呢?但是今天卻不同,進來門,他只顧著低著頭換鞋。他媽一見開門是盛乾,只說了一句︰兒子,飯馬上就好啦!隨後又把門關上了。
一進門,盛乾就聞出他媽正在做他愛吃的炖雞,但是今天他一點味口都沒有,進來就直接去了自己的臥室,並隨手把門一關,一頭就倒在了□□。以前,只要盛乾回到家,他都會走到廚房里去看一看媽媽為他做的什麼飯。今天龐蘭鳳再轉回廚房後,沒有見兒子追進來,于是她就把火關的稍微小了一點出來看一下兒子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