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乾第一次去裝備處報賬時，裝備處處長朱曄就像欣賞名家名著式的一張發票又一張發票的仔細地審察，好像在字眼里能摳出金子來。
「光謝有什麼用！干的！」裝備處處長朱曄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露骨話，令盛乾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真是個‘明貪’，不給也要，幸虧這次是‘試探’，沒有多開。否則的話，更難堪。」盛乾心里悻悻地嘟囔道。盛乾剛接管招待就遭到冷遇。經歷過這件事後，他對自己做了一次反思，
曲水中院每年招待費三百余萬元、購物費一百余萬元。每年光通過盛乾的手，就要消耗掉公款四百余萬元。基建、招待、購物之類一般都是有回扣的。安排一位客人或曰上級領導住宿給２０∼３０元。如是‘大領導’住每晚二三百元的高價房的話，還可在房價中再提成１０％作回扣獎勵。如果客人在此就餐，一般回扣是10%∼20%。如消費軒尼詩、五糧液、茅台酒、軟中華、極品金聖等高檔煙酒，回扣則更為可觀。購買電腦耗材、日常用品等，回扣一般是10%∼20%。無中生有的虛報則更是個無底洞。如果會操作的話，盛乾一整年下來，光回扣、虛報就可以撈到幾十萬元。由此這「肥缺」就如一塊掛在天上的肉，讓一些想入非非的「主兒」圍著它絞盡腦汁地設想出千方百計來取到它。其實它也是「做生意」，要想做生意，你必須先投資；就是種莊稼你不也是先把種子撒到地里嗎？做生意你把本金投進去以後，是有很大風險的，有可能讓你腰纏萬貫或許也會傾家蕩產、債台高築；種莊稼如遇旱澇、冰雹等自然災害你也會顆粒無收；這些具有同樣的原理，而這種「生意」做的總會讓你感覺到「風光、體面」。
好處一個人撈完是不可能的，就如做生意天下的錢都要你一個人賺，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事，除非你去做夢吧！但是他也得把得到的大部分送出去。總不會「你吃魚，他吃肉，別人看著啃骨頭。」因為盛乾要想把這些回扣、虛報之類撈到手的話，至少要「過四關斬四將」即辦公室主任關、裝備處長關和主管財務的副院長關以及院長監督關。攻下這「四關」也是有難度的，不「送」也是過不了「關」的。
他剛接過招待、購物權，就接二連三地遇到了「障礙」︰他第一次到裝備處處長朱曄處簽字時，朱曄就像欣賞名家名著式的一張發票又一張發票的仔細地審察，好像在字眼里能摳出金子來。這時的盛乾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嫌疑犯，正在被審訊。盯完發票，朱曄頭一仰，大腦高速轉了一下，突然冷不丁地說︰「條子呢？拿條子來，有什麼證據呢？我們辛辛苦苦要來的錢，都讓你們花了。也不知道‘謝謝’！」
「你們負責的基建、裝備，一年幾百萬。遇到蓋大樓、家屬房……一年上千萬，你們才是‘肥缺’呢？錢都讓你們花了。還說我們。何健在你這里簽字，你怎麼連看都不看地就簽了呢，換了我就假認真，不是欺負人嗎？」盛乾不滿地暗道。可表面上盛乾還得嬉皮笑臉地接話說︰「那就謝謝朱處長了！」「光謝有什麼用！干的！」朱曄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露骨話，令盛乾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真是個‘明貪’，不給也要，幸虧這次是‘試探’，沒有多開。否則的話，更難堪。」盛乾心里悻悻地嘟囔道。接著，盛乾就折回辦公室把簽字條子拿來了，結果是朱曄連看都沒看，撕巴撕巴扔進了垃圾簍里，心不情願地在發票上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