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蘭醒來後,再也沒有睡意了。忽然,她感覺自己濕潤潤的一片,她回想起方才夢不理睬她的情景,感到有點沮喪。當然,她不相信現實生活不會這樣冷漠地對待她,夢境和現實畢竟有一定的距離,甚至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距離。
方才,看到馬露蓉從藥店買回匯仁腎寶,沒想到在夢的竟然軟綿綿的,難道他現在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麼。還是嫂子買給他服下,促使他的身體更強更棒更持久,以享受更快活、更「性」福!
羅玉蘭見自己濕粘粘的,很不好受。她穿好衣裳,便到衛生間解溲。馬露蓉小憩片刻,醒來了。她同樣感覺內急了,也起來去衛生間,正好听見衛生間里面傳出沙沙響的撒尿聲音。衛生間門口敞開著,她走到門口旁邊,一眼就看見羅玉蘭白白女敕女敕的。只見她剛剛屙完尿,正抬起PP,徽微抖動尿滴,然後從掛在牆邊的卷筒紙扯下一小段,輕輕擦拭黏膩膩的分泌物。
她揩拭干淨後,提起褲子站起來。看見馬露蓉站在衛生間門口,臉上瞬時羞紅起來,流露出異樣的表情,好象剛剛偷情時被人窺覷而顯得十分尷尬。
馬露蓉暗暗思忖道︰「羅玉蘭怎麼啦?」忽而,她恍然省悟︰「哦,大概是方才她睡在先前那張屬于她的床鋪,那張床鋪留下了和安基文新婚蜜月的聲聲申吟,留下了她和前夫的體味,目睹熟悉的生活環境,目睹屋所內熟悉的東西,這些肯定讓她觸景生情了,說不定引發了這個女人在午睡中走進了一段春夢呢!不用說,夢了。」
從生活中走過來的女人,她們的心如同針尖一般細,對日常生活的事物洞察力十分敏感。這時,馬露蓉從羅玉蘭的臉色和表情很快就聯想到她和安基文的春夢。當然,內心的想法歸想法,她沒有流露出來,猜測羅玉蘭在午休片刻時間內就一定做了這樣的春夢,她只是猜測而已。即使她做了這樣的夢,她也沒有理由責怪對方,正常的人不會把夢中的虛幻現象當作生活中的事實。
羅玉蘭見馬露蓉愣怔著,好象在想些什麼,她努力把心情平靜下來,尷尬地說︰「嫂子,你也睡醒啦!」
「哦,我平時午休一般小憩半小時左右就夠了。」馬露蓉也掩飾內心的想法,直爽地說。
羅玉蘭說︰「以前我幾乎不午睡的,這次回到鄉下後,中午無所事事,感到很無聊,于是就躺一個小時左右,漸漸形成了習慣。如果不午休一會兒,整個下午就象發瘟雞一般,提不起精神來。」
馬露蓉小便出來後,接過方才的話題說︰「是的,國人都喜歡睡午覺。前兩年,听說市政府為了利用工作時間,取消午休,結果事與願違,好多公務員整個中午昏昏沉沉的,工作效率更加低下了。許多公務員意見紛紛,上書政府主管部門,迫不得已,又恢復了午休時間。」
「說的也是。對于一件事情的決策,對與不對,首先是讓市民滿意不滿意為考核標準,強行推廣執行是行不通的。」
馬露蓉說︰「雖然說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要以市民滿意不滿意為標準。其實很多政府行為根本就是長官意志行為,即使老百姓意見再大,也無可奈何。比如,你說要幫安基文打官司,依我看,要打贏這場維權官司也不容易呢!即使打得贏,恐怕快的話也要半年時間,慢的就很難說了,也許要拖上一年甚至兩、三年呢!你不見電視台上經常報道嗎,有的民工辛辛苦苦為老板干活,不幸工傷了,老板卻不給支付醫療費。有的民工上告政府主管部門,有的糾紛案拖了好幾年還沒個結果。因此,許多人被拖得筋疲力盡,甚至贏了官司輸了錢。因此,不少人只好懷著民不和官斗的想法,暗咽苦果罷!」
羅玉蘭說︰「估計阿文失業後,也想默默自咽苦果,連你也不肯告訴一聲,真是的。在如今生活中,一個人太老實了,總是要吃虧的。阿文寧願吃虧,也不想讓你為他難過。」
「是啊,阿文這個人心眼太古板太厚道,每天早出晚歸,到底做什麼也隱瞞著我,好象我不是他老婆一樣。」馬露蓉嘆一口氣。言畢,她抬起眼楮,望著羅玉蘭,好象在問她,如果你還是阿文的妻子,他會告訴你嗎。
羅玉蘭從馬露蓉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內心的想法,可是她保持心平氣靜的樣子,安慰她道︰「嫂子,你放心,阿文不告訴你他失業的事情,大概是怕你為他擔憂,你要多多理解他內心的苦衷。」
「唉,他也真是,兩公婆嘛,在生活工作中遇到什麼苦什麼困難,講出來嘛,讓夫妻倆共同分擔,不就是每人減輕了一半的痛苦麼!」馬露蓉埋怨道。
「算了,埋怨他也沒用,相信日後他會向你解釋的。我現在沒事干,就來替阿文打這場官司,替他出這口鳥氣,我就不信告不倒廠長!」羅玉蘭稍稍加重語氣道。
馬露蓉說︰「那辛苦你了,玉蘭,如果打贏了這場官司,我真不知怎麼感謝你啊!」
「嫂子,閑話少說了,我現在就開始寫申訴材料。」
「好的,你來寫吧,我把我知道的情況統統告訴你。」
于是,馬露蓉拿出女兒放在家中的水性筆和信箋,讓羅玉蘭執筆寫材料。
羅玉蘭記得安基文曾經和她提起過他到皮鞋廠參加工作的時間,屈指算算,也有12年了。在工廠里,安基文雖然不是生產骨干,不是技術員,但作為廠里的一名員工,多年來,他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計較報酬得失。听他說,自從進廠工作後,他從來沒有請過病假、事假,更沒有曠過1天工。他在廠里干活,全廠工人誰不夸他是「老黃牛」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老黃牛這次卻因為見義勇為救她性命負傷住院,就被廠長按無故曠工而解除勞動合同炒魷魚,真的是冤大頭!
羅玉蘭以安基文的個人名義寫好申訴材料後,同時,她還以自己作為人證寫了一份材料。隨後,她問馬露蓉︰「嫂子,上個月安基文在鵝城受傷住院的證明、醫療診斷書以及醫藥費單據還保存吧。」
馬露蓉說︰「還收藏在抽屜內呢!」
她說著,打開抽屜,把那些住院的證明、醫療診斷書等材料一一取出來,交給羅玉蘭。
羅玉蘭說︰「有了這些住院證明、醫療診斷書等材料,我看差不多了。對了,再附上鵝城早報的報道文章,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總不能認為是編造的了吧!」
馬露蓉說︰「玉蘭,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一點也沒有想到過到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去申訴,總覺得把握不大。因為平時經常看過電視,好多員工被企業老板炒了魷魚,砸了飯碗,好象覺得是正常的企業行為,如今實行市場經濟了,老板有權解除員工的勞動合同。即使廠長、經理搞錯了,小胳膊也扭不過粗大腿啊!」
「你管它扭得過還是扭不過,總要通過法律抗爭一下,如果官司敗訴了,也就認命了。」羅玉蘭看看牆上的電子鐘,接著說,「我現在就拿我寫的這些材料到市律師事務所,請律師幫助過目一下,看還需要補充哪方面的材料。」
馬露蓉說︰「玉蘭,我和你一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馬露蓉看看快下午5點鐘了,說︰「不知道律師他們下班了沒有。」
羅玉蘭說︰「離平常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羅玉蘭走出屋子後,馬露蓉想起什麼,連忙追出門口外,叫一聲道︰「玉蘭,等一會兒請你回來吃晚飯,啊!」
羅玉蘭回過頭來︰「嫂子,不用了。」
馬露蓉趕上前幾步,拽住她的衣裳說︰「說真的,你辛苦了一個下午,吃餐晚飯也應該的。再說,你即使不寫這些材料,專門到我家來玩玩,也很正常啊!畢竟你我倆曾是共同在一起住的隔壁鄰居,往日低頭不見抬頭見,有牆是兩家,沒牆就是一家姐妹倆哇!」馬露蓉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動起感情了。
羅玉蘭見馬露蓉眼楮濕潤了,一下伏在她的肩膀上,同樣動情地說︰「嫂子,你真是我的好嫂子,我真想叫你一聲好姐姐!」
馬露蓉感動地說︰「玉蘭,如果你不嫌棄嫂子老氣橫秋,我倒樂意作你的老姐!」
羅玉蘭被馬露蓉的情感深深地感染了,她欣慰地輕輕叫道︰「露蓉,你真的樂意做我的姐姐麼?」
馬露蓉點點頭︰「嗯」一聲。
于是,羅玉蘭立刻雙手扒著馬露蓉的肩膀,親昵地叫道︰「姐姐——」
馬露蓉听罷,好高興,便伸過手臂,摟著羅玉蘭的腰肢,說︰「好啦,老姐有你這樣一個好妹妹,真的好高興呢!」
羅玉蘭用手捂住她的嘴,說︰「姐姐,你別老姐長老姐短的了。在妹妹的眼里,你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富有迷人的魅力。如果我是個男人,我也會向你發出愛情的進攻,嘗試一回姐弟戀!」
馬露蓉听她這話,心里甜絲絲的,可她還是佯作嗔怨一聲道︰「胡說什麼呀?妹妹你才年輕漂亮,姐姐怎麼能敢跟妹妹相比哇!」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先到律師事務所一趟。其余的話往後我們再聊!」羅玉蘭話音落畢,她轉身走了。
馬露蓉望著羅玉蘭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頓生許多感慨。她想,在生活中,一個人如果擯棄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多一點理解和寬容,那將會在生活舞台上演繹出多少感人的愛,情意融融的喜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