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喜劇 第159章 心靈創傷

作者 ︰ 春天枝

10天後,在父母親焦慮等待的日子里,莉莉終于搭班車回來了。安基文夫婦立刻趕到汽車站等候她。

莉莉剛下汽車,馬露蓉既興奮又著急地迎上前去,一個勁地喊︰「莉莉!」

在這同時,莉莉一眼看到母親,也跟著呼叫︰「媽——」她放下行李,好象滿月復委屈的樣子,撲在媽媽的肩頭就情不自禁地抽泣出聲來。

馬露蓉輕輕地撫模著女兒的頭發,關切地問道︰「莉莉,你的傷口還痛嗎?抬起頭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莉莉啜泣一會兒,稍稍抬起頭。她的下巴還貼著紗布,面頰似乎比前些日子削瘦了許多,臉色有點蒼白,掩飾不住滿面痛苦、憔悴的神情。

安基文走到莉莉身邊,輕輕地安慰她︰「莉莉,今天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和你媽就放心了,我們先回家吧。」

安基文說著,從地上提起莉莉的行李,叫來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一家子坐車回家了。

出租車一直開到家門口停下。

他們走進屋子,坐下。這時,一家子都感到好累,那是一種心情的累啊!莉莉在外地住院的日子里,天天盼著回家,感覺心中有好多好多的委屈要向父母親訴說;安基文夫婦倆則是夜夜盼著女兒快點回來,看看她的傷勢怎麼樣了。兩代人都懷著同樣的心情,唯有在家中互相見面,才能了結亂糟糟的思緒。

一個小時前,長途大巴駛到鵝城汽車站終點站時,呂玲玉本打算轉車送莉莉回到光熱城,莉莉覺得自己這次到江南市參加「夢幻歌星」決賽,加上住院期間,已經給呂老師添了好多麻煩,她既感動又感到更多的愧疚,堅持不要呂玲玉再送她了。為了不傷莉莉的自尊心,呂玲玉听從了她的意見,只在售票窗前幫她買一張返回光熱城的汽車票,送她上車直到汽車駛出車站後,她才打的返回自家。

安基文坐了一會兒,便到廚房打來一盆水叫莉莉洗洗臉。隨後,他端來中午煮好的瘦肉粥,給莉莉和妻子盛上,一家子開始就餐。

莉莉吃飽後,休息片刻,方才亂糟糟的心情這才漸漸晴朗起來。這時,她打開自己帶回來的紙箱,從里面取出一只包裝得十分精致的閃爍金色光澤的獎杯,放在桌子上,喜悅地說︰

「媽,爸,你們看,這是我這次獲得的獎杯!」

方才,莉莉不開口提起參加決賽的事,安基文和馬露蓉一直不敢向女兒問起這事,生怕觸痛了她受傷的心!眼下,看到女兒拿出了大獎賽組委會頒發給她的獎杯,知道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胸口內揪著的那顆心這才放落下來,開始感到一絲欣慰。

馬露蓉看到女兒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她也高興了。是啊,女兒的歡樂才是母親的歡樂,女兒的痛苦就是母親的痛苦!這時,她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獎杯,仔細看一遍獎杯上面鏤刻的鍍金字體——

全國首屆「夢幻歌星」第三名

這個女人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從上往下細細地撫模,似乎感覺字體里面跳動著女兒一顆痛苦的心,似乎感覺字體里面流動著女兒的鮮血。本來,欣賞女兒以優異成績奪取得來的獎品,做為母親怎能不感受到滿懷的喜悅和興奮,怎能不感受到更多的是涌動在心頭的驕傲和自豪!因為這就是女兒的夢想,這就是女兒的收獲,這就是女兒在人生道路上邁開美好的第一步!只要她這一走邁好了,她未來的前程定然是一片燦爛的陽光,定然是一路鮮花與春風。

可是,眼下看到女兒下巴仍然包扎著一層潔白的紗布,這層紗布頓時給她的心坎蒙上了一層陰影。作為母親,她的心怎能不痛苦呢!在莉莉受傷住院的日子里,她和丈夫再也沒有心情欣賞電視台轉播的最後兩場決賽以及當天晚上組委會宣布優勝獲得者的名單以及給優秀選手頒獎的激動場面。莉莉因為受傷了,她無法出場參加三進二的決賽,以至進入最終的決賽,不能親自上台領獎,無疑給這屆「夢幻歌星」大獎賽活動留下了無法彌補的遺憾,也給無數莉莉的忠實粉絲留下了憤慨和更多的遺憾。

頒獎會結束後,大賽組委會本想連夜把獎杯送到醫院。他們與值班醫生聯系後,醫生見夜深了,怕打擾病患者休息,沒有同意組委會的意見。

黎惠琳等幾位評委只好等得第二天清晨,專程驅車把獎杯送往醫院病床前,親手發到莉莉的手上。這下,在醫院的醫護人員以及病患者引起極大的轟動,大伙兒不斷來給莉莉表示祝賀。

黎惠琳給莉莉發獎後,溫情地安慰她一定要安心養好傷,待她康復後,再邀請她到江南影音公司灌制歌碟。莉莉看到江南影音公司黎總向她許下這樣的諾言,痛苦的心一下子融入了春天般的雨水,感受到是那樣的滋潤,那樣的溫暖。她緊緊地握著黎惠琳的手,想說一番感激的話,可是欲張嘴巴,一陣劇痛襲上來,迫使她臉部上的神經一陣陣痙攣不止。

黎惠琳從她痛苦的臉上表情知道這個女孩子想說點什麼,她擺擺手︰「莉莉,你別說了,以後只要你能夠重新唱好每一首歌,就是對我以及所有關心你愛你的歌迷們最優秀的報答了!」

听到這話,莉莉好不容易露出慰藉的笑容。臨走時,黎惠琳遞給莉莉一個紅包,說是代表公司全體員工給她送上一點心意。莉莉收下後,感覺手心沉甸甸的。

莉莉從江南回家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她的粉絲、她小時候的同學、以及安基文、馬露蓉的同事、熟人陸陸續續來看望,安慰她。頓時,這家窄小的屋子似乎成了公共場所。開始,大伙來看望莉莉,莉莉感覺挺快樂的。後來,她的正常休息受到了影響,她有點煩了。有的人來看她,無非是想看看那尊獎杯,最討厭的是有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打听得到了多少獎金。

自從莉莉受傷後,她不想向別人提起獲獎的事,她覺得多少獎金是次要的,凶手行凶向她刺過來的這一刀,給她的心坎流下了好多的血,再多的獎金也無法彌補她上以及精神上的雙重創傷!

回家休息了差不多一個星期,莉莉到醫院換藥,醫生看了看她下巴的傷口,縫上去的那塊皮膚和原來的呈現出明顯的差別,傷口四周邊沿的沉色素呈褚色,而且殘留著在表皮一圈針眼,讓人一眼就看得出象補上去的一塊補丁。

這天,她回到家中,拿起鏡子照了照面容,看到下巴那處明顯的疤痕,本來一張秀巧的瓜子臉瑞卻好象被老鼠啃了一塊,留下一圈蜈蚣爪似的痕跡,她的心情一下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她痛苦地把鏡子扔到地上,隨即「哇——」的一聲,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

馬露蓉賣完青菜回來,見門口緊緊關閉著。她拍一下門口叫喊道︰「莉莉,開門,你開開門啊!」

她喊了許久,不見動靜。她從窗口往屋里看看,看見莉莉躺在床鋪面向牆壁,一動也不動。她再看看地上,鏡子摔爛在地上,一片片碎玻璃反射出從窗口照進去的陽光。

看到這情形,這個女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急忙掏出鑰匙開門,可是里面已經反鎖了。她繼而再喊幾遍,莉莉還是不吱聲。

她想,一定是方才女兒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臉被破相了,傷透了心,她才痛苦地把鏡子摔爛在地上。

「莉莉,你起來開開門,媽媽要進屋哇!」

馬露蓉央求許久,莉莉才爬起來給她開門。當母親一腳剛踏入家門口,「呯!」的一聲,她又把門口緊緊關閉上了。

馬露蓉驚異地望著女兒的舉動,她困惑不解。她俯子,輕輕用手探一下女兒的眉額,明知故問︰「莉莉,今天早上你心情還挺快樂的,現在怎麼啦,是誰招惹你不開心呀?」

「……」莉莉沒有作聲。

母親腸柔心軟地安慰她說︰「莉莉,別難過,媽媽知道你今天看了鏡子,你是為自己下巴上那塊疤痕難過,媽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過些日子,你下巴那塊疤痕會漸漸消失的。」

稍會兒,莉莉才轉過身,爬起床,撲在母親的懷里,一下就傷心地哭泣起來︰「媽,我的臉破相了,那麼丑陋,以後怎麼出門啊!」

馬露蓉輕輕撫模女兒的下巴,繼續安慰道︰「莉莉,別難過,想想你這次沒被凶手扎死扎殘廢,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管你臉上有疤沒疤,你永遠都是媽媽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兒!」

母親的話雖然很甜蜜,很溫柔,可是還是無法減輕莉莉心靈上的創傷。學校同學給她打來電話,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返回去上課,她竟然萌生出休退學的念頭,她怕自己這副破相的面容被大家取笑。往日,她在學校里,能歌善舞,在男同學眼里,她就是他們心目中漂亮的校花,就是他們心中的白天鵝。眼下,破相了,變成了丑小鴨,她覺得自己沒有臉去見同學啊!

安基文從藥店買來幾支褪疤靈給莉莉涂抹傷口處,繼續耐心地開導女兒的心靈︰「莉莉,你現在的傷勢基本沒礙大事了,可以回學校上課了。不然,你缺那麼多的功課,就難以補回拖下的課程了。」

馬露蓉也在旁邊插過話說︰「是啊,你自從參加比賽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時間了,如果再不回學校上課,你可能挨留級呢!」

父母二人輪番開導她,語重心長。半晌,莉莉才細聲慢語地開口︰「爸,媽,求求你們別催我了,我想退學……」

女兒的話,好象雷霆從屋頂劈下來似的,一下把安基文和馬露蓉震驚了,他們愣愣地望著莉莉,困惑不解。安基文小聲地問︰「莉莉,你說說,這書讀得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提出想退學呢?」

莉莉緘默片刻,她看了看母親,不敢抬頭正面看繼父的那對嚴峻的眼楮。盡管安基文離異原配改娶了她母親為妻後,他從來沒有大聲喝斥過她半句,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可是眼下她的想法,無疑也會觸痛這個男人的愛女之心。她囁嚅一下嘴唇,低聲地說︰

「爸,我現在這副丑八怪,還怎麼敢讓同學們看見呀,我怕……」

「哦,你是怕同學們取笑你麼?」

「唔!」莉莉輕輕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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