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歌將一本《知音》雜志,端端正正地擺在小吃桌面上。這本雜志是方才路過路邊書攤特意買下的。舞廳內燈光黯淡,再加上這里環境嘈雜,不是的地方。再說,他現在也沒有心情,只好將雜志放在自己跟前。
他一個人耐心地等待著,原來在等一個人,一個事先約好的女人。
不一會兒,一個風姿翩翩的女子走到他跟前,很有禮貌地做出個優美的手勢,問他說︰「先生,請您陪我跳舞,可以嗎?」
他抬頭上下仔細打量一下對方,委婉地說︰「謝謝,你另找他人吧,我在等待一個朋友!」
陸歌身為公司經理,平時在公司里每天的接待應酬少不了,按理說,社會交際離不開喝酒、吸煙、打麻將、跳舞等等。可是他對這幾項交際內容樣樣學不會,對于跳舞更是外行。
在日常業務活動中,如果遇到業務往來需要,客人提出要跳舞的話,他就安排公司小姐陪客人,客人要打牌搓麻將,他就安排下屬陪玩,他只坐在旁邊陪看一下。公司上上下下的員工譏笑他是老古董,觀念落伍了。
每每听到這些,他總是呵呵笑道︰「嘿嘿,打仗也不一定要將軍親自上陣拼刺刀呀,他在指揮部指揮作戰就行了。」
久而久之,熟悉他的人和客商一般再也不請他陪跳舞、喝酒、砌四方城之類的應酬了。少了這些業務社會活動的應酬,陸歌感到一身輕松,在他看來,那些應酬,簡直就是額外的精神負擔,簡直就是對身心的折磨。每天中午不用圍著酒桌轉,下午不用圍著骰子轉,晚上不用圍著裙子轉,他覺得是最開心的事情。這樣,他就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管理好公司業務,騰出更多時間考慮工作方方面面的問題。
幾個月來,他在網上鬼差神使地結識了幾個網友,在繁忙工作之余,和那些從不認識的外地網友聊聊天,倒也可以舒緩一下緊張的身心和神經。他的網友,除了與業務聯系的顧客朋友外,相互來往最多的就是那個叫「白玉蘭」的女人了。
起初,他將「白玉蘭」加為好友的時候,雖然幾個月時間一直沒有在視頻上見過這個女人的真容,也沒有問過她叫什麼名字,然而通過幾次交談,加上查看對方的資料,他肯定「白玉蘭「就是他所熟悉的一個女人……
「請問先生,我可以在這里坐嗎?」
一個女人的話音打斷了陸歌的思考。他回過頭來,只見問他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而是往日經常見面的馬露蓉。
方才,馬露蓉進舞廳的時候,里面的光線十分黯淡,陸歌背向著舞廳出入口,她一時認不出那個背影是誰。她經過陸歌旁邊,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桌子面前恰巧放著一本《知音》雜志》,她心里一陣欣喜,便主動打一聲招呼。
陸歌回過頭來,見向他打招呼的是馬露蓉,又看清楚她手中持著一朵白玉蘭,高興地說︰「呵呵,原來白玉蘭真的就是你呀!」
馬露蓉微微一怔,說︰「陸經理,你……你就是‘三月桃樹林’麼?」
陸歌笑道︰「嘿嘿……我不會是‘三月桃花林’吧?」
他這句話,原來是馬露蓉在里剛認識他的時候,與他聊天曾經戲說過的一句。當時,她對他說,你干嘛叫‘三月桃樹林’,不如改名叫做‘三月桃花林’好了。這樣你的名字就更加漂亮,更加富有浪漫色彩呢!
陸歌看到她打來這行文字,一本正經地說,呵呵,我可不敢叫‘三月桃花林’哦。這網名太女性化了,容易招惹來是是非非。那些不認識我的帥哥,以為我是網絡美女、網絡紅顏,會讓他們對我想入非非,提出網戀什麼的了!
馬露蓉听罷,當時樂得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她發覺,這個「三月桃樹林」表現得隨和,說話幽默風趣,一定是個很誠實很可靠的網友。漸漸地,她和他在里越聊越投入,感情方面似乎越來越融入。
那次,她把莉莉在網上參加「夢幻歌星」決賽的事情告訴他,提起自己目前因為手頭緊張,一時籌措不到數千元錢給女兒前赴外地參加決賽。沒想到,第二天中午,「三月桃樹林」就給她的銀行卡打入1萬元,資助她女兒唱歌。當時,馬露蓉對這個慷慨解囊的網友深情地表達深深的謝意。末了,她感激地說,日後她手頭寬裕了,一定會還錢給他的。
眼下,她一直想見面的網友就坐在她跟前,而且就是她所熟悉的陸經理。她萬萬沒想到,「三月桃樹林「就是陸經理,陸經理就是「三月桃樹林」。
難怪他肯大方出手幫她的忙。這時,仍然十分感激地說︰
「陸經理,真的太感激你了。上回我和安基文到你家串門,你給了我五千元,沒想到你又在網上給我那筆錢,我真的不知如何感謝你才好!「陸歌坦然地說︰「你呀,我在里就對你說過了,好心助人為樂,從來不問回報。如果想著回報,那就不會助人一臂之力了。」
「在網上,你我彼此不相識,你怎麼就會相信我呢?」
「為什麼不會相信你呢?」
「難道你不怕我是編造謊話誆騙你的騙子麼。如今社會上那麼多的騙子,一不留神就會掉進騙子設下的圈套。許多人都說,出門在外,千萬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尤其是對于網絡上的友,誰也不認識誰。甚至有人說出這樣的話,或許你電腦對面坐的就是一條狗。」馬露蓉話音落畢,忍不住笑了。
陸歌也跟著笑了。稍時,他平靜地說︰「呵呵,嫂子,你大概想不到吧,其實早些時候我就已經猜測出‘白玉蘭’就是你。」
這回,輪到馬露蓉驚訝了。她定定地望著他,說︰「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不知道呢。你想想,當時你曾經說過,‘彩霞飄飄’就是你女兒的網名,莉莉在網上唱歌那麼火爆,人氣旺旺,方強早就跟我提起過這事……」
「難怪,你能那麼相信我,原來你就已經知道我的底細了!」馬露蓉感激地說,「陸經理,太謝謝你了,這下我也放心了,我一直還擔心我以後永遠會欠下‘三月桃樹林’的人情債呢!」
陸歌不好意思地說︰「嫂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倆誰是誰呀。至于‘人情債’這三個字,以後你就別提了哦!」
之後,馬露蓉和他傾訴了這段日子來心中的苦郁,陸歌耐心地听她說。不時,他溫情地安慰她,勸她不要著急,不要為那些事情苦惱。馬露蓉說著,說著,不時又笑起來……
悄悄躲在旁邊的方素潔看到自己男人和馬露蓉說的那麼投機,兩人有說有笑,那副親熱的樣子,真的讓她一下子看不過眼。她好想沖過去,質問他們為什麼要背著自己的老婆和老公約會,但是她忍住了,她想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只有耐心等待他們上床鬼混之際,當場捉奸,他們不承認、想抵賴也不行了。
陸歌和馬露蓉交談了差不多兩小時,這時,他們站起來了,準備回去。
方素潔見他們要離開舞廳,急忙退身下樓,然後在門口外面側旁暗中等待著,她要繼續觀察,看看兩人出來後再往哪去。
陸歌和馬露蓉出來後,兩人並著肩慢慢行走,他們靠得很近,從表面看上去,就像一對蜜戀中的情人。兩人之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他們一邊走,一邊閑聊。
方素潔遠遠地跟蹤著,她不敢靠得很近。因此,她無法听見兩人正在說些什麼甜言蜜語。
親眼目睹到這情景,方素潔的心如刀一般割得疼痛,可她還是竭力忍耐住內心的嫉妒和不愉快。說實在的,孤男寡女在夜里約會,互相說話又是那麼熱情投機,長久以往下去,難免不會踫撞出感情火花來。
兩人行走了一段路,前面不遠就是一家賓館,他們向那家賓館門口走去。跟蹤後面的方素潔內心頓時「撲騰!」的一跳,思忖道︰難怪自己男人真的要和馬露蓉去開房麼?
他們走到賓館門口時,方素潔停下來了,她在外面等著。只見陸歌一個人進去,原來他突然想起某件事。,于是到服務台打了個電話。方才他匆匆出門,一下子忘了帶完電話,很快出來,繼續和馬露蓉行走。
沒想,到了應該拐向自己家的路口,陸歌並沒有和馬露蓉分手,而是仍然陪著她繼續往前走。
方素潔百思不解︰「這麼深夜了,他們還會去哪玩呢?」
漸漸地,他們向馬露蓉家方向走去。快到馬露蓉家屋角頭,兩人停下腳步,面對面站立著。只听馬露蓉對陸歌說︰「陸經理,我家到了,你進去坐坐麼。」
陸歌說︰「噢,深夜了,我就不進去了。」
「謝謝你,一路護送我回來。」
「應該的,如今社會治安不好,夜里容易遇到壞人。特別你是一個女人,容易招惹那些心懷鬼胎的壞小子!」陸歌向她揮了揮手後,道一聲「晚安!」
馬露蓉向自家走去,沒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看陸歌走了沒有。可是陸歌仍然站在原處,他見她停了下來,又催促她說︰「你快進屋吧,你不進屋我也不走。」
開始,方素潔見馬露蓉回過頭來踅足停下,看她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以為她會上前去擁抱陸歌,和他吻別。沒想,並沒有發生她所擔憂的情形。
直到這個女人走進自家的時候,陸歌這才回過頭來,重新向自家方向走去。方素潔見狀,急步趕回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