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什麼?」
天髯老祖一臉的錯愕和不明所以。
唐青仔細看看他似乎不像玩笑的樣子,收回無賴相,面色嚴肅,極為認真的道︰「天髯前輩,您該不會把晚輩當成聖人看了!」
「呃……現在你小子當然不是什麼聖人。」天髯似乎明白過來了的樣子,停頓片刻後總結說。
「可能你以後會成為聖人,現在麼,只是聖人傳人。」
看著這個讓眾多修士極為畏懼的老頭一本正經的樣子,唐青禁不住嘆了口氣,心想不怪咱老鄉教的不好,儒門落在你這麼個老東西手里不沒落才叫怪了。
「首先唐……晚輩先申明一下,不管你們可能要面對的是什麼問題什麼麻煩!和俺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好!就當俺是聖人傳人,你也看到了,俺才築基修為!才築基啊!」
毫不客氣的擺擺手阻止了要開口說話的天髯,唐青繼續道。
「俺已經听過了,也听明白了,什麼大劫小劫外劫內劫天劫地劫甭管啥劫,俺不關心,也不在乎。好意思的你們,一幫子化神元嬰解決不了問題,指望俺一個半大孩子來做冤大頭。不是俺打擊您,等俺長大了,估計您都化……飛升了。」
「你……」天髯怒了,像話嗎,一個毛孩子跟他這麼說話,教訓什麼一樣。
唐爺居然還真不懼他,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和膽量,再一次打斷道。
「你你你什麼你?俺說的不對嗎?這事我跟您明說,其實俺大可以裝模作樣欲拒還迎半推半就的當這麼個什麼聖人傳人,等撈了好處之後一走了之也就是了。想必您既然要俺干這個苦力活總不能把俺當個寵物養起來關著,也別跟我提什麼禁制呀啥的,這種破事總歸還要心甘情願才好。我說的沒錯!」
天髯被他機關槍一般的強詞奪理說得啞口無言,老頭子內心感受極為復雜︰失望、悲涼、憤怒、無奈、羞愧五味雜成,偏偏又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反駁。
確實也是啊,人家一個毛頭孩子,連結丹都還沒影子,雜能指望他來幫自己這幫前輩高人解決問題呢!況且也確實如唐青所說,總不能把他關起來逼著人家繼承大業!這事兒能逼得來嗎?先前**殿的一幕也顯示了,這貨有時候愣頭青脾氣一上來確實會什麼都不管的。
聖人傳人自然不能強逼,即便是你肯逼,那也得人家樂意才行!最最最可氣的是,這小子說話用詞已經不能用難听來形容。這些話听在耳朵里,咋就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強搶民女硬上弓的老色鬼呢!還半推半就都來了,至于這麼比較嗎!
「呵呵!」
一旁的雲姑忍不住失笑,近千年了,要見到天髯吃癟成這樣可不太容易,即便是以她的心性也覺得著實可樂。
「孩子你想多了,事情並非如天髯所說的那麼不堪,你現在根本沒必要想這些麻煩,不需要給自己增加負擔的,安心修煉就好。況且……」
說到這里的,雲姑的氣勢陡變,一股殺伐之氣暴起,周圍的空氣驀然變得冰寒無比,竟仿佛被凝結成寒霜一般。
空中幾片盤旋飄落的枯葉驟然粉碎,化作點點碎末無影無蹤,石桌上幾盞茶水原本冉冉熱氣散發,此時竟然凝固在空中,杯中之水自然變成了冰坨。
雲姑的聲音中透著寒氣,還有一股殺戮之意包含其中。這種殺戮之意是如此狂暴,感受中仿佛身處千軍萬馬廝殺的戰場,眼前只見殘肢碎體,四周都是亡命搏殺,直欲讓人瘋狂一般。
「長老聯盟想要將聖人傳承推翻沒有那麼簡單,且不說外敵降至,齊心御辱乃人心所向。即便是沒有此事,我們這些人畢竟還沒有死完,由不得他們胡來!」
此時的唐爺有點慘,渾身發抖篩糠一般,根本沒听清雲姑說的什麼。原本慷慨激昂的教訓天髯是一件很來勁的事情,唐青又有點裝瘋賣傻的刻意表演。正在興奮到極致要達到**的時候,突然被這股冰寒所包裹,又被殺戮之意一激,幾乎成了人形冰塊。
可偏偏唐青本身就是暴戾無比的性子,此時受到殺戮之意的刺激,內心的狂暴瘋狂沖擊周圍的冰寒,定要突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來。
九轉與金剛訣立刻反應過來,靈力瘋狂運轉意圖保護肉身,唐青牙關緊咬,面色鐵青的苦苦支撐。只是他的修為實在太低了,如何能與化神修士的意境之道抗衡。
內外交困,若是這種情形持續下去,不出十息,定然重傷,甚至會傷及道基根本。
天髯也是驟然色變,沒有任何猶豫,左手揮出,連續七個金光閃閃的符文飛出,金光織成一張大網罩在雲姑身上。
待到金光將雲姑包裹起來,周圍的一切登時恢復正常,唐青只覺得身體一輕,狂暴的殺戮之意驟然突出重圍,嗷的一聲大喊,整個人竟然騰空而起,一頭撞在數米高的閣懸梁之上。
幸虧剛才雲姑曾經在周圍數十米內布下禁制,幸虧這閣也不知什麼材料做制,異常結實,否則的話,恐怕整個閣都要被這一撞震塌不可。
唐青也沒事,腦袋雖然有點疼,卻沒有受傷,殺戮之意一旦宣泄出去,內心也恢復了冷靜。他不會蠢到認為雲姑是有意為之,如果要對付他還用這麼大陣仗,動動手指唐青就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才對。
眼下的局面顯然是因為雲姑的功法問題,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竟然不受控制爆發出來。唐青傻愣愣的看著雲姑,一身冷汗。
「太他嗎凶險了!化神修士竟然能夠如此恐怖,僅僅是外泄的殺意就如此恐怖,如果全力出手的話又該如何!」
當初龍宇出手之時,唐青其實已經被老貝利卷起來準備跑路,根本沒看到。他這樣的蠢貨就是這個德行,沒看到就當成沒啥了不起的,反正老貝利都被自己干掉了不是嗎!
想想適才朝天髯一通狂批,唐青又忍不住暗罵自己︰「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唐青啊唐青,你算個毛啊!動不動就發脾氣賭性子,這樣下去沒準哪天某位大能一個沖動就把小命丟了,謹慎啊謹慎!低調啊低調!」
想歸想,讓他做,估計還是那樣。本性難移死不悔改,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此時金光組成的大網將雲姑團團圍住,卻不停的有凸凹隆起,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拼命沖擊而出一般。
這里就可以看出修為的差距來了,雲姑只是一時的意境失控而已,此時她自己肯定也在努力壓制。縱然如此,外放的殺意都需要天髯全力施展才能堪堪相持而已。
足有半盞茶的時間,金光所成之網緩緩平息下來,雲姑的聲音傳出,恢復了平靜溫和,卻帶著一絲疲憊道︰「可以了,天髯收手……唐青你沒事!」
縱然膽大包天如唐青,此時也是心有余悸,然而面上卻絲毫都看不出來,大大咧咧的說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雲姨您放心,俺身體好得很。」
天髯長嘆一聲,輕輕揮手收回功法,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最終頹然不語。
雲姑輕笑一聲,看著唐青和聲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對了,我看你似乎修煉過不錯的煉體功法,和雲姨說說看,是什麼功法來著。」
這事兒她和天髯確實都還不知道,雖然神念掃過覺得唐青的筋骨著實強悍異常,卻也沒朝心里去。畢竟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能將修為提升到如此地步已經是奇跡了,縱然有煉體想必也是愛好和無人指引所致。
兩人的猜想頗為一致,這唐青多半是重修為,輕神通的類型,從他施法的水平就可以看得出來。少年心性,偏愛近身格斗之類的大有人在,總之路走偏了。
唐青也不矯情,靈力涌動之間,金剛訣發揮到極致,周身竟然隱隱有紅光發出一般。
「金剛訣!」
雲姑與天髯的驚呼同時響起!天髯剛才全力封堵雲姑的殺意,雲姑則是自身難保,自然無法仔細查看,此時一見,登時大驚。
天髯如同見了鬼一般指著唐青,連連吸氣道︰「好小子,竟然還隱藏著這一手,你老實交代,這金剛訣你煉到第幾層了?」
雲姑也是驚詫莫名,不錯眼的看著唐青,止不住的欣賞之意。卻見唐青一攤手,滿臉無辜的說︰「剛過二層,您也沒問撒,俺本職就是煉體士,修道只是業余愛好而已……呃……對了,這事兒南宮寒知道的。」
雲姑與天髯面面相覷,啞口無言。本職?業余愛好?天髯指著唐青,連話都無法說得利索。
「你……你……哎!如果你不煉體一心修道的話,這不是都要結丹了?二十歲結丹!」
仿佛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天髯很干脆的一坐了回去,目光空泛,嘴里喃喃說道︰「二十歲……二十歲啊!結丹!」
雲姑比他好一點,看著唐青的眼光也越來越柔和,輕聲道︰「聖人傳人,不愧是聖人傳人,果然天賦異稟!」
唐青看著兩人,覺得有些好笑。這可是自己的終極秘密了,白眉那個死鬼也只有鑽到自己身體里才能發現的,人家可是化後級別的!嚇不壞你們!
不理會兩人的念叨,唐青再次攤開雙手朝天髯道︰「正好,咱給您交個底兒得了,俺還修煉了九轉煉神決呢!不過功法都不全,既然您當俺是聖人傳人,別的不和您計較,這個後續功法麼……拿來!」
對雲姑,唐青總覺得很親切的感覺,自然不好意思這麼瞎搞,只能賴上天髯這個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