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未戰,勝負已分(中)
洶涌之火,玄寒之冰,清幽之霧,森冷之刃,晶瑩之絲……
所有人的攻擊,幾乎不分先後,齊齊放出,以蠻不講理的態勢,朝同一處轟擊。
目標,只有一個,黃衣青年所化成的血色身影。
而此時,他不要說喘息未定,就連其身形,也是剛剛顯露。就連因施展秘術才籠罩全身的血光,都還沒有消散。
所有人,沒有任何詢問,也沒有人發出喊叫呵斥。沒有一個人,朝血影說出哪怕一個字,問出一句話。時空,甚至有一個短暫的停頓感。仿佛連時間都不再流逝,停滯下來。連那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威風,也已消失。
極度的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隨後,靜止的畫面突然開始流淌,滔天的殺意,如同別壓縮的氣球突然炸開。如同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也霍然降臨到血影的身上。
甚至連剛剛騰空而去的墨青,也在暴喝聲中,發出自己的最強一擊。包括修為最差的碧雲和常宮遠,也都發了瘋一般,全力攻擊。
那一瞬間,擊中血影的神通和法寶,簡直無法區分。如同數只體型龐大的禿鷲,共同撲向一只剛死去的小田鼠,擁擠不堪。
極度的危機感,從血影的心頭升起。在這一刻,他竟然浮現出一種感覺。自己或許,馬上就會隕落自己或許,會神魂俱滅
何等的荒謬,何等的悲慘,又是何等的恐懼
血影的眼中,神色復雜無比。驚訝、明悟、哀嘆、懊悔、恐懼……無法形容。最多的,還是羞恥和絕望
事到如今,他當然已經明白,自己在與唐青斗心的過程中,輸了個徹徹底底、干干淨淨,清爽無比。打個比方的話,連內褲都被生生扯下,插上一根枝條,成為別人的戰旗。
這種失敗,所帶來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是︰死亡
他不服不甘心他不能絕望,他需要拼死一搏
淒厲的一聲狂吼,看不清楚血影施展了什麼神通,又放出了什麼法寶,周身上下光華大放。將所有能夠在這瞬間施展的,所有能夠在這瞬間使用的,全部釋放了出來。
啪的爆裂聲響起,爆炸的轟鳴聲響起,青年的痛苦嘶吼,也隨之響起。
再厲害的法寶,也需要激發,也需要時間。再厲害的神通,也需要施展,同樣需要時間。而此時的血影,最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只要給他一息,不,半息時間,他就可以喘過這口氣,就可以撐過這一局,就可以逃過這一劫。
可惜的是,他沒有
最先接觸的,居然是常宮遠的攻擊。他早已經布置好一套陣法,只待血影出現,將陣盤激發即可。一道光柱在血影現身的同時,就已經擊中他的身體,未差分毫。只不過,常宮遠的攻擊,實在太弱,縱然此時血影因為剛剛顯形,沒有任何防護手段。光柱對他的傷害,也極其有限,僅僅將血光穿了個洞,甚至連他的衣服都沒能穿透,就消弭一空。
隨後而來的,就是宇大少的寒玉床。血影原本抬起雙掌,要施展神通扛下這一擊,然而隨後他發現,所有人的攻擊齊齊而落。再也顧不得這張連他都眼紅的大床,全力施展手段,護住全身。
其結果是,寒玉床連同其散發的冰寒眩光,正中血影的頭頂。而在此時,血影的身體上,也已經浮現出一道五彩護罩,尚未完全凝聚,就與寒玉床正面踫撞。
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讓人意外的是,寒玉床竟然從大少手中,月兌手而出,直直飛上天空。
宇大少的狠辣,在這一刻,被充分體現出來。他竟然在最後一刻,干脆放棄了寒玉床的操控,任憑其自主攻擊。而此時的宇少,手持古燈,赫然已經捻下一縷燈芯,化做鋪天之火,洶涌而上。其速快到不可思議,竟幾乎與寒玉床的攻擊,同時抵達。
與此同時,五毒的毒雲,也已經化作一條青色毒龍,朝著血影疾撲而至。與其身體相觸後,登時有青煙散出,將周圍的空間,都籠罩其中。刺鼻的氣味同時散發,令人作嘔。毒龍前撲時,身體不斷縮短,而在它的前方,血影痛苦的嘶吼,也持續發出,仿佛瘋狂。
啞婆婆的攻擊,很是奇異,幾道熒光閃耀的銀絲,從她手中飛出。仿佛不受空間距離的影響一般,直接飛入那一團血光之中。卻未見有什麼動靜,血影也仿佛沒有感覺到什麼,效果難明。而在此時的戰場,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去在意,也根本沒辦法在意,自然也就無法察覺。
極為致命的,是一柄無比秀氣的小刀。表面看起來,它根本不像是凶器,倒仿佛是日常斬切一些時蔬瓜果之類所用的小刀。然而其速度和威能,卻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彩虹在這一刻,幾乎將她的法寶激發到極致。超上品法寶的威力,如果能夠真正發揮出來的話,就算是血影全盛時期,也不容輕視。彩虹的修為雖然有限,但是這法寶本身,卻著實可怕。小巧的匕首仿佛閃動一般,忽隱忽現,幾乎沒辦法捕捉其身形。晃動間,就從那一團血光中一閃而過。
痛入心扉的一聲慘嚎發出,一條手臂竟然被生生斬斷,尚未飛起,就化做片片血霧。而與此相隨的,彩虹仙子面色猛然一白,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也同時受了傷。那把小巧的匕首,哀鳴一聲,瞬息飛回,融入彩虹的身體。
原本來說,即便是雪晶匕威能非凡,也不太可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其真正原因,在于不知道為什麼,血影倉儲間施展的防護手段,竟似乎完全失去作用一般。雪晶匕發起攻擊時,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擊中了血影的本體。
即便如此,雪晶匕在給血影帶來重創的同時,自身也被其反擊所傷。連帶的,彩虹仙子心神大損,噴出鮮血。
隨後而至的,就是墨青。墨黑子發出一聲如牛般的怒喝,伸手亮出唐青親自為他設計,剛剛祭煉完成的法器。一把長足有一丈的巨大砍刀
黑子的體型,太過壯碩。按照唐青的說法,這種身材,用什麼飛劍如同張飛耍弄繡花針一般,丟人
被唐青一通蠱惑,黑子羞愧欲死,直接將自己的飛劍丟到一邊,重新規劃。結果是,尚武的黑子最終選定,以唐青所說的橫刀為原型,尺寸放大數倍。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巨號砍刀。
此時的黑子,暴吼聲中,拎腰甩臂,連洞房的力氣也一起用出來。掄圓了膀子,將砍刀揮出道道殘影,仿佛要劃破空間一般,攔腰一斬。
這把刀,經過唐青毫不吝嗇的大筆投入,單單其重量,就已經達到兩千磅再這樣揮舞出來,所附加的殺傷力,何等驚人
如果是平時,這把刀因為不是法寶,材質的品級也有限。無論用出多大的力量,恐怕血影隨便一個神通,就能將它化為灰燼。然而此時,他卻沒有這個能力,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機會。黑子的攻擊最後才到,卻也剛好趕上血影手臂被廢,正是防御最弱、心神最為驚慌的時刻。
一聲刀鋒入骨的悶響,除了常宮遠和碧雲,實力最弱的墨青,給血影帶去的傷害卻最重。甚至是,最讓他恐懼。那把在他眼中,如同大號殺豬刀一般的武器,竟然擊破最後的防護,生生斬入他的身體,足有半尺
力氣再大一倍,不,只要三分之一。就是腰斬的局面
影的吼聲,已經不再是淒厲可以形容,仿佛垂死的野獸,要吐出最後的一聲吶喊。
然而也正應了那句話,負傷的野獸,才是最危險的。臨死的野獸,最最危險。血影的嚎叫聲中,霞光乍現,黑子根本沒看到他施展了什麼。只覺得手里一輕,隨即仿佛被一只撞城錘擊中胸口,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斜斜的飛了出去。身體劃出的軌跡上,鮮血如同被一腳踩爛的血袋,四濺而去。
那把巨型砍刀,頭一次開葷,戰果固然輝煌無比,卻也瞬間就被化成灰燼。只余下數尺長的刀柄,還握在黑子的手中。它完成了了使命,血影的身體中了這一擊後,止不住的踉蹌倒退。身體之上,血如泉涌,更有洶洶之火,燒遍全身上下,焦糊一片。
宇少的古燈法寶,可不是什麼普通貨色,乃是遠古之寶。那種火焰,連天生屬水的湛藍海龍,都畏懼不已。一旦沾上,又哪里能輕易擺月兌。
血影的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仿佛一具破爛麻袋,淒慘不已。渾身上下燃著大火,面目全非,更有黑色的創口,散發出陣陣臭氣。這是五毒的杰作,中了他老人家的毒,還要繼續戰斗的話,根本就是加速死亡。
即便如此,血影依然不算失敗。即便此時,只要給他時間,他依然能夠重整旗鼓,甚至還有再戰之力。
然而,極為不幸的是,最狠戾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血影的身體踉蹌後退,在他的身後,一只有些秀氣的拳頭驀然浮現。並不是太猛,也不算太快,甚至有些溫柔,輕輕的,慢慢的,細心而認真的,徐徐貼上他的後心。
這個時候,血影所施展的一切防護,都已經耗盡。倉促祭出的幾件法寶,甚至連威能都沒來得及激發,就被生生擊毀。全身上下,連一塊好肉都沒有,仿佛是一個已經月兌盡衣衫的少女,面對的,卻是一名暴戾猙獰,蠻橫狂躁的野漢。
不是他的神通不厲,也不是他的法寶不強。只是在沒有哪怕半刻時間準備的情況下,法寶……那也不過就是結實一些的金屬罷了。
沒有聲音,沒有光華,甚至,眾人根本沒看到發生了什麼。血影的身體,仿佛驟然被拉緊的弓弦彈出去一般,箭射而去。
與此同時,唐青收拳,跺腳,氣勢大變之中,無匹的煞氣狂涌而出。而他的身體,則輕輕一晃,消失不見。
風遁術,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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