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突如其來驚世戰(下)
听到這聲猖狂的大喝,青木放聲大笑。
青木認為,這是典型的色厲內荏。唐青絕對是虛張聲勢,因為他已經支撐不下去,為了保命,不得不以進為退,開始尋求逃生的機會。
「矮鬼?他是在形容自己嗎!」
「交出木靈?實話說老夫還真想,但是可能嗎?它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或者可以說,我是它的一部分。怎麼交?」
極端的荒謬感,令青木替唐青覺得羞恥。這樣的對戰,萬人矚目之下,竟要用凡間打把勢賣藝之人才會用的無賴手段,炎龍候可算是極品。
有什麼用呢?
青木看到,唐青身上的火焰已經完全消失,臉上帶著那種可惡的嘲諷,他竟然嘗試徒手去抓那些比鋼鞭更硬、比法寶更堅的枝條。
「呵呵,不自量力!你……咦……啊!」
隨後的情形,令青木為之措手不及,完全陷入呆滯之中。
與其元神緊密融合的木靈,猶如遇到讓它為之膽裂的天敵一樣,完全不管青木發出的捆縛指令,瘋狂舞動的枝條驟然散開,仿佛野馬群遇到猛獅,倉惶回收。
從青木口中發出的慘叫不是他的本意,那是木靈自己從靈魂中發出的哀嚎,根本不由他決定。
仿佛發了瘋一樣,樹人龐大的身軀迅速萎縮,轉眼間就化作丈余高,且仍在持續縮減之中。更讓青木恐懼迷茫的是,他竟然連身體都控制不了,木靈完全是自作主張,以狼奔豕突的亡命姿態,轉身逃命!
木靈竟然在逃命!而且是不听指揮,不看方向,甚至不理會青木耗費精元施展的禁制之術,在陣陣尖叫慘嚎中奔逃。
它竟然,直接沖向賽場邊緣的封閉光幕!一旦接觸那道光幕,不管之前的戰局如何,不論青木有沒有明白,他都會被直接判負,沒有任何講價還價的余地。
「那怎麼行?絕對不行!」
青木從茫然中清醒過來,他耗費無數心血,承受巨大代價,窮盡百余年時光,最終有了今天的成就。然而木靈之禍也隨之爆發,如果不能以天池水之效破除瓶頸,青木不但不能進階元嬰,最終還會被木靈同化,最終成為一個毫無自身意識的孤魂!
這樣的結局,任何修士都無法接受,死都不能。
「孽畜……啊……還不給我……啊……停……」
青木不斷催動靈魂禁制,再也顧不得什麼後果。此時的他,根本無法理會唐青怎樣,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神念之中,唐青的身形完全消失,仿佛被穿透一般,無影無蹤。
一幕極其滑稽的場景呈現在萬人面前,一具身軀龐大的樹人,如沒頭蒼蠅一樣狂奔亂竄。其身形時而放大,時而萎縮,竟無一刻停歇。
最最奇妙的是,樹人的聲音時而憤怒大喝,時而倉惶悲呼,卻發不出什麼完整的音節,仿佛噩夢中的夢囈。
能讓靈體發出慘嚎,只能說明一件事︰它的恐懼已經達到極致,處于徹底的癲狂。
木靈是悲慘的,它所面對的,不光光是青木帶來的靈魂壓力,更有一只真正的催命閻羅,緊追不舍。
戰斗中成長,對青木來說不可思議,然而對唐青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家常便飯。
唐青的飛行速度不及青木,施法水平奇爛,當然無法傷及其本體,之所以不選擇後退,在于他沒有選擇,也無從選擇。
要攻擊青木的本體,一是施展血遁,肯定能成。問題是,之前的對攻讓唐青認識到,想憑一次真火將這個萬年木靈滅殺,基本不可能。而真火一旦全力釋放,給唐青帶來的結果卻很致命,在至少十數息時間里,唐青不僅僅再無火力,還會將全身法力耗盡。
燃燒精血本身後果就嚴重,如果再不能將對手滅殺,還喪失了全身法力和火力,後果太過嚴重。這里可不是明玉峰,有那麼多高人在一旁護駕,唐青如果陷入那種境地,青木就算半死不活,也肯定會不惜一切先將他滅殺。
真火是絕殺手段,絕殺的意思,就是要殺死對手。如果殺不死,很可能就是自己死。
再者說,即便有把握將這個畸形木靈殺死,唐青也不會那麼干。
他舍不得!
那麼,就要提高速度,提高速度靠什麼?答案是——影步!
影步能不能在空中施展?以前沒想過,現在證明,可以!
樹人嘶喊著瘋狂奔逃,身後一條殘影死死相隨。即便施展了影步,唐青的速度依然不及青木。然而此時的木靈在和他較勁,一出一入之下,竟然追了個首尾相接。
又是一場追逐戰!
與之前的追逐不同,誰都看得出,炎龍候已經大佔上風。狼狽無疑是狼狽的,此時的唐青,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血肉模糊不說,還有紫黑色的血液滲出。
這個木靈是什麼種類唐青不認識,可以確認的是,它不但攻擊力超強,還有劇毒!
可惜的是,木靈雖然變態,和唐青卻沒法比較。玩毒?能毒死巨龍不?而且是湛藍海龍和碧玉龍的綜合體。
超強的恢復能力帶來的是更加慘厲的視覺效果,有些地方已經結疤,又被新的攻擊生生撕開,露出更加鮮女敕的里表,越發顯得慘厲,也越發豪壯。
唐青對此渾然不顧。隨著步法越來越熟練,距離逐漸拉近,他終于了有了余暇,可以做些別的事情。
「和唐爺比法力?青木,瞎了你的狗眼!」
隨著一聲極盡囂張之能事的暴喝,無論青木還是木靈,驟然覺得腦中刺痛,眼前猛的一黑,身形踉蹌著,幾乎當場摔倒。
到底是假嬰境界,驚神刺的效果僅僅維持一瞬,青木就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然而隨後出現的一幕,卻讓他心膽俱裂,甚至誤以為自己依然在犯暈,或者說,最好是永遠暈下去。
五道玄奧之極的符文冉冉飄起,青木哪怕用後腦去看,用去想,也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磅礡靈力。
「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一直在施展威力極大的火焰,法力卻仿佛更加充足了?這怎麼可能!」
極端的荒謬感讓青木幾乎發瘋,連壓制木靈都已忘記,任由警醒過來的樹人自己奔逃。
他已經崩潰了,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全部認知,是無法解釋的靈異現象。青木一眼就看出來,那些符文的功效是封印,這種封印之力,絲毫都不下于自己給木靈施展的靈魂禁制,甚至猶有過之。
令人絕望的強悍肉身,無法猜度的法力修為,威能讓人絕望的真火,還有這種望而生畏的封印手段。哪一樣都讓人不可思議,卻同時匯集在一個人身上,而且是一個修煉不到兩年的人身上。這樣的現實擺在面前,誰不崩潰!
「炎龍候不擅斗法?誰他媽說的!」青木從心底發出怒吼。
木靈沒有這麼多想法,它到底還不算真正的靈物,除非將青木徹底吞噬,否則的話,終究不過是一只憑本能行事的「木妖」罷了。
想法少也有好處,木靈的反應比青木快得多,一聲淒慘不似人聲的悲嚎,樹人驟然化做一道流光,瘋了似的朝光幕沖去。沒有了青木的壓制,木靈的速度展到極限,它要不惜一切代價突破光幕禁制,遠遠地離開那個讓它絕望的人類。
符文看似不怎麼快,可問題是,它的威能釋放方式太快。
那可是光啊!木靈就是再快,還能跑得過光?
對付以光芒攻擊的神通或者法寶,唯一的辦法就是事先硬扛,在對方沒有施展出來的時候就做出應對。沒有人能跑得過光,修士也不行。
一片金光照耀,一具呆立的木人。
被金光觸及身體,已恢復到青木本身大小的樹人還在掙扎。拼命抬腿舉步,想要月兌離那片讓它渾身麻痹的泥潭。
徒勞,完全是徒勞。如果是木靈全盛時期,區區五道符文還不足以將它禁錮;現在麼,無論是他還是青木,都已經是強弩之末。青木已經被嚇破了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一只本命精元耗失大半的木靈,還被一只火靈深埋于體內,十成本事最多發揮一兩成。這種程度都不能封印,抱樸子都不答應。
隨著五道符文徐徐飛近,以極盡溫柔的姿態貼上樹人的身體,青木——或者說木靈,徹底變成一個木雕。除了那雙眼楮能動,一切表情動作全部凝固。
此時看去,青木的模樣哪里能用悲慘形容,赤身**、保持著奔逃的姿勢,仿佛奧運健將剛剛起跑。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恐懼、絕望、迷惑,還有解月兌。
如果拿宗慶結局和他比,一句話︰小兒科!
人家至始至終沉浸在美夢幻覺中,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覺。青木呢?什麼都能看到,什麼都明白,就是不能動,甚至不能死。
唐青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慘狀不提,這一次法力真耗盡了。噬靈之體也有極限,他的修為又低,如此高強度的作戰,是人都吃不消。
疲累歸疲累,受傷歸受傷,唐青的精神異常興奮。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威脅與得意,唐青施施然走向呆立的樹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賽場一片狼藉,煙塵漸漸落地,場中一片安靜。
青木沒認輸,比斗尚未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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