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將 第六百零三十八章︰血夜——將軍?將你的軍!

作者 ︰ 新兵扛老槍

i第六百零三十八章︰血夜——將軍?將你的軍!

因為一個並不突出的天賦神通,五百重騎瞬間從絕殺利器變成靶子,淪入狼牙戰士們連欺凌都不屑去做的境地。

海妖之嚎,其實是一個相當雞肋的神通。

本質講,它與修士的威壓一樣,都是因等階差距形成精神壓力,進而產生恐慌混亂,神智出現長短不一的失神與迷惘。

區別也很明顯,威壓不是神通,乃是開了靈智的生物對位者的天然恐懼。也就是說它只是一種情緒,是會因心志強大與否克服的。

因為階位差距意味著實力差距,實力差距意味著對方可以操控自己的生死,這實際是一種本能,但是可以通過意志強行壓制,將其影響無限弱化的東西。

就好比老槍雖然經常痛罵小日總統,恨不得生啖之而後快,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站在俺面前把手伸過來,俺肯定會心慌神亂腿抽筋冒虛汗。換成別人卻未必如此,比如那位詩仙老李,白丁之身卻敢于在皇駕前醉酒,敢于讓貴妃為之磨墨一樣。原因也很簡單,人家是天生的豪士。

海妖之嚎完全不同,它是神通,是咕嚕特有的直接針對靈魂的沖擊。無論心智多麼強大,只要階位比不它,都會出現片刻恍惚與失神。放在人身效果有所差異,然而對鐵頭犀這種低階妖獸來講,它是無法豁免的沖擊,封閉五感都沒用。

它與驚神刺有些相似,但是施展範圍有所區別。此外從效果看,海妖之嚎並不能形成實質傷害,應該歸屬于制造戰機的輔助神通。驚神刺則更加強勁,可以直接造成對手的精神損傷。就仿佛感冒和打擺子都讓人覺得冷,病理卻完全兩碼事一樣。

說它雞肋,就是因為這種沒有實質傷害的輔助特征。也就是說,海妖與鐵頭犀戰斗,用不用這個神通都一樣,最終還是需要一爪子一爪子的撓才能將其殺死。以鐵頭犀的恐怖體型與強悍到令人發指的防御能力,沒個三五分鐘都搞不定一頭,更別提一個軍團了。

這記海妖之嚎,覆蓋範圍遠遠超出任何元嬰級修士神通,也耗盡了咕嚕的全部精力。沖擊剛剛發出,其身形就再也無法保持隱匿,從虛空中浮現出來。

進階之後,咕嚕的身高或許應該說是體長將近六米,縱然是習慣了半曲著身體,依然具有極其強悍的視覺沖擊。龐大的體型,爆炸的肌肉,丑陋猙獰到極致的面孔,再加剛才咧開大口余留的震撼,這副尊容落在幸存的騎士眼中,不亞于洪荒猛獸。

在他們看來,這個似人似妖的怪物比傳說中的食人魔還要可怕,那張嘴巴吃起人來根本連嚼都不用嚼,囫圇著就可以吞下去。翻滾下來的騎士們傻呆呆地望著咕嚕,神情呆滯目光茫然,宛如一群待宰的羔羊。

咕嚕的精神很是萎靡,目光極其無辜的望著眼前那一片狼藉,似乎還沒從震撼中緩過神來。眼前的這一幕,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特定時機特定場合下,一記並不算突出的神通竟然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咕嚕連得意都不容易生出,只余下無窮的震撼。

高速奔進中的鐵頭犀,憑借巨大的沖擊力和無堅不摧的獨角,連城牆也能被它們生生撞開。這種妖獸無法用常理衡量戰力,本質它連二階都不算,可如果讓它沖起來,哪怕是四階妖獸也絕難正面抗衡。如千年樹皮一樣的皮膚再披盔甲,哪怕站在哪里讓狼牙戰士砍,恐怕半天都搞不定一頭。

當然這並不是說它很強大,鐵頭犀憨頭憨腦動作遲緩,加速過稱很漫長,除了皮膚石化沒有任何天賦神通可言。它的頭部極為堅硬難以攻擊,身體尤其是月復部的防御其實很一般。稍微靈敏點的妖獸或是人類,都可以將它當成練習技能的靶子任意蹂躪。

鈍刀割肉,只要時間夠長也總能割死它,沒有什麼威脅可言。

現在可好,花費了很長時間將速度加到極致,鐵頭犀突然腦子里一片空白,四條腿不知道該先邁那一條,對于一頭重達數噸的龐然大物來說,後果可想而知。

一團團小山般的在地翻滾、踫撞、碎裂,發出  巨響,飆射出成片成片的血泉。最前面的兩排下場最慘,幾乎都無法分辨形狀。有些鐵頭犀醒轉得比較早,竭力想要穩定身形,結果一頭撞在翻倒的前排同伴的肚皮,銳利的獨角輕易地撕開已經破爛不堪的皮膚血肉,腦袋直接埋進對方的肚子里,掙扎帶來對方更劇烈的掙扎,竟然半天都不得月兌身。

那些直線跟進沒有錯位的鐵頭犀更倒霉,後排直接將獨角插進前排的肛門,隨後本能的挑、旋轉、扭動,沒等它從那種親密接觸中月兌離,自己又落到同樣的下場。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堪比小白兔被猛獅強暴的慘嚎,其聲驚天動地,其勢如絕峰垮塌,其慘如杜鵑泣血,真是聞者為之落淚,見者為之傷神,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淒涼。

至于那些騎士,五百人差不多被壓扁四百,還有幾十個在一堆堆肉山的掩埋下哀嚎掙命。最最幸運的,反倒是那些被遠遠甩出去的人,雖然摔得鼻青臉腫骨斷筋折幾乎癱瘓,至少沒有落到被血肉活埋的下場,可算大幸了。

地面,片刻間就凝聚出一汪血潭,干渴多時的大地也不能將這些鮮血吸進,任由它肆意流淌,朝四下蔓延。

直到蓬起數丈高的煙塵慢慢飄落,戰場的情形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眼前,嗷嗷喊叫著沖鋒的狼牙戰士們停下腳步,一個個嘴巴快要咧到耳根,根本無法置信。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看看那個家伙,他的身體卡在兩堆骨肉之間,雙條腿變成了面片,軟噠噠在下面晃蕩。胸脯嵌著幾根白森森的骨頭茬,嘴里不停的朝外吐著肉塊,有他的肺,有他的肝,還有他的心。

他居然還沒死!雖然他很想死,也馬就要死,但是的的確確現在還沒有死。他也做不了任何多余的動作,只能大口大口的將自己的內髒嘔吐出來,同時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狼牙戰士,希望誰能發發善心,補「致命的」一刀。

再看看那邊,那還是人嗎?腦袋怎麼長在腰?他的腰月復變成一個大窟窿,腦袋非常奇異地從前面鑽到後面,臉還掛著自己的糞便與盲腸。

他居然也沒死!還在不停的喘氣呼吸,一不小心,竟然把嘴邊的一顆圓球吸到嘴里,那好像是他的睪丸。

這些都是露在外面人,比他們更慘的也有。誰能知道在那一堆堆肉山之中,又有多少更加怪異的人獸組合。

慘絕人寰!慘不忍睹!慘到不能再慘!

比起這些騎士的下場,那些被狼牙戰士們砍殺的軍卒簡直是中了彩一樣幸運。如果說,之前這些騎士還在為自己的同族悲哀,憋著勁兒要為他們復仇的話;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喪失了斗志與勇氣,只期望自己成為那些死去的族人一員。

至少,總被先被壓扁再被一堆大便活埋強!

「蠢貨,還楞著干嘛!趕緊把它們給我救出來!只要還有口氣兒,一頭都不能拉下!」

唐青看著一幫發呆的憨貨來氣,他要的是活著的鐵頭犀,可不是那些半死不活的人。當然了,那些人已經死了,想救也救不了。

狼牙戰士們醒悟過來,很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羞愧,呼啦一聲蜂擁而,開始費力的將一頭頭鐵頭犀分開。

至于那些呆若木雞苦苦掙扎的騎士,沒人理睬。

「我的媽媽呀!」歐冶子感慨于炎龍候的冰冷無情,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娘,喃喃自語著。

「你這個屠夫!」看到唐青連讓人緬懷的時間都不留,龍素素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呵斥。

「屠夫算個屁,唐爺比他狠十倍!」唐青絲毫不以為恥,神情彪悍到無法再彪悍。

「唐哥哥好厲害!」雙兒死死閉著眼楮,根本不敢朝戰場看一眼,嘴里卻不忘為偶像加油。

龍素素氣得七竅生煙,只能將目光轉到一旁找螞蟻。唐青身邊,風杏兒面色微動,看向他的目光略有復雜……

官雲飛身未死,心已死。

他想死,又不能死,或者說,他不想這樣死。

身為帝國大將軍,官雲飛的實力毋庸置疑,專修煉體近百年,且有家族為他提供最好的材料及藥物,官雲飛可以硬抗四級妖獸不落下風,甚至有人說,他就算面對五級妖獸,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他的坐騎第一個完蛋,卻是第一個回復正常的人,鐵頭犀翻倒的瞬間,官雲飛雙腳猛踏,生生從轡鞍中騰空而起,宛如一只大鵬飛翔到空中。

僅僅是從是空中到落地那一小段時光,官雲飛就充分體會到什麼叫做如墜冰窟,也充分領略了哀莫過于心死是何種感覺。

涼夜中,冷月下,天其實不算黑。然而官雲飛的世界,漆黑一團,再無一絲光明。

他連悲傷的感覺都已經失去,更加談不什麼憤怒,唯一的感受只剩下——屈辱!

兩千鐵甲,配備五百強力熾焰弓還有五百重騎的鐵甲戰士,面對不到三百人的隊伍,在對方的主力根本不手的情況下,再對方付出一把汗毛一身汗水的代價下,全滅!

歷史,不是沒有以少勝多的戰例,可從來就沒有哪一場會打成這樣,絕對史無前例。

「自己是埋伏的一方啊!怎麼看起來,倒好像是一個黃花大姑娘故意穿著鏤空裝專門送到剛坐完十年鐵牢連母老鼠都沒見過的犯家里去呢!」

以雙方動用的實力來看,其實差距並不大。真要是放開來打,狼牙戰士縱然能勝,也必然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眼下這種結局,幾乎是將官雲飛扒了個精光懸掛在天都城的城樓,供萬民瞻仰。

親眼目睹重騎隊伍垮塌的全過程,官雲飛心里不斷閃耀著一個念頭。

「死了,不要再面對、也不要再忍受這一切……」

就在官雲飛于將死未間徘徊時,一股,不!是兩股極其陰冷的氣息驟然傳來,發自本能的直覺提醒他,強敵來襲!

泰森夫妻倆隱忍至今,終于找到最合適的出手時機。與妖獸的靈智不同,他們可不會沒腦子到直接沖入萬軍叢中。話說這其實很正常,穿越迷霧森林流浪億萬里,他們倆如果是那種莽漢思維的話,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算了,不要躲了,不要再斗了,就這樣死了……」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頭閃過,官雲飛忽然瞪大雙眼,目光中透出的,分明是達到極致的瘋狂。

此時,如果有任意一名狼牙戰士趕到,官雲飛都不打算再抗爭下去。他已經無法再多忍受一秒,無法再注視那種慘絕的場景哪怕一眼,他連仇恨都已經放棄,一心求死。

他已經——生無所戀。

然而那兩條身影的出現,卻將他的斗志激發……不,應該說是將他最後的尊嚴激發出來,讓他忘記了一切,也拋棄了一切,重新拾起戰斗的勇氣。

「唐青!你欺人太甚!」

從靈魂中發出野獸般的哀嚎,官雲飛眼中流著血淚,拖著因巨大沖擊力造成的傷腿,挺起死不離身的七米龍槍,奮起迎敵。

「我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這種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生物手里,絕不!」

官雲飛見識不低,他一眼就看出,那條巨狼和那個似人又似蝙蝠的生物都不是修士,他們兼有人妖的一些特點,又如惡鬼一樣詭異莫測,絕對是異族。

堂堂帝國將軍,在自己的土地,在自己的京都門口,居然要淪落到背異族誅殺,官雲飛絕對自己死掉都無法為宗祠所容,是給整個官家族乃至整個帝人丟臉抹黑的最淒慘結局。

這種結局他無法接受,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那只連形體都閃爍不定的「蝙蝠狀」生物眼中所透露的,分明是對鮮血極為饑渴的光芒。

「血族!?」

這個念頭一旦從心頭閃現出來,官雲飛連靈魂都為之顫抖。

普通人听過血族的都很少,更不要說親眼看到了。傳聞這種號稱墮落種族的生物是天棄種,不為任何智慧生物所容的邪惡生靈,是寧死都不願與之接觸的污穢。

更有人傳言,凡是被血族咬一口,就會變成他們的一員,不但再也見不得光明,還自此不如輪回之路,成為天道棄兒。更可怕的是,除了鮮血,世間沒有任何值得它們喜愛之物,道道的嗜血魔頭。

不管怎麼說,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人類不能與血族有任何交集,面對他們,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將其擊殺,還要用烈火陽光將之化為灰燼,不余一絲殘留。

血族如此,至于那頭狼,官雲飛已經不願意去想。他害怕再想下去,自己會連戰斗的勇氣都失去,真正變成任人擺布的木偶。

「唐青居然收留邪惡種族!唐青居然要用邪惡種族來對付自己!」

無邊的怒火與屈辱,讓官雲飛為之癲狂,原本他對唐青只是有著勝者王侯敗者寇的想法,此時卻驟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正義,如此理直氣壯,卻又如此的悲哀,還有無奈。

滅殺唐青是不可能了,家族的托付化為影,自己即將死去。可如果能在臨死前將這兩名邪惡生物滅殺,何嘗不是一道功績。

官雲飛知道周圍還有其它人,他也知道家族的修士就隱匿在一旁,由此他甚至生出一絲念想,如果就此將唐青定性的話,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翻盤?甚至于,官家族會因之擺月兌叛國的命運?

畢竟,邪惡種族是人人都應該唾棄的,不是嗎?唐青收留他們,是不是意味著他與之勾結,那簡直比叛國還嚴重,是對種族的背叛,應該萬古唾棄的對象。

那樣的話,自己不是成了人類英雄?

此念一生,官雲飛的精神陡然亢奮起來,不再理會戰場的種種慘狀,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這場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戰,也可能是最有意義的戰斗之中。

這一刻,官雲飛連傷痛都已忘記,瘸著一條傷腿與泰森夫婦戰到一處。心里帶著期盼,他在廝殺之余還不忘大喝,抓緊時機要揭穿唐青的本來面目,為自己贏取更多機會。

「唐青,你居然與邪惡種族勾結,罪該萬死!」

喝罵聲爆響在夜空,高亢且格外淒厲,周圍的山包都為之回應,仿佛天听到了關雲飛的怒吼,為之喝彩助威一般……

無人回應,明明周圍有很多人,卻沒有人對他做出任何回應,連咒罵都沒有。

別說那些在遠處覬覦的目光,就連官雲飛所知道的,家族中在此壓陣的修士都渺無聲息,仿佛天地間就只剩下他一名正義之士,獨立面對兩大妖邪的凶猛撲殺。

一股冷到極致的感覺涌心頭,仿佛一只即將被生挖腦干的猴子感受到周圍道道貪婪冷漠的目光,冰寒徹骨。

官雲飛意識到,自己徹底錯了。

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不但錯了對形勢的判斷,還錯誤估計了自己的實力。

從跌入地獄到發現一縷曙光,再跌入更加幽暗深黑的牢籠,官雲飛徹底崩潰。

「呵呵,這貨還挺幽默。」

唐青終于開口,說出的話听在官雲飛耳中,不啻于蒼天對他的宣判,無從反抗,也無法拒絕。

「大將軍?將軍將軍,唐爺現在就是要將你的軍!」

宛如九霄之雷在天空怒吼,唐青望著周圍朦朧的夜空,發出最強之咆哮。

「官金虹,官老兒,你听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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