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軍令如山!
「殺!」字出口,就是軍令,是誰都想不到的軍令。
那一瞬間,整個戰場形勢突變,幾場絕無可能發生的戰斗同時展開……
官小仙神通尚未出手,陡然感到惡風襲背,其中包含的凌冽殺意,讓她靈魂幾乎凍結。
未等她做出反應,一只拳頭以毅然決然的必殺之勢,正中官小仙的後心。
宇文化及的拳頭!幾乎不輸于唐青的拳頭!
狂濤般的巨力,瞬間就將官小仙的護盾擊垮,那只仿如千年樹根一樣的拳頭,重重地打在她的本體。
「噗」的一聲悶響。
這一拳,幾乎將官小仙的肉身打散,白袍之竟然出現一只拳形孔洞,周圍呈現放射狀裂紋。她的白紗裙是極其罕見的法寶,看去與普通衣衫並無不同,防御能力卻不容低估,拳力傳來時居然自動化成鐵板一樣。然後有心算無心之下,宇文化及又是全力出手,成功將它一擊而破。
一口鮮血噴出,官小仙的身體如斷線風箏一樣飄飛而去,宛如舞女凌空揮灑彩帶,潑灑一路嫣紅。
身後,宇文化及目射凶光,五指如鉤,凌空抓向官小仙的後心。他的指尖射出五色藤蔓,曲折蜿蜒仿佛靈蛇,快如閃電一樣射入官本體。
「五靈木煞,奪靈縛!」
隨著宇文化及一聲厲喝,官小仙發出淒厲到極致的慘嚎。那件破損的法寶再也無法承受重擊,化作片片衣絮,如蝴蝶般片片飛舞;白皙水女敕的肌膚,五條顏色各異的藤紋迅速蔓延,瞬間布滿整個身軀。
她的身體里,仿佛長滿鮮艷的毒蛇,縱橫交錯凸凹不平且不停蠕動。每一次蠕動,官小仙都要承受極大痛苦,其面容扭曲著,肌肉根根跳動,猙獰如惡鬼。
這種木煞,竟然連她的本名真元都可吸收!官小仙的容顏迅速蒼老,一頭烏雲般的秀發轉瞬就變得灰白,且持續衰敗之中。
與之對應的,宇文化及的面色卻在迅速恢復,變得紅潤而富有光澤。之前與唐青一戰雖是演戲,然而在如此環境下演戲,至少有七成假戲真做,為此宇文化及付出的代價也不此時露出猙獰獠牙,怎能不抓緊時機,大補一番。
「宇文化及!」
官小仙發出厲鬼般的哀嚎,目光充滿極致的怨毒,還有深深的恐慌與絕望。一瞬間,她想到了太多太多,明白了太多太多,還有太多太多的迷惑與不甘。
只不過,她已經來不及思索這一切究竟如何發生,眼下每一秒都如此珍貴,她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做出努力,爭取月兌困而出,逃離這個絕殺陷阱。
至少是拖延!
在她對面,唐青如流星趕月般疾速殺到,一旦讓這個煞星貼近,殺傷力哪里是宇文化及所能比。i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拖延片刻,期望老祖能夠施加援手,救自己于危難之中。
顧不得多想,官小仙心中連連召喚怨嬰救駕,同時勉力提起真元,張口吐出一顆青幽幽的小球。
說它是小球並不合適,應該說它是一顆火苗,只不過它的顏色是青色,忽閃跳躍著,給人以邪惡陰森的感覺。
吐出這顆火苗後,官小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然而從怨嬰那里傳來的信息,又一次將她打入無邊地域,再不敢有任何耽擱。
怨嬰明明可以感受到,卻已完全失去控制,甚至還帶著無邊的仇恨,仿佛要將她生吞下去一樣。極度絕望與恐慌之中,官小仙眼中泛出狠色,右手一拍胸口,詭異的一幕隨之出現。
那兩只飽滿堅挺的豐乳,竟然迅速干癟下去,仿佛被抽空一切,軟噠噠如八十老婦一樣垂在胸口。同時官小仙咬牙輕吐,一口精純之極的真元之氣吹出,融入青火之中。
仿佛沾了火星的油桶,青火陡然膨脹,轉眼間變作水缸般大小,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陰森之氣。朦朧之中可以看到,這團火焰竟然生著模糊的五官,仿佛人臉。以火焰構成的人臉,不斷變幻出各種形狀,仿佛猙獰狂笑,又似乎在慘厲狂呼,發出無窮凶焰。
做完這一切,官小仙沒有片刻延誤,以飛蛾撲火之態,直接鑽進火焰之中。
「宇文狗賊,我要毀了你的道根!」
包含極盡怨毒的一聲嘶吼,官小仙通體被火焰所包裹,其面容不停抽搐著,顯然在忍受極大痛苦。然而相比她的痛苦,宇文化及的痛苦更劇烈,更難熬,也更讓他絕望。
火焰仿佛發現了可口的食物,發出絲絲的興奮之聲鑽入到官小仙的身體里。所過之處,五色藤條如遇蛇蠍,紛紛化作飛灰而去。隨之而來的,青幽幽的火焰威勢更甚,看去官小仙已經變成一個火人,青蒙蒙一片,完全一副惡鬼模樣。
「啊!」
宇文化及第一次發出聲音,如同野獸臨死的哀嚎。其身形一晃,再晃,終于堅持不住,一頭朝地面栽倒。他的面色灰敗如土,仿佛一顆大樹被連根拔起再被烈日暴曬十日,萎頓而沒有絲毫生機。
解決了宇文化及,官小仙面色雖然衰敗,氣息卻變得越發強盛。粗看去,已然直逼元嬰修士,甚至猶有過之。這種秘法讓她在短時間內擁有堪比元嬰的實力,其代價卻極其慘重,即便馬閉關療傷,怕也需要百年苦修,才能恢復之前的境界。
她沒有時間療傷,唐青已如奔雷般殺到,那雙飽含殺意的雙眼,讓官小仙從心底感到發涼。雖然她此時有元嬰的戰力,然而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可馬抽身遠去,再也不願與這個殺神面對。
官小仙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怨嬰會突然失控,為什麼宇文家族突然反水;還有,為什麼在這樣的距離,唐青竟然沒有施展神通攻擊自己……
「唐青!我知道你有火焰神通,不過我也有陰極之火,我還有怨嬰,你……」
太多的疑問加心頭的懼意,官小仙主動點明自己的神通。她不想再打下去,希望能將唐青喝止,哪怕是拖延片刻也行。
「陰你嗎比!活得這麼累,唐爺送你一程!」
唐青沒有片刻停留,身形如電疾撲而,稱著官小仙忙于對付身體里的木煞,轉眼間沖到五十米範圍之內。直到此時,他才抬手虛握,一團紫色火團在掌中成型。
「玩火?唐爺是你祖宗!」
一聲怒吼,紫色火焰發出歡快的鳴叫,如流星般飛射而去。
官小仙的雙眼驟然瞪大,充滿難以置信的恐懼。這種距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口中遏制不住的尖叫起來。
是極陽火靈……紫陽真火……」
沒等她有所應對,紫色火團已經撲面而至,直接融入到她的身體之中。仿佛水入大海,然而其結果,卻如同水入油鍋一樣,轟然炸開。
那一瞬間,官小仙先是陡然靜止下來,隨後就如同身體里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一樣,淒厲哀嚎著,抱頭在空中翻滾。
她的雙手如發瘋一樣在身體撕扯,眨眼之間,一塊塊水女敕的皮膚被抓破,一條條的血肉被撕去,甚至一截截骨頭被她生生挖出,直至露出內髒猶自不停。
空中一團紫青相間的人體翻騰旋轉,鮮血如雨水般不停噴濺,馬又化做青煙飄散一空。其慘厲程度令人發指,幾不忍睹。
「怨嬰?唐爺讓你做個怨鬼!」
沒有絲毫憐憫,唐青雙手輕挽,那一團猶自咆哮不休的怨嬰,仿佛被繩索捆住一樣,個個飛蛾撲火一樣投入到火焰之中。無論他們如何掙扎,露出何種淒婉哀絕的表情,都不能令唐青的表情有一絲改變。
「呸!人渣!」
做完這一切,唐青連看都懶得在看官小仙一眼,任由她哀嚎陣陣在火中掙扎。惡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唐青抬起頭,將目光移向其它戰場。
隨著官小仙在火中漸漸停頓,隨著那一個個怨嬰被真火煉化,一股難以察覺的灰白氣體慢慢凝聚,逐步漂移到空中……
五日前,唐青破繭而出,不僅修為再次突破,極火道也發生了莫名變化,其演變程度,紫陽真人都難以明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唐青的火焰與同階紫陽真火相比,威力更大,而且具備極強的吞噬與進化能力。仿佛一只沉睡萬年的饕餮猛獸蘇醒,充滿無盡之貪婪。
火靈融合了火源意志,已經成長為真正的靈體,同時也是唐青的分魂。如果有能夠容納真火的肉身,只要奪舍就可以成為分身,再無可慮之處。
他的肉身,因為天池水的特效,生生將雷霆煉化融合,淬煉筋骨的過程已然快到完結的地步。也就是說,天罡聖魔道功法,唐青已經完成築基,真正踏肉身成聖的道路。這樣的肉身,怨嬰的攻擊不過普通結丹水平,就算唐青站在那里不動,它們又能將其奈何!
然而,真正的收獲卻不是這些,而是那顆水晶。
那顆看似普通的水晶,才是唐青真正的機緣。他甚至覺得,這個東西對他的作用,可能堪比噬靈之體。天都峰之所以能夠產生天池水,天池水之所以具備如此奇效,原因很可能就在這種水晶。
這樣的寶物,唐青不願也不敢輕易說出實情,除了向藏在身體里的白眉咨詢了一下,唐青和誰都沒有提起。唯有通曉推衍具備一定感應之力的天眼略有察覺,卻也難明根本。
唐青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特殊體質,噬靈之體、太初之力與元磁之魂三重相加,誰都沒可能將這種水晶吸出。既然是這樣,在他具備足夠自保的實力前,哪怕是剛剛施于大恩的龍氏,唐青都不願透露一絲一毫。
果不其然,此後的幾天里,唐青經過實驗,證明了這種水晶的特效。幾大寵獸紛紛異變乃至進階,尤其是臨近破階的寵獸,仿佛沒有瓶頸一樣,直接突破。
到這個地步,唐青對精英大會再無興趣。就像天眼和獅王所說的那樣,擁有足夠的實力後,他的目光也隨之抬高放遠,自然而然的開始考慮前景。
官家族必須解決,不單單是為了獅王的仇,也是為了讓紫陽真人安心。帝國內部問題不解決,唐青也無法說動紫陽放心前往潮光大陸,進而完成整體規劃。
一日後,唐青經過深思,在紫陽真人為他擦看極火道走勢,另外也取出一絲火種作為對紫靈與紫陽的回報時,唐青鄭重地提出一個計劃。
按照他的叫法——無間道之殺!
計劃很簡單,利用唐青自身為餌,同時以帝國之力壓迫異己,逼迫以官家族和佣兵會為代表的反派勢力主動走到台前。在掌握大義的基礎,聚而殲之,一舉將帝國內部局勢整合。
不得不說,炎龍候其實很具有梟雄氣質。這樣的計劃提出來,不但讓獅王心驚膽跳,連紫陽真人都極為震撼,蝠王與紫靈更是因之對唐青刮目相看,幾乎無法置信。
草根出生的唐青,竟然能站在如此高度,提出一個將讓整個帝國乃至整個大陸東部局勢為之撼動的計劃。單單這份氣魄,已經足以並肩幾大巨頭。
「一只手掌有六個指頭,未必就會強于五指。只要能夠攥緊拳頭,哪怕三根手指,也比一盤散沙的六根強。怡花國的例子擺在那里,你們都是一千多歲的老前輩,不用俺來指手畫腳。」
面對幾大巨頭的疑慮,唐青侃侃而談,沒有絲毫怯場。
「以前的怡花國實力強?結果呢!現在的怡花實力弱?周圍幾大國度,那一個整體實力都遠超怡花,卻不敢輕舉妄動,還弄個什麼四國一番大會出來。要俺說,他們就是一堆狗屎,有心無膽的匪類!」
「佛祖慈悲!」空性大和尚心有感慨,忙著尋找心靈寄托。
「兩國聯盟不是一點利益那麼簡單,是關乎兩國生死的大計!內部都不安定,還談什麼渡過魔劫?」
「制止暴力靠什麼?靠威懾!威懾怎麼來?就得靠殺戮,靠流血!稱著國內國外的鼠輩都在,一舉定乾坤!」
「別說什麼時機什麼長遠,別的不談,眼下憑空多出兩大化神,如果還不夠,俺可以厚著臉皮把婆婆也請來。這樣的力量還不敢動手,等到啥時候?」
「只要敢下手,殺他個血流成河,殺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到時候你看著,那幫蠢蠢欲動的家伙還敢不敢打主意,還敢不敢羅里嗦這樣不公那樣不合理。」
「死人怕什麼!不死人就想摘果子,可能嗎?你們修道的時間比俺長得多,還用俺來教你們這個?」
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沖口而出,唐青渾然忘記了他面對的都是誰,語氣越來越沖,言辭越來越激烈,仿如教訓一群孩子。
「咳咳!那個唐青啊……你這計劃有個關鍵,怎麼保證他們會鉤呢?」獅王擔心他得意忘形,同時又擔憂最最關鍵的環節,趕緊打斷了唐青的話。
「呵呵!老爺子您就放心,只要按我說的來,俺有七成把握,那幫孫子一定摁不住。」
唐青已經將獅王看成自己的家人一樣,望著老頭子蒼老衰敗的面容,眼中帶著憐惜與刻骨的仇怨,狠聲道︰「只要真人前輩放點訊息,適當造勢,俺在孤身遠走月兌離真人視線,那幫家伙一定鉤。」
「不動手,他們就得慢慢等死。動手撈一筆就此離開帝國,是他們唯一可行的選擇。別跟我說他們逃不掉,傳送陣這玩意兒連我都有,何況那些大家族。」
「至于俺這個誘餌夠不夠份量……您老就放一萬個心!有時候,越是模糊不清,反倒越讓人貪婪!神器究竟是啥誰也不知道,但是俺這身修為和露出來的寶物可假不了,你們龍家的天才倒是多,拿一個和俺比比,哪個能和我伸手?」
這話太難听,蝠王在旁邊冷哼一聲,卻沒有搭腔。唐青不管他怎麼想,自顧說下去。
「雲姨知道俺是怎麼過來的,你們也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不知道就會瞎猜瞎想,唯一的解釋就是神器之效,或則身有奇遇重寶之類。不然的話這麼著,俺沒露面之前,您幾位設想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誰達到這個程度?」
眾人集體啞然,心想這貨吹牛確實是吹牛,吹得還挺靠譜。哪怕紫陽真人親自出面,全力栽培一人,也斷然無法與唐青相比。
「總之,大概方略就是這樣,具體如果俺不擅長,您們肯定比俺強得多。不過有一條俺得先說出來,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下次想讓俺做這碼事,可得好好商量商量。」
「別的不說,俺這是拿命在拼了。這樣你們都下不了決心,就甭再和俺扯什麼大道理,听不來那個。」
連將軍帶挖苦,幾名大佬面面相覷。在經過一整天的商討密謀之後,一條陰險到讓人心寒的毒計最終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