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黑眸一眯,風馳電掣般向二人走去.
一諾遠遠往電梯處瞥了一眼,見他往這邊來並未起身與他打招呼,倒是克里,微笑著起身紳士的對顧北辰點頭,「Windsor,你來了!」
顧北辰亦對他假笑,「嗯,Moring,克里。」
克里勾起唇角一笑,怔怔看著顧北辰此刻黑的幾乎滴出墨來的臉色,「那我就不打擾你和你的小妻子用餐了,我到旁邊去。」
說著就要起身往對面空著的位置走刻。
一諾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No,Kerry。Not-at-all!」
克里低頭掃一眼一諾緊緊拉住他衣袖的縴白指尖,陽光打在上面,他清楚的看到一諾的手微微顫抖著。
抬頭對上顧北辰深黑的眸,克里輕聲問,「真的沒關系嗎?」一諾說沒關系他不能留下,他在等顧北辰說沒關系噱。
如此一來,才不會給一諾帶來麻煩。
顧北辰聳聳肩,無所謂的靠在沙發上將一諾攬進自己懷里,「Yeah。Not-at-all!」
克里紳士的笑笑在二人對面坐下,他清楚的看到顧北辰攬著一諾肩膀的手暗暗握緊,骨節森森泛著慘白。
一頓早餐吃的無比僵硬,最後在三人虛假的笑容里結束。
「一諾,下周男爵宮有個舞會,到時候歡迎你來。」站在車流潺潺的倫敦街頭,克里溫柔的笑著,碧藍的眸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他在等一諾的回答,等她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時掃一眼顧北辰越發陰沉的臉色,克里誠懇的看著一諾。
一諾莞爾一笑,伸手與他一握,「好,屆時我一定來。」她答應的爽快。
誰知顧北辰也上前拍拍克里的肩,「克里,你想的可真是周到,我這骨頭,都好久沒活動活動了,這次舞會我一定帶一諾前去。」
克里微笑著抿唇,藍眸里藏進了幾絲與顧北辰較勁的意味,「好啊,克里斯蒂安男爵宮歡迎你們。」揮揮手與二人告別,克里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商務車飛馳而去,徒留顧北辰與一諾在原地。
顧北辰拉著一諾往前走了一段路,在拐角處停了下來。
微微揚眉,他抬頭對上刺眼的陽光,繼而將一諾擠在冰冷的牆角,「顧夫人,關于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一諾嘲諷的對上他深黑的眸,「舞會而已,旁人去得,我夏一諾也去得。我接受誰的邀請並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吧,部長大人!」
被他擠在牆角無法掙月兌,一諾只得一個躬身,從他臂彎里閃了出去,顧北辰大步上前將她拉住,「夏一諾,別跟我裝傻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昨晚出去與克里約會,今早這麼巧,連用早餐的地方都選的一樣,這世界上哪兒來這麼多巧合。
「我裝傻,顧北辰,到底是你裝傻還是我裝傻,請你回來之前把你身上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洗干淨。」一諾使勁掙開他,手腕都被他握的生疼。
顧北辰眯起眸從身後看著往遠處走去的夏一諾,陽光將她縴細的身影籠罩,在鉛灰色的馬路上打下淡淡的影。
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他往自己袖口聞了聞,早上不是洗的很干淨了嗎?
直到她的身影在他面前越來越遠,顧北辰加快速度跑到她身旁,一臉得意的笑,「香水味已經沒了,我洗的很干淨的,真的,不信你聞聞!」
他將手伸到一諾鼻端,一諾猛地將他的手揮開,「顧北辰,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諾拔高聲音吼了他一嗓子。
「顧夫人,這事兒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長臂一撈將她按進自己懷里大步往露天停車場走去。
高速路上飛馳的蘭博基尼里,一諾黑著臉一言不發。
直到十字路口,顧北辰轉了個她不認識的彎,她這才冷冷開口,「你要去哪里?讓我下車!」
顧北辰指指車上的日歷,「你忘了,今天是你去wolf國際倫敦區視察的日子,你這首席執行官做的有些不合格!」微勾起唇角,顧北辰嘲笑她的記性。
一諾狠狠給了他一記眼刀,還不是被他氣得,他這是在做什麼,幸災樂禍嗎!
Wolf國際科技有限公司倫敦區66層宏偉的辦公大樓里,眾高管行色匆匆,這里每天的資金流量大到幾乎可以為倫敦所有上流貴族的消費買單。
如此大的辦公場地,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是任何一個公司都不可能負擔的起的,而wolf卻做到了。
故此倫敦上流大多與wolf的來往都很密切,合作亦是常事。
顧北辰一路挽著一諾的手,從總裁專用電梯里直接上了三十五樓的高管辦公處。
從電梯里出來,眾人已林立在走廊兩側,「Windsor,Mrs夏。」各路經理主任紛紛與二人打招呼。
「諸位都回去吧。」一諾邊往總裁辦公室走,邊客氣的回應眾人。
最里面的總裁辦公處,peter的妻子正焦急的站在辦公桌前與peter說著什麼。
見一諾與顧北辰來,peter-lee忙迎上前來,「Windsor,一諾,你們來了。」
一諾點點頭,又抬眉看向peter-lee身後黑瘦的女子,「你妻子?」她有些詫異,像peter這樣的高富帥,是多少如花少女渴望的對象,而他的妻子,竟然是個貌不驚人的女人。
而他對這個貌不驚人的女人死心塌地,愛到了極致。
「是啊,她早上打翻了微波爐,微波爐里有一杯流質飲料,燙傷了手。房里的燈壞了,她自己去修,水晶燈落在地上又割了很深一道傷。她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正要我陪她去呢。」peter臉上閃過一絲為難,張了張口,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一諾。
一諾眼眶一熱,看了看那女人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挑挑眉抬頭微笑的對上peter局促的眉眼,「快去吧。」
Peter臉上這才綻放了笑容,攙著他妻子從總裁辦公室離去。顧北辰從身後看著一諾的身影,她可真是容易被感動。Peter肯如此愛他的妻子,並非是他審美觀有問題,他自然也是愛青春貌美身材絕佳的美人的.
上前將一諾扶至沙發上,顧北辰斂起眉講起了peter的往事。
「早些年,peter還沒有在wolf任職時,不過是外貿公司的一名小職員,一個月的收入剛好夠兩人在倫敦吃穿住行。
當時他妻子茱莉亞兼了四份工,讓他安心拼自己的事業,有一段時間茱莉亞懷著孕,因為兼職太多而昏倒在上班的走廊里,那個時候,你知道peter在哪兒嗎?」顧北辰頭枕著沙發,嘆了一聲。
「在哪里?」一諾不禁有些好奇,也忘了自己還在與他鬧別扭的事情,一雙漆黑的大眼楮直直看著顧北辰。
顧北辰眉頭一皺,「那時peter工作剛有些起色,自然也染上了普通男人的毛病,他在他的情婦那里。」
一諾自嘲的笑笑,「呵,原來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北辰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自己寬闊的胸膛里,「夏一諾你听我說完好不好,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一諾挑眉,「好,那你說啊,繼續說。」
顧北辰放松的舒了口氣,「茱莉亞因為嚴重營養不良和工作強度太大得了癌癥,孩子沒能保住,如果她的病不能及時治療,她也將不久人世,可是當時的peter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所以呢?」一諾凌厲的看著顧北辰。
「後來,peter自動請辭在那個外貿公司的工作,得到了一筆資費,用來給茱莉亞做前期住院費。之後他來wolf找我媽媽,毛遂自薦要來上班。Wolf的選人制度是有多嚴格,你應該清楚,我媽媽卻沒有拒絕peter,而是選擇了給他一次機會,也給他的婚姻一次機會。」顧北辰長嘆一聲,怔怔的看著一諾。
一諾一笑,嘲諷道,「後來peter獲得了成功,能夠支付起茱莉亞昂貴的醫療費用,並且再也沒有拋棄茱莉亞,他們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是想這樣告訴我嗎?」
「這樣不好嗎?每個男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次機會,一次挽救婚姻的機會!」顧北辰似乎意有所指。
一諾挪挪位置,直勾勾的盯著他,「部長大人,那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有人把他和你愛人的床照發到你手機上,你會如何抉擇!」
顧北辰冷著一張臉,忽然又想起了克里那張紳士到極致的臉,眸中蘊滿了不可言說的怒氣,他冷冷的道,「夏一諾,你敢!」
打開手機將唐靜發給她的彩信翻出來,一諾將手機遞到顧北辰眼前,「是啊,我不敢!你就是知道我不敢,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顧北辰,好好看看吧,別告訴我這不是你!」
顧北辰一把將她的手機打落在地,「夏一諾!」兩眼血紅,他憤憤的看著她。
她沒有問他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就這般質問,還真當他是饑不擇食嗎?
總裁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peter-lee的秘書看著此刻一諾被顧北辰壓在身下的姿勢,目瞪口呆。
「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說著便要退出總裁辦公室。
顧北辰猛地從沙發上起身,「站住!」
小秘書忐忑的站在原地等著顧北辰發怒,誰知他卻始終沒說話,一諾理了理衣裙,上前道,「通知各部門,一點半在37樓多功能會議室開會。」
秘書抬頭紅著臉道,「好,夏總,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一諾窘迫的看著面前的秘書,聳聳肩道,「沒有了,去吧。」
秘書走後,顧北辰撿起地上的手機,從三十五樓的窗口,手一松丟了下去。
一諾要上前奪過來,還沒來得及伸手,手機已經像折了翼的鳥兒一樣,迅速下落。
「那是媽送的!」擰緊眉,一諾怒不可揭的看著顧北辰。
顧北辰唇角的弧度冷如刀鋒,抬眉暴戾的看著她,「一個被污染了的手機,顧家不差錢!再買給你就是了。」
一諾點點頭,揚眉道,「如果是一個被污染了的男人呢?」她反問他。
「夏一諾,不要考驗我的耐性!」顧北辰按住一諾的雙肩將她逼退至沙發上,寬闊的胸膛將嬌小的她緊緊壓住。
——
午後的37樓,wolf國際多功能會議室里,各路高管齊刷刷的將長長的橢圓形豪華會議桌圍住,顧北辰坐在首位,一諾則只身在主席台上,開始具體講述這次與費里克斯男爵的合作細則。
在這個精英雲集的會議室,她波瀾不驚、不卑不亢的闡述著自己的想法,並用她超前敏銳的商業嗅覺將一眾高管說服。
顧北辰眯起眸看著這個嬌小的女人,她身體里,似乎永遠蘊藏著無盡的能量,有聰慧,有狡黠,有詼諧,甚至還有陰謀和手段。
他開始全面的正視她,第一次開始真正的想要了解她,想要走進她的內心世界。
會議在眾高管雷鳴般的掌聲中宣告結束,從這些大英帝國精英人才的眼中,顧北辰看到了對一諾的尊重和欽佩。
贊許的看了她一眼,他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一諾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別來污染我!」
顧北辰擰眉,對準她從會議室離去的身影咆哮道,「夏一諾,你別後悔!」
一諾唇角揚起,迎著越來越冷的風,一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往總裁辦公室而去。
別後悔!他們好像都喜歡用這句話來威脅她,可如今她不怕了,什麼都不怕。後悔有什麼大不了的,人生這麼長,如果沒幾件後悔的事情,豈不無聊。
顧北辰見一諾根本不理會他,一個人倚在長長的走廊上點燃了一支煙,猛抽了幾口。
倫敦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兒卻刮起了冷風,看樣子又逃不了一場暴雨了。將煙掐滅,他皺皺眉,大踏步往電梯口走去.
一人下了電梯,跳進他寶藍色的蘭博基尼,一路向泰晤士河飛馳而去。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他總是會去那里,吹吹風,讓自己清醒清醒。
下午三點半,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至,顧北辰的車停在了停車場,臨河旁邊有商店,他卻沒有進去歇歇腳,磅礡的大雨將他淋的一身濕,他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就如商場,就如政界,退縮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直面風暴才能有抗擊風暴的辦法。
從褲袋里模出手機,他撥通了Peter的電話,「一諾還在嗎?」
Peter悶聲道,「還在呢。」不知道為何,他陪妻子去完醫院回來,一直到開完會,一諾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嗯,我去接她。」掛斷電話,顧北辰一身**的上了車,踩住油門往wolf國際飛速前進。
風雨之後,既是彩虹,只是他與夏一諾之間的這場暴風雨,何時方能晴歇呢,他不知道。
到wolf國際時雨還沒有停下,一諾本欲自己打車走,可見到顧北辰一身濕透仍舊來接他,便沒再為難,終究是上了他的車。
之後的整整七天,兩人誰也不理誰,只顧忙活自己的事情。直到克里斯蒂安男爵宮的舞會,二人才妝扮了一番,驅車準時出現在克里斯蒂安男爵宮。
克里早在男爵宮門口迎候,一見一諾盛裝從車內走下來,便紳士的上前拉起她縴白的小手,輕輕一吻,「美麗的夏一諾小姐,今天有幸邀請您和我跳第一支舞嗎?」
她今天的確太美,一身英國上流貴婦裝扮的她,美的直擊心靈,美的光彩奪目,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北辰臉色一變,上前一把從克里手中奪過奪過一諾的手,緊握在自己掌中,「克里,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
克里卻不以為然的笑笑,「Windsor,我在問一諾。作為一個紳士,你不應該剝奪她選擇和誰跳第一支舞的權力。」
克里隨即轉頭溫柔的看向一諾,「你能夠接受我的邀請嗎?美麗的一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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