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許︰部長夫人 113.你讓我死,我也不讓你活[VIP]

作者 ︰ 楚東來

顧北辰望著一諾踉蹌上樓的背影,有好幾次她邁步時都險些被腳下的階梯絆倒,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眉頭緊鎖著想上前去扶她,可已經邁出的步子最後卻無聲的收了回去.

夏茗雪冷冷看著他,一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的模樣,夏蒼峰雖沒說什麼,可臉上也沒有笑顏。

而今他來夏家求她,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縴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顧北辰喉結動了動,眉頭緊皺著,濃黑的墨眸中掩滿心痛。

蔣英見狀起身督促了他一句,「愣著干什麼,還不跟上去?」

夏蒼峰仍舊沒有吭聲,顧岩遞給他一個快上去的眼色,顧北辰這才松開緊握的手,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梯郡。

蔣英慌忙對夏蒼峰微笑著打圓場,「老夏,孩子之間哪能沒有個磕磕踫踫的,我們都是過來人,再清楚不過了。這次的事兒是北辰不對,咱們長輩就再給他一次挽回的機會吧!」

夏蒼峰眉頭皺的死緊,手上的煙抽了一支又一支,顧岩見狀也開了口,「蒼峰,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我和蔣英的不是,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北辰若是再敢欺負諾諾,我就把他綁來任你處置!」

「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一諾向來不听我的,你們若是真心疼她,就早些把她接回夏家去。」夏蒼峰將手中的煙蒂掐滅,眉目之中盡是愁容屈。

他不是個好爸爸,從來都不是。白珊本就厭極了一諾,如今一諾剛沒了孩子,心神俱傷,她每日每日的說著風涼話,倒叫一諾心里更難過了去。

二樓臥室,一諾接了個電話,是谷建勛打來的。

听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她忽然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嗚咽著喚了聲,「姥爺!」

「諾諾,諾諾乖,姥爺這就從阿姆山趕回去,你答應姥爺要好好的,千萬不能做傻事,好嗎?」電話那頭的谷建勛緊張的道。

一諾性子太像谷雨,看似柔軟實則卻剛硬無比,這次受如此大的打擊,他能想象接下來她會做出什麼事。

一諾半晌都沒有說話,谷建勛這才提高聲音道,「諾諾,快答應姥爺,你非要姥爺急死是嗎?」

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新聞發布會後本以為一切已經步上正軌,不會有太大變故,不曾想他前腳剛飛阿姆山,後腳這邊就出了事兒。

谷家怕一諾的事兒打擾了老爺子休養身體,便一直瞞著沒告訴他,若不是他憂心一諾,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道一諾到底承受了些什麼。

從阿姆山飛回易州,就算坐他的專機也要十來個小時,他無法想象這十來個小時內能有多大的變故,所以才要求一諾答應他絕不做傻事。

一諾蹲身坐在窗口冰涼的地上,將自己偷偷藏起的小衣服拿了出來,鼻尖陡然一算,淚水如注般落下,她哽咽道,「我答應你姥爺,我答應。」

掛斷電話,她怔怔看著面前這些花花綠綠的小衣服,從知道自己懷孕開始她就開始偷偷的買各種嬰兒裝,一個月的,兩個月的,三個月的,五個月的,她買了很多很多。

心里也怕被顧北辰看到後笑話她,所以這些東西她買完後就讓茗雪帶回夏家,放在她房間的床頭櫃里,而今拿來看時,心中仿似被凌遲一樣的痛。

午後天氣本就不甚好,這會兒起了風,還陰沉沉下起雨來,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夾著雨絲吹上她孱弱的身體,她失神的捧著那些小衣服,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

顧北辰在門口見她這般便上前從身後抱住她,「一諾,你心里委屈就打我罵我吧,不要一句話也不跟我說。」

他快被她逼瘋了,前些日子他每每來看他,她總會一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模樣,一路將他從廳堂里推到門口,砰地一聲關上門大聲喊著讓他滾。可今日她從始至終都平靜的像一個垂死的人。顧北辰心中沒來由的害怕。

一諾丟下手中的衣服將他環在她腰間的手掰開,「別靠近我,我覺得惡心。」

顧北辰眼楮一酸,半蹲在她身後的地上,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不讓她這般的討厭自己。

痛苦的閉上眼楮,睫毛下一片漆黑的暗影,顧北辰指骨被握的  作響,他明白從他一甩手從顧宅離去,不顧從樓梯上跌下的她那一刻起,所有美好的東西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也包括,她年少時對他那一絲可憐的愛意吧。

他起身,給她一個高大的背影,抬腳就要從房間里離去,可最後關頭心里卻忽然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大聲疾呼著,顧北辰,不能就這麼走了,顧北辰不能這麼就輕易的放棄,夏一諾是你的,永遠都是。

轉過身來將她冰冷的身體從地上抱起來,強勢的按在自己懷里,「一諾,你身體本就不好,地板上太冷,寒氣入骨以後是會留下後遺癥的。」

「你別踫我!」一諾掙扎著從他懷里下來,徑自走向窗口淒迷的風雨里。

子宮內殘留的血清不干淨,主治醫師怕不小心破壞了子宮壁,不敢再強行清理。

這幾日她小月復總會一陣一陣的揪痛,仿佛被誰扯住腸子一般,痛的腳趾都無法伸直。

伸出手去接窗外冰冷的雨水,「孩子,一定是在怪媽媽對嗎,怪媽媽沒能力保護你。對不起,我也不想的。」

從樓梯上跌下來那一刻,她想過要叫住顧北辰,可是她沒有,她清楚的看到他眸中的憤怒,排山倒海的要將她吞沒。

她眼睜睜看著他從顧宅離去,眼睜睜看著孩子從她身體里化成一股血水流了出來,那一刻她怕極了,身體里每一寸神經都在拼命的收縮,血氣凝聚著千鈞之力往小月復下涌,仿佛要將她此生的血都流干一樣。

顧北辰再度上前環住她的雙肩,「不要這樣,一諾,求你了,別這麼折磨我!」他溫熱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起,帶著無邊的悔恨與自責。

「顧北辰,你到底走不走!」一諾回身,于暗夜里冰冷的看著他。顧北辰心中一窒,這樣涼薄的眼神,是夏一諾不曾有過的,那麼遙遠,雖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

他心里害怕極了,怕這樣的距離會終生橫亙在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

猛地握緊一諾的腰肢,大手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後腦,冰冷的薄唇肆虐的吻了上去。她的唇依舊溫暖,卻再也不會回應他。

一諾知道自己根本沒那麼力氣掙扎,索性仍由他強吻,絲毫也不動彈,在將她推向大床的一瞬間,顧北辰放開了他,眸中跳躍著薄怒之色,「夏一諾,你能不能有點反應!」

一諾不語只是苦笑,在他身下笑的瑟瑟發抖,眼淚都笑了出來。

顧北辰怒極,一把掀起她的睡裙將手探進那一處敏-感地帶,觸手卻是濕熱的腥甜。眉頭一皺他將她抱在懷里,「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呵,不知道,他知道什麼?一諾冷冷將他推開,換了件衣服抱著那些小衣裳,微微弓著身子下了樓去,顧北辰見狀也便跟了上去。

客廳里,眾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見一諾下樓蔣英笑著上前打招呼,「諾諾,這是要干嘛去?」

一諾不理會她,閃身要離開卻被從身後而來的顧北辰拉住,手中抱著的衣服散落一地,茗雪眼中的淚登時就掉了下來。

她當然記得四姐讓她偷偷帶這些衣服回來的時候是多麼欣喜,當初的四姐就算多恨顧北辰,可是她愛那個孩子,愛入心骨。

顧北辰強行將她帶進懷里,「你要去哪兒?」

「呵,你看不出來嗎,我要去埋了我的孩子!」一句話噎的顧北辰再也接不下去,一諾躬身將地上的衣服撿起抱在懷里,抬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淚珠,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人不忍苛責。

顧北辰拉著她的手也終于松了開來,一諾那話一出,客廳里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她擦擦眼角的淚,推開門走進了迷蒙的雨夜里。

黑色賓利從夏宅急速沖了出去,顧北辰只得快步出門跳上他的車緊跟上去。

省會城市的夜比之白天更奢靡繁華,淒迷的雨霧中,整個城市猶如一片燈火海洋,白日里的躁動,揚塵都被這雨沖刷的無比干淨,舉目望去一路霓虹燈影,側耳傾听處處笙歌燕舞。

這樣的夜,無疑是美的,易州的夜色讓帝都都黯然失色,而此時一前一後在外環疾馳的車內,夏一諾和顧北辰都沒有欣賞夜景的心思。

兩車一前一後在外環疾馳一個小時,最後在西郊的墓地停了下來,不顧還下著大雨,夏一諾打開車門抱著那些衣服走進了冰冷的雨里。

偌大的墓地里一個人也沒有,在這樣的深夜,冰冷而可怕,詭異而陰森。一顆顆小松樹像鬼影一樣整整齊齊的立著,若在平日里,縱是大氣喘息也不敢。

可這一夜,她心中竟然臉一點懼怕也沒有,拖著沉重的步子踩著腳下的積水,一諾一步一步往墓園里走去。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她會這樣來看媽媽,臉上一陣冰冷一陣濕熱,雨水和淚水交加,讓她視線模糊的已經看不清前路。

許是久沒人來過,路上有些青苔,她跌到了好幾次,胳膊摔的生疼,顧北辰跟在她身後要來扶她,卻被她冰冷的眼神逼退。

不知道在淒迷的雨里走了多久,二人終于到了谷雨的墓前,顧北辰皺眉,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塊墓地,第一次是谷建勛對他的審判,這一次,是夏一諾和那個死去的孩子對他的審判。

這樣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眼看著一諾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心里痛的仿佛被針刺。

半晌,一諾嚶嚶的哭聲響起,他上前將她抱進自己懷里開了口,「別哭了,你想招鬼來是嗎,大半夜的。醫生說你還要修養好一陣子,這就淋雨跪青磚,你是想快點死嗎?」

「你說對了,我還真想快點死!」一諾嘲諷的揚唇,濕嗒嗒的頭發黏在臉上,狼狽無比。

掙開顧北辰的懷抱,她重新跪在地上,將跌落在地的小衣服放在谷雨目前,「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他是去陪你了嗎,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被人隨意欺負。」哭的肩膀都在顫抖,她還是強忍住哽咽,不讓顧北辰听到哭聲。

雨越下越大她卻仍舊倔強的跪在地上挺直脊背,顧北辰幾次上前扶她她都一把將他甩開,地上青苔被雨水打濕,滑的很,他左手臂撞上了台階一陣鑽心刺骨的疼,似乎是摔的月兌臼了。

冷風席地而起,叫人不禁直打哆嗦,他再度不知死活的上前去拉一諾的手,卻發現她手心燙的厲害,她跪著的地方,拖在地上的白裙染上了一層血紅。

慌忙將一諾從地上抱起顧不得還疼的刺骨的手臂,他匆匆往墓地外走去。在他的記憶里,夏一諾是從不穿白色的,除了結婚那日她一身白紗刺痛了他的眼,平日里,她對白色似乎沒什麼偏好,如今倒為那無福出世的孩子一身縞素。

車子停在中心醫院時,走廊里還有家屬哭泣的聲音,在顧北辰听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值班的醫生見顧北辰抱著白裙染血的夏一諾前來,心里都有些發毛,卻也不得不迅速接過顧北辰懷里的夏一諾將她推進了搶救室。

燈光昏暗的走廊里,顧北辰抬頭看著急救室一直亮著的燈,心中懼怕的緊。

左手臂剛在墓地里一摔,迅速腫了起來,手肘的地方青了一大片,人們常說,別的地方痛了,心里就沒那麼痛,而今看來是假的,手臂已經痛到麻木,可他心里還是搜筋剮骨一般的難受。

再也受不了急救室門口的壓抑氣氛,他轉身往走廊盡頭的窗口而去,拉開窗,他背靠著牆角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從廊上看去,那模樣,頹廢的讓人揪心。

許久護士們推著一諾往加護病房而去,顧北辰大步從走廊盡頭跑過來,「王主任,她怎麼樣了?」主治醫師臉一黑,「顧部長,不是老王我說你,這夏小姐剛沒了孩子,還是宮內出血,身體本來就極虛弱,你倒好,還讓她淋了雨。別怪老王沒提醒你,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以後落下了毛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蔣凱麗已經在醫院里住了許多天,這樣的雨夜悶的她心里陰沉沉的,拖著打著石膏的腿從病房里出來時,見護士門推著一諾進了隔壁的病房,她迅速閃進自己病房內,關上了門。

顧北辰听完王主任訓斥後一直在病房里守著一諾,夜里她高燒不退,口中還迷迷糊糊的叫著孩子,我的孩子。

床頭冷冷的小燈散著微光,照著她緊皺的眉頭,顧北辰心里一揪伸手去撫她的眉她卻在睡夢中呢喃了一句,「顧北辰你滾,別踫我!」

顧北辰牽起唇角苦笑,濕嗒嗒的頭發搭在額上,「當真這麼恨我嗎?連做夢都這麼恨!」

第二天清晨,值班的護士來給一諾換藥時不小心踫到了顧北辰的左手臂,他痛的低呼了一聲,護士拉開衣袖一看他的胳膊臉立即黑了起來。

「顧部長,你當自己是鐵打的嗎?這手臂都腫成什麼樣子了,快跟我去骨科看看。」腫起來的地方觸手冰涼,一絲溫度都沒有,還有觸目驚心的淤青。

這都過了一夜,若再不及時治療,只怕後果十分嚴重。

顧北辰眯眸,看看病床上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的夏一諾,「不了,我沒事兒,我還是在這兒守著吧!」

護士杏眼一橫,「你不要命了,顧夫人燒已經退了,好好養一陣子身體會復原的。你要想好好照顧她也得愛護自己的身體呀!」不由分說的拉著顧北辰往骨科而去。

二人從病房里離開後,蔣凱麗才從自己的病房探出頭來,這才早上六點,只有各科的值班醫生和護士在,大多都沒有病人,不過是在辦公室打盹兒,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

她拖著打石膏的腿,僵硬的快速閃進了夏一諾的病房。

嫵媚的眸中透出入骨恨意,蔣凱麗一步步往一諾的病床挪著步子,美麗的臉猙獰無比,「夏一諾,都是你把我害到今天這種境地,都是你!你讓我死,我也不讓你活。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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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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