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送你一個男人文/楚東來
「戴菁菁到底在哪里？」一諾握緊話筒，怒視著蔣凱麗。
蔣凱麗得意的大笑，「夏一諾，著急了？生氣了？吃醋了是嗎？既然這麼想知道，怎麼不自己去問顧北辰！」啪的掛上電話，蔣凱麗被兩名獄警帶走。
一諾從探視間出來後就一言不發，易小樓邊開車邊安慰她，她卻半句話也听不進去。
三人驅車又回了千百度，一諾走在最前面，沖進庫房翻出易小樓私藏的最烈的酒，靠在角落里的沙發上一杯又一杯的猛灌。
易小樓見狀將酒杯從她手中奪過來，「夏一諾，我這酒很貴的，你能給我省點嗎？你當是白開水呢！茆」
一諾揉揉眉心靠在易小樓肩上，「不就是……幾瓶酒嗎？你有的是錢，別跟我哭窮！易小樓你敢不讓我喝，我明兒就叫人砸了你的千百度！」一邊說手還一邊抑揚頓挫的在易小樓面前揮來揮去。
易小樓見攔不住，只能陪著她喝，給俞俊以遞了個眼色誰知俞俊以卻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舍命陪君子！」
易小樓白了他一眼，「她是女子。」本想勸一諾少喝點，沒想到這個俞俊以也來摻和，看來是勸不住了蚊。
「你舍命就舍吧，別讓我舍錢呀俊以！」易小樓無奈，一咬牙，只能陪著兩人一杯一杯的灌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折騰的胃里翻涌的厲害，慌忙從沙發上起身，沖向洗手間吐了起來。
俞俊以上前扶起微醉的一諾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一諾，你不是只有顧北辰一個選擇。」
「可我就是選了他！」一諾往俞俊以懷里一縮，眼淚落在他頂好頂好的定制版羊毛大衣上，晶亮晶亮的。
伸手擦去他衣服上沾染的她的淚，一諾坐起身來，白皙的臉因為飲酒的緣故，紅成一片，「不好意思啊，弄髒了你的衣服！」
俞俊以受傷的笑笑，並沒有接話。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胸膛是為她準備的，永遠為她準備。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肆無忌憚的躲在他懷里哭泣，他會疼惜她、安慰她，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可她卻從來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白東風打來的，一諾見易小樓還沒回來便伸手按了接听鍵，「喂！」女子微醺的聲音听起來嬌軟無力。
白東風怒極，在電話那頭吼道，「易小樓，聖誕前夜你還跑出去跟誰鬼混？我在家等你，快回來！」
一諾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東風就啪的掛了電話。轉過頭往衛生間的方向看了看，見易小樓白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一諾拿起電話隔著層層燈影對她高喊，「易小樓，你男人找你！」
易小樓吐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撐著虛浮的步子往前走，一身chanel最新款的秋冬及膝長裙上沾染了些水漬。從一諾手中接過電話，她見白東風已經掛斷便抬眉有氣無力的問一諾，「他說什麼了？」
一諾神志不清的一邊對她揮手一邊傻笑，「白東風說，在家等你！」
易小樓擔憂的看著夏一諾，「不讓你喝這麼多，你偏不听，我先送你回去吧。」
話音剛落一諾繼易小樓之後終于被酒精折騰的不行，狂奔到洗手間吐了起來。
她出來時易小樓還沒走，靠在沙發沿上等她。胃里的酒被吐了出來，一諾用冰冷的水洗了洗臉，頓時清醒不少。
「怎麼還不回去？」將手搭在易小樓肩上，一諾對她眨了眨眼。
易小樓側過身拉住她的手，「沒事兒，我先送你回去吧！」
一諾垂首見她長裙下的絲襪上有幾滴還未干的血跡，在燈影下若隱若現。
忙將易小樓往身側一拉，她低聲道，「你怎麼了？」
易小樓驚怔的拿起手邊的包，「月經來了！」
俞俊以見兩人神神秘秘的咬耳朵便揚聲道，「小樓，你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來送諾諾！」
易小樓一臉不信任的看著俞俊以，他是什麼角色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把夏一諾交給他，不等于把小羊羔送進狼窩。
俞俊以見易小樓一副我不答應的模樣，便笑著上前，「好了，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會選這個時候趁人之危的，你快回去吧！等會兒讓小白等急了。」
易小樓臉色一變，尷尬的抓緊手中的包包，一路僵硬的走向吧台，「Jonassen，我有些頭暈，你送我回去吧！」
正在調酒的Jonassen一臉詫異的看著易小樓，隨即點點頭從吧台里面繞了出來。
一諾凝視著Jonassen扶著易小樓走出去的身影，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易小樓一直是強勢的，縱使與她要好，也從來不輕易在人前顯露脆弱的一面，讓別人開車送她，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千百度門口，俞俊以見易小樓和Jonassen已經離開，微笑著看著一諾，「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光影斑駁，他雙眼迷離似秋水一般，在她身上環繞，一諾皺皺眉道，「你先回去吧俊以，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沒事的！」
俞俊以不放心，正要上前再說些什麼卻被一諾打斷，「放心吧，我不會再喝酒了，實在不行等會兒會叫代駕的，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千百度里細細微微傳出的古典樂讓人在這冰冷的天氣里忽然一暖，可面前這個女人的態度卻極冷，冷的他直打寒顫。
俞俊以失望的垂眸，半晌才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有事打我電話！」
一諾呵出一口氣搓了搓手，背對著點點燈光微笑著與他道別。
回千百度又坐了一會兒，一諾閑來無事便刷了刷微博，各種求婚、表白的視頻層出不窮。羨慕的同時，亦有些難過。
強烈推薦屋檐下文學網︰‘我幻想過一個有你的聖誕節，有厚厚的積雪、香香的火雞，有唱詩班的吟唱，擁擠的人群和燦爛的煙火。在洶涌的人潮中我挽著你，感知彼此炙熱的溫度，我們踏雪而行，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寫完這段話後，配了張聖誕樹的圖片，一諾將這條微博發了出去。
十點半，街上人流漸漸減少，卻仍舊比平常多很多。聖誕老人，霓虹燈影，不高的樹頂掛著的星星，情侶們被凍的粉紅的面頰。一諾站在商場門口靜靜看著這仍舊熙攘的人群，淚水唰的盈滿了眼眶。
人潮中沒有他，沒有相攜前行的腳步，沒有溫度，只有她自己，一直都是她自己。
暗夜里正下著不大不小的雪，她伸手去接，剛落到手心便化了。吸吸鼻子，一諾擦擦還掛在睫毛上的淚珠，欲往前走去電話卻適時響了起來。
是顧北辰，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按了接听鍵，「有事嗎？」
口氣有些不好。
電話那頭的顧北辰卻似乎沒有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聖誕前夜，你不在家，為夫好生寂寞呀！」他調笑道。
「顧部長魅力無窮，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叫不來，我不在家你應該偷著笑才對吧！」一諾繼續冷聲道。
顧北辰皺眉不滿的反駁，「顧夫人，你這是毫無根據的控訴。」過了一會兒听電話這頭沒有聲音，顧北辰試探著問了一句，「怎麼了？諾諾？」
一諾靠在冰冷的大理石柱上仰望著不停飄落的雪花，「沒事兒，我哥叫我呢，不和你說了。」
盲音響起，顧北辰亦掛斷了電話拉開窗簾，見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銀裝素裹。
其實這場雪從入夜就開始下了，只是一開始不大，這會兒才像片片鵝毛一樣洋洋灑灑的從天空落下來。
這樣的雪天，不知道夏一諾在做什麼呢，他皺起眉頭，回身盯著桌上安靜的手機。
*
十一點四十五分，千百度旁邊的中心廣場前聚滿了人，一諾踩著滿地的雪往前走去，見是尋找禮物的游戲，便遠遠站在旁邊觀望。
其實她也希望有禮物，這許多年的聖誕都是她一人過的，媽媽去世後再沒人細心到會在這樣一個節日里給她準備什麼驚喜。
習慣了平淡如常，也習慣了寂寞的躲在角落里看別人的熱鬧繁華，情侶們被慫恿著上前在大片聖誕樹中間穿梭著尋找禮物，她只遠遠的看著，有些羨慕，有些嫉妒，也有些……無所謂。
是的，無所謂了，就像媽媽死後谷修睿曾經教她的，人都會長大，不要總陷在遙不可及的幻想里不可自拔。要學會成熟，堅強，懂得一個人面對一切。
當時的她年紀小，但也隱隱動了谷修睿的意思，如今想來，他說的不錯，沒有人能代替你痛苦或者孤單。
所有的情緒，都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掉，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始新的一天。
熱鬧過後，人群漸漸散去，廣場中恢復之前的安靜，一諾轉身要從中心廣場離去，卻見顧北辰正站在她身後，光影中他深黑的眸定定鎖住她的身影，瞳孔深處有化不開的心疼。
唇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顧北辰大步上前將她凍的通紅的小臉兒按在自己胸口，隔著厚厚的衣料，夏一諾還是听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揉揉她的長發，「傻瓜，冷嗎？」
握著她的指尖放在自己面前呵著熱氣，顧北辰不停的揉搓著她冰冷的小手，黑眸如寒星般閃爍著灼人的光芒。
一諾怔怔抬頭望著他目光深處流露出的心疼，淚水忽然就流了下來，她很想問問她戴菁菁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是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
她有她的驕傲，有她要拼命維護的尊嚴，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那麼做，擦擦眼淚，她靜靜看著漫天大雪中的他，「天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
顧北辰將手機遞到她面前，一諾接過一看，正是她發出去的那條微博，b生如夏花︰‘我幻想過一個有你的聖誕節，有厚厚的積雪、香香的火雞，有唱詩班的吟唱，擁擠的人群和燦爛的煙火。在洶涌的人潮中我挽著你，感知彼此炙熱的溫度，我們踏雪而行，沒有起點，沒有終點。
顧北辰從來不玩微博這種東西，他始終認為，無聊的人閑的蛋－疼才會沒事兒刷微博。
家里的電腦有夏一諾的常用網站和登陸記錄，他打開便見那條微博，心里一動，自己也申請了個賬號。轉發了那條微博，還加了一句，‘夢想成真了顧夫人，聖誕前夜，送你一個男人。’
一諾特意看了一眼他的注冊名，‘千金一諾’。
眼眶一熱淚水就落在了手機屏幕上，她愛用生如夏花和千金一諾兩個詞來介紹自己，未想，他也記住了。
見顧北辰沒有答話的意思，一諾抹抹淚抬頭又問了一遍，「這麼冷你出來干嘛，你傻了！」
「我能為你做的不多，可我希望從今以後你需要我的時候，我總是在的。傻瓜，以後不開心了我卻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好嗎？」將一諾拉進懷里抱得緊緊的，他長嘆了一聲。
一諾點頭。兩人攜手從中心廣場離去。
聖誕樹上的一圈又一圈的小燈發出迷人的光芒，商場門口正放著Bandari的《雪之夢》，這樣的夜晚，靜謐美好的不像話。
顧家大宅，白茫茫的雪籠罩著整棟別墅，顧北辰抱著一諾從車里走下來，將熟睡的她安放在臥室的大床上，在床頭櫃上放了一個禮盒，之後躺在她身側擁住了她。
雪依舊靜靜的落著，在深黑的夜里圍著窗戶翩翩起舞，顧北辰沒有睡意，皺眉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懷中是一諾安靜的睡顏。
他沒有說過，今天是他生日。
本來顧中和是要給他過了生日再走的，奈何天氣預報聖誕節前後都有大雪，到時候不利飛行，所以顧北辰讓他不必特意陪他過生日。
顧北琦和顧北星也都想到了這茬兒事，可他住院期間林凱已經耽誤了研究院整整一個月的工作，所以他也提早打發他們走了。
英國那邊聖誕夜要做年終總結，還要開個高層集體會議，蔣英下班後也直接搭飛機飛往倫敦。
顧岩一人在家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慶祝，所以干脆就留在了格勒島的大宅里沒回來。
從來沒有過過這麼寂寞的生日，所有人都不在，他以為夏一諾會記得他的生日的，可是仿佛卻沒有。皺起眉頭在她唇上懲罰似的啃了一口，顧北辰將她抱的更緊，這是此生第一次，他有了不被重視不被在乎的感覺。
心里沉沉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方才他打她電話，就是想旁敲側擊的跟她說今天是自己生日，結果她還掛了他的電話，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早晨，一諾醒來的時候，顧北辰靠在窗口看外面的雪景。
大雪下了一夜，門前的路幾乎都被堵住，整個易州一片白茫茫的，往日里嘈雜的繁華都市竟格外純淨美麗。
一諾從床上坐起身來便見桌上放著一個禮盒，將禮盒抱到床上，「這是送給我嗎？」她盯著窗口那人冷冷的後腦勺。
顧北辰回頭溫柔一笑，「嗯，送你的。」
一諾垂首，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整個上午，顧北辰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的試探一諾是不是記得昨天是他生日，直到一諾從顧宅離開，他才終于泄氣的發現，那小女人似乎真的忘了。
還有一個月不到就是農歷新年，暮春時博物館就要遷址，顧北辰整理好情緒給岳杰打了個電話，便驅車往文化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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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瑤的單身公寓內，一諾抬手按響了門鈴，上前來開門的白淑瑤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腿上的傷似乎還沒好徹底，見一諾來，微微有些詫異。
一諾進門給自己和白淑瑤各沖了杯熱牛女乃，靠進沙發里開門見山的道，「淑瑤，幫我查一下戴菁菁！」
不能問顧北辰，她自己查總可以吧。
白淑瑤剛將熱熱的牛女乃湊在唇邊，听一諾提到戴菁菁這個名字，手中的玻璃杯一個不穩落在了地板上，乳白色的液體瞬間流的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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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