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默念著,再見,北辰會想的
可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成永別
顧北辰走後,她沒有再一個人去利夫人那里,畢竟視力越來越不行,她一個人可能根本到不那邊
茗雪的孩子本來八月初七要擺滿月宴,不過梁巧音信神佛,叫人看日子,說不吉利,改到中秋的時候,一家團圓圖個喜慶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雷恩得空會來看看她,她也不戴眼鏡,看不清的時候還沒那拘束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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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風依然吹著飄渺的霧氣,顧北辰下飛機,克里斯蒂安男爵早已經在機場出口等
見翹首以盼的模樣,邪肆一笑拍拍的肩膀,「怎,老兄不是來接的幃
克里唇角一勾,「還真不是,是來看的妻子有沒有來
顧北辰把手搭在肩上搖搖頭,「不用打她的主意,她這輩子,只能是的
克里對的信嗤之以鼻,卻回高深莫測的一笑
在倫敦一次盛大的拍賣會上,沒拍珠寶首飾古董畫冊,只是買一張手帕,以不菲的價格力壓競拍者
克里問為什對這手帕情有獨鐘,卻沒說是因為夏一諾喜歡
上次,陪她看電影,德國電影,老套的劇情,貴族男子貧民女子結緣于一張手帕
特寫鏡頭那張手帕確實是用的王世珍品,一諾當時贊嘆一句,說那手帕好漂亮,顧北辰是記在心里,不過沒想到這巧在倫敦踫上這手帕拍賣
專門找匠人,刻個心心相印的木盒子,把手帕折成心形,心翼翼的放在里面,之後包好,放在箱底
是夜無風無月,酒店包房里顧北辰拿起電話打給一諾,離開易州後的每個日子,都會給她打電話
時間也是算過的,選在夜里,她那邊剛好是清晨己累一些,沒什所謂,卻不想打擾她休息
一諾接電話,聲音是有些雀躍的,「顧先生,請問您找誰她用鼻音跟逗樂
顧北辰一笑,單手支著頭靠在床沿,「找的女人
一諾便呵呵笑,「嗯,什時候回來
「很快,怎想依舊用著那痞氣十足的語氣,讓人恨不能掐死
一諾巧的臉蛋兒皺成一團,「哪有想,是作多情
「哦真的那就晚些再回去
一諾倒是很鎮定的笑道,「好啊,那就晚點回來嘛想是想的,可她有預感,她撐不一個月,必然失明,雖然過去這些日子也跟半個瞎子沒什區別,可是真的要變成瞎子的思想準備,她還真沒做好
顧北辰皺皺眉頭,起身靠在實木窗台上,「中秋之前肯定會回去的,雷恩說兩個孩子的滿月宴該在中秋當晚辦,趕早晨的飛機回易州,到時候在家等,們一起去
「好一諾點點頭,答應,之後就是張媽媽叫她吃飯的聲音,她要跟顧北辰再聊一會兒,卻帶著些微怒意斥她,「咱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先去吃飯,身體本來就不好,怎能拖早餐呢,等會兒吃晚飯們再聊,好
她這才極不情願的掛電話,在張媽的攙扶下到餐廳里用早點
中秋那天她沒讓張媽媽過來,一個人隨便沖些牛女乃,烤兩片面包充饑,之後就是坐在廳里的沙發上沒完沒的听音樂
最近幾天總是犯困,她也不強迫己打起精神來,累窩在沙發里倒頭就睡,什時候醒來再戴上眼鏡透過落地窗看著窗外朦朧的樹影,想著下一刻顧北辰會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緊緊抱她入懷
這天正午她做個夢,夢到顧北辰駕著五彩祥雲漂浮在鴻鳴山別墅上方的天空,她雀躍著從別墅里跑出去想拉住的手,卻無論如何也夠不著
心急的不得,她明知道這是個夢,掙扎著想要醒來卻是徒勞,最後只能沉湎在這個冗長的夢境里,呼吸沉悶
顧北辰在半空中朝微笑,那笑意漸漸變的輕淡,最後像天邊的浮雲一樣徹底散去,整個人也消失不見
一諾心里有些犯嘀咕,便給打電話,電話那頭的男聲帶著些微的疲憊,「諾諾,怎這個時候想到給打電話
一諾她「就要登機,不久就到家
「嗯她掛斷電話
最近幾天覺得體溫有些異常,似乎比平時要高那一些,腰月復也有些酸痛,她無精打采的靠在沙發里,揮去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中午白淑瑤打過電話,問她是不是需要什東西,她給她買直接送來,一諾說不用,那邊沉默許久才說好吧,有需要給電話
一諾說好,後來又輕聲說句不過是看不到而已,又不是死,們不要什事都幫做,這樣活著跟死又有什區別,白淑瑤心中一疼,沒再說什,兩人的對話也就此終止
易樓剛被白東風揪出來,前段時間不知道鬧什ど蛾子,竟然跑到江州躲好些天,白東風甚至不惜動用白家在江州的勢力,掘地尺才把她給抓回來
她本來是想叫她一起去生日宴的,不過想著白東風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易樓,兩人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所以便沒給她打電話
中午她把張媽媽留在保鮮櫃里的菜都拿出來用微波爐加熱一下,隨便吃點,在屋里呆著無聊又看不到電視,一諾索性眯著眼楮去樹屋,鋼琴猶在,她坐在琴前面,模索著錯落有致的黑白鍵,彈起顧北辰教過她的曲子
傍晚時顧北辰還沒到家,她多少是有擔憂的,從樹屋回廳里的路上手臂不心掛在常青樹上,劃一個長長的傷口,好在傷口不深,痛感持續不久就消失
七點鐘,顧北辰還沒回來,她在床上躺幾乎一整天,身體綿軟的厲害,扶著床想要起身卻又跌回去,搖搖頭,腦子里像灌鉛似的,重重的,有些疼她抓過手機直接按通話鍵,之後撥通
電話那邊是白淑瑤的聲音,「諾諾,有事
忽然想起,她最後一個電話是白淑瑤打的,喉嚨口干澀的厲害,她拼命吞咽幾下才開口,「好像發燒,給送點藥來吧,淑瑤
聲音沙啞里帶著哽咽,她生病,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不想打擾樓,更不想打擾夏家雷家的歡慶氣氛,這個時候,只有一個白淑瑤可以關心她,她只能向她求救
白淑瑤听她聲音不對勁,忙道,「好,在家里別出來,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後一諾到飲水機旁邊去接熱水喝,卻發現飲水機壞,她嘆口氣,只得扶著牆模索到廚房里,開煤氣把張媽媽炖湯用的砂鍋里接上水,慢慢的燒著
之後又艱難的抬步往沙發旁走,拉過手邊的貂絨毯,厚厚的蓋在己身上好幾層,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白淑瑤來時廚房砂鍋里的水溢出來不少,把煤氣壓滅,客廳里也到處是煤氣的味道
她慌忙把藥放在桌上,跑到一諾旁邊拍拍她的臉,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汗,還開始說胡話
修長的指尖一抖,白淑瑤被她這副樣子嚇到,她快速跑到廚房里想關上煤氣閥門,卻瞥見白東風還沒能送走的那批‘貨’
愣怔著在原地站許久許久,最終她細的拳頭緊握在一起,一雙漂亮的眸中滿是淚水,往前走幾步將家里其它幾瓶煤氣的閥門也打開,而後開灶台上的個煤氣灶
快八點,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起來,山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白淑瑤捂著嘴,經過一諾身邊時眸中的淚水終于滑落,眉頭擰成一團,她從別墅里飛跑出去將門鎖住
站在大門口,她長長的舒口氣,抬頭看著被暮色籠罩的別墅,「一諾,別怪,也不想害,如果今天沒來,一樣是死她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擦擦臉上洶涌的淚,白淑瑤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不過是見死不救而已,並沒有落井下石,怪只能怪己沒命活,眼楮已經瞎,此後跟著北辰只能拖累,己也想過要死不是那好,就讓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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