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瑤回身,直視老爺子,「顧爺爺,你自己問問沙林,他是要留下來跟你們一起發瘋,還是要跟我走!」
顧中和輕笑,「這事兒也由不得他做主!白丫頭,我以為你不止學到了你父親的行事狠辣,還學會他的深明大義,沒想到你竟這麼狹隘這麼頑固不化。」
他這次來就沒打算空手而回。
白淑瑤的事兒,他已經跟白敬先打過招呼,白家在這邊早已經安排好一切,如果她不從,就綁回去。
話畢幾個彪壯大汗從門外沖了進來,三下五除二把白淑瑤圍了起來,顧北辰見這場面臉色一暗,明顯生氣了,「這是綁架你們知道嗎?猓」
顧中和抬眉,「我想當年她把你帶走的時候也知道是犯法吧!」老爺子又看向白淑瑤,「你說呢白丫頭!」
白淑瑤不說話,卻也毫不示弱,顧中和閑適的上前,「不是爺爺非要這麼做,是你逼的,丫頭,你爸爸叫我把你帶回去,如果在加拿大時你不這麼冥頑不靈,或許我會考慮給你一條生路,這一次,是你自掘墳墓,怨不得旁人!」
幾人把白淑瑤帶走時顧北辰想追上去卻被顧中和拉住,「放心,爺爺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帶她走的是她爸爸的人,他們會把她安全的送到他爸爸身邊去!于」
顧北辰黑眸一沉,「我憑什麼相信你!」
顧中和勾唇一笑,「因為你沒有選擇,你必須跟我回易州去。我知道,現在無論我們拿出什麼證據來,你都不會相信自己就是顧北辰,那就跟我回易州去,到時候你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欺騙你!」
當天幾人就專機往易州趕,機艙里,顧念辰似乎從來都沒這麼開心過,跟在顧北辰身後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本來顧北辰在為白淑瑤的事情煩心,見念辰這麼乖巧可愛一瞬間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念辰往他身邊靠了靠,小聲的問,「我可以坐在爸爸腿上嗎?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哦,好想試一試!」
顧北辰大手在他小腦袋上輕輕一拍,「胡說,在加拿大的時候不是還抱過你嗎!」
小念辰嘴一撅,「那不一樣好不好,那時候爸爸根本不認識我,現在爸爸認識我啦,我是爸爸的兒子,我有爸爸了!」
小家伙頭往顧北辰懷里一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原來這就是爸爸的懷抱,寬厚而溫暖。
顧北辰愛憐的將他抱進懷里,輕輕哼起歌謠,哼著哼著夏一諾就將臉側了過去,面向顧北星。
顧北星拉住她的手,見她淚眼朦朧,忙將她的手握緊心疼的皺起了眉。
她當然不會知道,當年顧北辰就是唱這些歌哄夏一諾睡覺的,不過那時他的嗓音要更清爽一些,大爆炸之後他的嗓子壞了,復健還沒有做完,所以此時的聲音略帶了些沙啞,不過听來卻更有磁性了。
一諾擦擦眼淚,怎麼這麼沒出息,連他的嗓子啞了她都覺得有磁性,他都不認她,她干嘛那麼迷戀他。
身子往外挪了挪,不讓自己靠他那麼近,一諾僵直著身體,動也不動。
小念辰開始不停的問顧北辰各種問題,最後繞繞的就繞到了雷恩家的姑娘身上。
「爸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顧北辰抱緊他,點了點頭。
小念辰托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細細的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哦爸爸,我們班班長喜歡囡囡姐,囡囡姐班里的東東也喜歡她,我跟我們班長是鐵哥們兒,那如果我也喜歡囡囡姐怎麼辦呀!」
顧北辰一拍他腦袋,「你和你班長都沒戲,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囡囡姐最後肯定被東東泡走了!」
顧念辰猛地從他懷里坐起來,「那不行啊爸爸,東東還沒有我帥呢!囡囡姐姐不能跟他好。」
顧北辰一笑,那一排健康潔白的牙齒讓顧念辰好生羨慕,「那念辰怎麼知道東東沒有你帥呢!」
顧念辰嘟起小嘴,「爸爸是最帥的,姥姥姥爺和太姥爺都說念辰和爸爸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念辰肯定也很帥!反正肯定比東東帥!」
顧北辰忽然就笑了,把顧念辰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窗外是萬里雲天,艙內是濃濃溫情。
「哦對了,東東是誰?」許久顧北辰拍拍顧念辰的背輕聲問他。
這才發現他躺在他懷里睡著了,小嘴微微嘟著,很像他媽媽。小念辰又往他懷里靠了靠,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道,「東東,東東就是東東啊,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顧北辰給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他白皙的小臉兒上一吻,而後細細看他的輪廓,可怎麼看怎麼跟身旁坐著的女人很像。
忙將視線移開,他喉結動了動,用余光瞥了瞥旁邊的女人,見她正勾著唇角,似乎是帶著笑意的。
回到易州時是半夜時分,顧中和回了格勒島上的大宅,顧北星和章子遲跟著老爺子回格勒島,幾人無比豪邁的把顧北辰、夏一諾和顧念辰扔在了空曠的機場。
機場門口停著顧北辰的車,走時顧北星順手給他指了指,他憤憤的瞪了顧北星一眼,抱著小念辰往前走,走了許久見一諾沒跟上來,他這才想起她的眼楮是看不見的。
回身往她身邊走去,他牽起她的手,沒好氣的說了句,「真是麻煩!」
就這麼一句話,語氣里卻是帶著寵溺的,多年前她勢力逐漸模糊還跑到外面去,每每他回身來牽她的時候也總是一句,「真是麻煩!」
五年的時光仿佛沒有過去,一切還像停在當年沒有任何改變,他超越記憶,超越時空長河再度來到她身邊,緊緊的牽著她。
夏一諾從不敢夢想她的人生還能迎來這一刻,而此時,那樣在以往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確實是發生了。
她任由他牽著,大步往前走去。
上車之後他小心翼翼的給她系安全帶,清淡的呼吸掃過她白皙的面頰,一諾渾身一緊,靠在副駕駛座上一動也不敢動。
車里燈還沒開,路燈光透過擋風玻璃照進來,落在她剔透的臉頰上,顧北辰一抬頭就見她這般模樣。似乎是在夢里,他也見過這樣的讓他不可自拔的臉,鬼使神差的,他緩緩靠近他,直到寬厚的胸膛貼著她柔軟的酥-胸,一諾覺察到他越發灼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慌忙緊張的閉上了眼楮。
顧北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做什麼,忙推開一諾靠在駕駛座上喘了口氣,之後自言自語道,「我對有夫之婦沒興趣,我對孩兒他媽更沒興趣!」
說著踩住油門飛馳而去。
顧北辰一路四下看著,易州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是想在記憶里搜尋時卻找不到自己曾在這里待過的痕跡了。
燈紅酒綠,大街小巷,五年來易州的一切似乎都是靜止的,同時靜止了的還有他留白的記憶。
車子最後在鴻鳴山別墅門前穩穩停住,夜色如舊淒迷,他拉開車門徑自走了下來,而後繞到副駕駛座上打開車門把躺在一諾懷里的顧念辰抱下來,又攙著一諾下車。
這場面,如此溫暖,眼前的別墅里燈光還沒熄,暖黃色的,更讓人鼻尖陡然一酸。
走到門口正要叫一諾拿鑰匙來,門卻開了,張媽正滿臉笑容的迎接他們。
「姑爺,一路辛苦了!」
顧北辰也不再計較她的稱呼,點點頭示意張媽接過孩子。
張媽伸手抱著顧念辰輕手輕腳的上樓去,把孩子放在兒童房調好室溫蓋好被子之後悄聲走了出來,一個人進了她的房間。
客廳里忽然只剩下一諾和顧北辰兩人,顧北辰環視一圈屋里的裝飾,莫名的熟悉感充斥著腦海,廊上有許多照片,他走上前認真的看著,黑眸緩緩眯起。
仿佛有一個傻瓜,在烈日下的垃圾站漫天翻找著什麼東西,遠處站著一身綠裙的女子,面對著那個方向,深情款款的看著,眸中有淚水。
往樓梯上走了兩步,轉角處有個很大的相框,相框一圈是紅玫瑰做成的心形,照片里的那對男女笑的幸福無比。
那女人正是這房子的主人夏一諾,可那男人怎麼看怎麼是自己,顧北辰輕咳了兩聲轉身往下走。
一諾靠在沙發邊緣抿著唇,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他上前坐在她身側,「家里我已經看了,不過我還是想不起來我就是你丈夫,所以,你可以把嘉嘉還給我了嗎?」
他聲音是無比溫柔的,可夏一諾卻覺得這話說的刺耳無比。
憤然起身徑自往樓梯口走去,她給他一個清冷的北影,「想找嘉嘉到白家找去,顧家沒有你的嘉嘉,這兒也沒有人留你!」
一個不留神,她竟然被腳下的台階絆倒了,這些階梯,她足足走了五年,她失明那麼久的時間里,從來沒有出過一次意外,今夜,就因為他一句話,她跌倒了。
夏一諾暗恨自己不爭氣,抓著地毯就要起來,顧北辰見她那模樣慌忙上前扶起她,「你沒事兒吧!」
夏一諾甩開他的手,「我當然沒事兒,有事的是你的嘉嘉,你去找她吧!」
她這一甩手有腥甜的液體落到顧北辰唇角,他舌忝了舌忝,是她的血,拉過她的手在自己手心攤開,見她手掌外側被劃了個口子,血還在往外溢。
她要反抗,他干脆一把將她抱起來穩穩放在沙發上,之後抬步走到樓梯口的桌旁拿出醫藥箱給她包扎傷口。
一諾沒有動,任他擺弄著,似乎又回到了玫瑰巷的那個大雨夜,那時他也是這麼溫柔的給她包扎傷口。
不同的是那時他記得她,此時他不記得她,相同的是,無論是那個時候擁有記憶的他還是此時沒有記憶的他,在這一刻,對她都是沒有愛的。
等他包扎好了,整理好醫藥箱放心的舒了口氣將藥箱放回原處,這才驚覺一切都不對勁。
從機場到鴻鳴山別墅,他沒有問夏一諾怎麼走,也沒有用導航,更沒有旁的人為他指路,可是他一路把他們母子帶回來了。
這個大宅,記憶里他從來沒有來過,可是卻本能的去樓梯口的桌上拿醫藥箱給夏一諾包扎傷口。
皺眉,將醫藥箱放回原處,他洗了洗手到沙發旁對夏一諾道,「我想洗澡!」
一諾挑眉,「你這是在問我浴室在哪兒嗎!」
「是!」他簡明扼要的回答。
一諾抿唇,「有問題請教別人的時候能不能語氣好點兒,尤其是在別人家里!」
顧北辰上前雙手撐在沙發上,一寸一寸的靠近,直到將一諾直挺挺的壓倒在沙發上,他才低聲道,「哦?你不是我的妻子嗎顧夫人,我問自己的妻子浴室在哪里還需要低聲下氣嗎?」
一諾想抬手將他揮開,還沒來得及動他卻早雙手撐著沙發站了起來,「你不說也行啊,那我自己去找!」
說罷轉身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上跑去。
過了許久也不見他下來,一諾便起身扶著樓梯上樓,之後左轉,拉開-房門正要走進去卻正正撞上一方果-露的寬闊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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