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陪你地老天荒(25)能原諒我嗎?文/楚東來
「那你呢,你的心,現在是在我這里?還是記掛著蔣凱麗?」一諾聲音出奇的冷淡。
顧北辰擁著她看窗外無邊的月色,風過處,陣陣清涼,「別問這樣的傻問題,我心里裝著誰你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她再清楚不過了,是啊,他什麼事都瞞著她,她想從他這里問出什麼呢!
幾個月以來她一直在猜測,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而今真相大白了,她反而有些失落。
如果是別人,或許她也沒這麼難過,可是是蔣凱麗,是顧北辰曾經最愛的女人愫。
跟她對陣的時候,她總有一種莫名的底氣不足之感,因為那是顧北辰銘心刻骨的初戀。
「我累了!」她回身,並沒有睜開他的懷抱,將頭埋在他胸膛上,只覺得沒什麼力氣。
他將她橫抱起來,「累了就睡吧,我們一起睡!俘」
而後這是個各懷心事的夜晚,他們睡的並不熟,三點多時顧北辰起來給自己倒了杯茶,靠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而後繼續抱著他的小妻子睡下。
仿佛有了對此事閉口不言的默契,之後的幾日沒人提起蔣凱麗,更沒人提起伊林的所見所聞,他們依舊相安無事。
在悅然茶吧見到蔣凱麗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一諾在靠窗的位置等她,她很準時,沒有化妝,臉上帶著明顯的憔悴之色。
上前坐在一諾對面的位置,她雙眉一蹙,「顧夫人這次叫我來是為了什麼?看笑話來了嗎?」
一諾抬眸看著她,「我想你是誤會了!」
蔣凱麗點點頭,一如既往的驕傲,「你跟我姐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雖然在爭男人這件事情上我輸給了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主宰我的一切,做什麼工作是我的事情,請你們夫妻就不要再操心了,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不是很好嗎!」
窗外車水馬龍,正是午後,看蔣凱麗臉色有些疲憊,該是沒休息好,一諾眯眸,「對不起,這個時候約你出來,擾你休息了!」
「既然知道擾我休息了,那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顧夫人請回吧!」她起身要從悅然茶吧離去。
出來之後她就再沒來過這里了,曾經在易州這片土地上,她也是有過美好回憶的,是她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而今靠的越近,心里越痛。
她抬步要走一諾卻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蔣凱麗正要甩開她,見她高聳的小月復,手上的力道立馬松了下來,「還有什麼話趕快說,說完我還有事!」
一諾拿了張卡遞給她,「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幫幫你。別再在那種地方上班了,你表姐說你身體並不好!」
蔣凱麗勾唇將卡推給她,「顧夫人,如果我單純一些當然會相信你這是關心我為我好。可我不是傻子,你給我錢不過是想讓我過的輕松些,別找些見不得人的工作,這樣你的顧北辰也就不會來關心我了,他的心就完完全全屬于你了,不是嗎?」
一諾垂眸,蔣凱麗說的,是事實,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出此下策,顧小諾再過一個月就要出生了,她的家庭再經不起任何風雨。
「你完全沒必要在伊林工作,憑你的資歷,絕對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一諾抬眸,異常冷靜。
蔣凱麗笑了,「如果我沒有坐牢,如果沒有五年前那些致命的新聞,我當然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可是這一切都發生了,您覺得易州有幾個人不認識我?您覺得一個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還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
她表姐這幾年為照顧她也算勞心勞力了,而且身體有病,她放下尊嚴來做那種工作,掙的還僅僅是每個月的醫療費。
「對,我是罪有應得,也請你放下你那顆懸著的心,我是愛顧北辰,從不曾停過,可是這樣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資格去愛他了。」她說著有兩行眼淚流下來,在臉頰上明晃晃的,很刺眼。
擦擦淚水,「我知道自己沒出息,可至少我是真心真意愛著他的。而這段日子他給我的,不過是憐憫而已,與愛無關。你們結婚這麼多年了,你應該清楚他是個什麼性子,如果真的有事,請你跟他說清楚,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你應該知道,看到你我心里並不好受,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看到她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的,我也不是什麼聖賢,更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我以為遠離伊林你會好過一些……」一諾給她遞了紙巾。
蔣凱麗笑了,「你是以為我遠離伊林你的丈夫就會遠離我,不用說這麼好听的話哄我,女人的心思我最了解!」
晚上顧北辰下班就回家了,一諾正在客廳靠著落地窗旁邊的沙發發呆,他從她身後而來上前抱住了她,大手慢慢撫模到她聳起的小月復上,「怎麼了?我的顧夫人在想些什麼呢?」
一諾一手支著後腰轉過身來看著顧北辰,夕陽從身後而來,映的她背後一片橘色,「我今天去找過蔣凱麗了!」
終于還是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總有要解決的時候,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她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首先要坦白,她坦白,她也要對她坦白。
顧北辰繞到沙發前與她並排而坐,攬著她的肩,「我知道!」
他知道?一諾驚詫的看著他。
他眯眸,正對夕陽,堅毅的線條被這橘色的光芒籠罩,平添了幾分溫暖,「她表姐今天來公司找過我,把房子鑰匙和錢拿過來了,說不要我的施舍!」他勾唇,頗有幾分無奈。
一諾坐直身子,「那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扶她起身,兩人緩步走到花園里,在藤架下坐了下來,他蹲在她身前月兌掉她的鞋子給她按摩。
她快生了,有顧念辰的時候倒沒有水腫的現象,懷這一胎比較嚴重,許是過了那個年紀吧。
眼前這男人小心翼翼卻細致萬分的給她揉腳的模樣足以叫任何人心動,若是胖的女人,恐怕要幸福的流淚了吧。
可不知道為什麼,光影迷離中她由上而下打量著他那張仍舊魅惑無比的臉頰,眼楮痛的很難受,卻流不出眼淚來。她在等他的回答,等他給她一個解釋。
揉了右腳他又換左腳,靜靜的開了口,「原本是毅承托付我這件事,叫我找凱麗的下落,她也出獄好幾年了,毅承一直在找她,不過苦無頭緒!」
手心墊在她腳底,他輕輕的給她捏著,力道剛剛好,「找到凱麗之後我原本打算通知毅承這事兒,可她求我,不要把這件事跟任何人講。曾經的蔣凱麗,在韓毅承面前驕傲的像個女王,她怎麼會容許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徹底破滅呢!」
抬眸看了一諾一眼,他接著道,「凱麗的性子你多少也知道一些,這世上唯一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男人,就是毅承,如果讓毅承知道了她在那種地方工作,她該怎麼去面對他?所以我一直跟毅承說我沒有找到蔣凱麗!」
一諾拉他起身與她一起在藤架下坐下,靜待他的下文,顧北辰眯眸看著花葉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拉著一諾的手輕聲道來,「監獄那種地方你也知道,她出來時落了病根兒,是肺病,她表姐身子也不好,在舊巷道里住,那兒環境差,比監獄里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我自作主張給他們買了所房子,又從賬上撥了錢過去,不過今天被如數退回來了。沒有及時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多想,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事情,再不想有什麼磨難和阻隔了,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會瞞著你。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其實從白淑瑤死後,每每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他才發現,曾經他想過的許多事情,都變了。
他以為能與夏一諾在一起既是幸福,如今才發覺,能心安理得的與一諾在一起,才是幸福。他以為能夜夜擁她入眠就是幸福,而今才明白,能抱著她一夜無夢才是最美好的。
白淑瑤的死尤歷歷在目,她從六十六層的高樓掉下去,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淚水和他松手時她唇邊漾起的笑容,他不想蔣凱麗成為第二個白淑瑤,不想給自己的幸福生活再添一層無形的阻礙。
所以即便已經沒有愛了,可他也必須安置好蔣凱麗。
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毫無後顧之憂的愛他的妻子和家庭。
「能原諒我嗎?」他握緊一諾的手,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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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