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反了?」蕭軒驚詫不已。
雨嫣亦是心頭一緊,不會有其他的變故吧?
「南詔反了?」蕭峰赤腳站在房門口,兩目圓睜,若不他臉上的假面,此時他已經完全暴露了。「程喜,方才是不是在講,南詔反了?」
蕭軒和雨嫣都沖到蕭峰身旁,口中勸降道︰「大哥(侯爺),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雨嫣來到他近前,趁伸手扶他時狠狠地在他後腰上掐了一把。「癱軟到地上」她盡量壓低聲量,語氣卻異常陰沉。
蕭峰和蕭軒皆是一怔,蕭軒先回神,抬腿輕掃了一下。「大哥小心」生生把他按倒在地上。他的動作生硬,幸好王音兒機警地擋在程喜前面,「侯爺小心」
在三人惱火的目光中,蕭峰才又重現蔫蔫的病態。「沒事、沒事,只是覺得腳軟、眼花……」
程喜這時也沖上來,幫著三人將蕭峰重新抬到床上,還不停地寬慰道︰「侯爺,小的也只是听了一、兩耳朵,听得不真切。等小得再去打探,等弄清楚了,再來回爺。」
快去快回」蕭峰心急如火地打發走程喜,在床上坐臥不安。「南詔竟反了?想當年曾祖父三平南詔,滅了南詔王,才讓南詔歸降大燕。如今他彈丸之地又起異心,定要再平南詔,讓它再不敢有異心……」蕭峰興奮地自言自語,全然一副要出征的模樣
看著蕭峰兀自興奮的模樣,雨嫣心中一陣陣心酸。蕭軒看著他亢奮和她的愁容,恨不能上去敲醒大哥,讓他弄清如今得狀況。
「侯爺是打算再度領兵,平了南詔,光宗耀祖,再揚蕭家威名?」王音兒再忍不住,嘲諷地問道。「要不要程喜把鎧甲、兵器、戰馬準備好,省得到時手忙腳亂?」
「好……嗯?」蕭峰才抬起喜形于色的臉,卻見三人各異的神情,才想起如今的狀況。「不是……」
雨嫣默默得走開了,也說不清心里是內疚、失望,還是委屈,只覺得酸酸的。心里酸、鼻子酸,眼楮熱熱地……
「嫣兒……」蕭峰想要開口,卻發覺講不出一句。
王音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狼心狗肺」追著主子出去了。
輕嘆著坐在床邊,「大哥……難道真想平了南詔?」出身將門,蕭軒雖不習武,但對父兄的個性,他亦了解得一清二楚。「嫂嫂又該如何?那個昏君值得大哥放下妻兒,再度出征嗎?」。
「二弟……大哥並不是為了高官厚祿,只是想早日平息戰事,讓百姓免受戰火之苦。保家衛國,這是蕭家的祖訓,大哥實在是……」蕭峰體內武官的熱血再度沸騰,他似乎听到了戰場上軍士們廝殺的吼聲,再也坐不住了。
「將不久于人世的人,突然又能領兵打仗了,那個昏君又會做何想法?會不會把嫂嫂的秘密揭開?這些都想過嗎?這可是欺君之罪」蕭軒苦口婆心地勸道。
蕭峰陷入兩難之中,不知該如何決擇。是為仇人再披戰甲,還是同愛人遠走高飛?他迷茫了,「難道真得就沒有兩全的法子?」
忠孝尚且難兩全,這忠與愛……
「主子,為何不將懷有身孕的事講出來?他總不至于拋下主子和月復中的嬰孩吧?」王音兒扶她小心地坐下,方才差點沒忍住。「主子不能再猶豫了就是綁,也要把他綁走」
「綁得走他的人,綁得了他的心嗎?看著他心懷遺憾的呆在身邊,听他整日長吁短嘆?」自己想想都覺得無趣,「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蕭峰一個?」
「天下男人多了,還差他一個?等回島上,讓曾主管給主子找天下最好的男人」明知雨嫣在說氣話,她忍不住在旁幫嗆。「休了那個沒心沒肺得臭男人主子何時回海島?」
「等處理好一些雜事,咱們就起程。至于肚子里……就不要講了。」雨嫣低頭撫上微凸得小月復,「他(她)姓沈會是沈氏下一代的首領。」
王音兒樂得差點蹦起來,「姓沈?太好了沈氏有小主子了哈哈——」
「小聲點」雨嫣止住她的歡呼,「若被人發現,就走不成了」
王音兒吐了吐舌頭,縮回脖子,保證道︰「絕不外傳開始收拾行李……」喜上眉梢地跑開了。
雨嫣搖了搖頭,沈氏下屬的心情,她怎麼會不了解。沈姓無人繼承,是他們最大的遺憾,如今在她這一代,終償所願。想到回到島上如豬般,被照顧的生活,她還真不知是該喜、該憂?而眼前又該如何……
程喜終于打听清楚,急匆匆地跑回來,在蕭峰床前一一報來。「南詔王剛剛登基不久,南詔就發生了百年一遇的大旱,幾乎顆粒無收。南詔王便帶著大軍沖進大燕境內,燒殺搶掠。听說已連丟五城了……」
「是戰、是和?可曾听說?」蕭峰也說不清,是在期待戰,還是和?戰,當然可以一鼓作滅了南詔的氣焰;和,可讓百姓安居,也可讓他心安理得得離開。
「只听說朝堂之上已經吵開了,主戰、主和得勢均力敵,皇上還沒下旨,只說再議一議」程喜打探得也只是些市井流傳得風言風語,真實的情況,他也弄不清楚。
蕭峰暗自盤算南詔與大燕得實力,沉默不語。蕭軒輕輕地擺了擺手,「下去吧,有什麼新的消息,隨時來報。」
程喜憂慮得退了出去,心知侯爺放不下南詔,可如今這行勢,只怕侯爺是有心無力了。若是往常,他早已被皇上請去商量軍國大事,哪里來得如此清閑。
「大哥還是早下決心,早做打算。若猜不錯,今晚皇帝有可能親自過府探望,大哥又將如何做答,想清楚了?」思良半晌,蕭軒才盯著蕭峰問道。
蕭峰微怔,愣愣地看向門口。「沒想清楚,你嫂嫂她……」想到雨嫣所受得苦,他猶豫了。
「大哥何不去問一問嫂嫂的想法?」大哥雖未講明,可他的心已經動搖了。
雨嫣靜靜地看著面前拘束的男人,心里五味雜陳,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已經決定了?」
「嗯……」蕭峰嗯了半天,最後只擠出一句。「嫣兒,等從南詔歸來,咱們再不分離了。」他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卻在她淡淡的目光中退卻了。
「若在去南詔與和離兩者之間,只選一個,又當如何?」雨嫣的語氣平靜得近乎淡漠。
蕭峰一驚,連連搖頭,掛著僵硬得笑容問道︰「為夫一定會平安歸來,只是去次南詔,無事的。」
「侯爺可能誤會了,妾只是想說,在當寡婦與和離當中,選擇和離另嫁」雨嫣心如刀絞,她此刻只想十倍、百倍得還回去,想知道他的心是不是石頭做得。
「不許絕對不許除我死了,否則絕不可另嫁他人」蕭峰暴跳如雷地對著雨嫣努吼,額角的青筋暴起,青黑、扭曲的面孔,宛若夜叉臉。
「為何不許?從與蕭家訂親,就開始等一直任由蕭家擺處,才听到風吹草動,又要丟下嫣兒。嫣兒累了……」雨嫣臉上是淡淡的苦笑。
「除非我死,你不可另嫁他人。不然就算搶,也要搶你回來。」蕭峰根本不听雨嫣的拒絕,將雨嫣抱進懷里,緊緊地抱住。「嫣兒再等一次,最後一次……」
听著他近乎乞求的聲音,她閉上眼楮,任淚水劃落眼角,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松口。
「一群草包平時阿諛奉承的話不停,如今用人之際,只會不停得爭吵,一句有用得都沒有」黃弈憤怒地敲打桌案,桌上的奏折全都是些假大空。「難道……難道大燕只有一位良臣能將了?」想到臥病在床的蕭峰,黃弈扼腕長嘆。
「出宮」見外面天色已黑,黃弈帶著劉海和幾名侍衛真奔鎮南侯府而去。滿朝文武,只用他講的話最可信
可真正見到面泛青黑的蕭峰,黃弈又備受打擊,甚至開始擔擾大燕得前程。「鎮南侯……朕來看你了。」
「皇上……南詔……」蕭峰零星得吐了幾個字,便又是一陣咳嗽。「咳咳……咳咳咳……臣願帶兵……平定南……南詔」
黃弈差點哭了,只是此刻的鎮南侯只怕一只蒼蠅都拍不死。
一直守在旁邊蕭軒叩拜道︰「皇上……自從听說南方再起戰事,大哥、大哥他……」他猶豫不決地回稟。「他已派人四下尋找林神醫,想要求神醫賜藥,醫治身上的病。」
「可尋到,結果如何?」黃弈急切地追問道。
「尋到了,只是……只是制此藥十分不易。他捎信來,說十日後會派人送藥來。可……」蕭軒才慢騰騰道明,「他還捎信講,是用得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用世上最毒的毒物配制十粒藥丸,暫時支撐五髒運行,可……可延命一年。面色、力氣甚至會比從前更強。只不過……」
「只不過何事?」
「時滿一年,服藥之人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