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欠揍的樣子著實可氣,夏夢雪本來就因為要到皇**里去當差而郁悶,偏偏還逢上迷路,忍不住叉腰沖宮牆上小孩訓道︰「你是哪家孩子?怎麼楞地不懂事?你家大人沒教你要懂禮麼?」
那宮牆上孩子一愣,顯然沒想到夏夢雪會毫不客氣地訓斥他,平日里被一群宮女太監奉承來奉承去,還從來沒有哪個宮女敢這麼跟他說話的。
「你叫什麼叫?這麼開不起玩笑?不過一顆小石子而已,至于那麼大的火嗎?」。
氣急反笑,夏夢雪指著圍牆上那不知事的孩子手直哆嗦,這哪兒來的野孩子?砸著人了還怪人開不起玩笑。
「至于?當然至于!不信?你讓人砸砸看,看還會不會火大?」
「哼,我以前砸到別人,也沒見別人沖我發火,就你得瑟,這麼經不起砸。」那小孩輕蔑地沖夏夢雪叫道。
「你自己試試看!」夏夢雪不再多話,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就往牆上扔去。
可巧,平日里怎麼練,她就是砸不中東西,今兒倒好,隨手朝小孩方向一扔,正好砸在他腦門上,那小孩子「哎喲」一聲就往牆後倒去。
這叫聲嚇了夏夢雪一跳,還真扔著人了。正欲上前去查看那孩子怎麼樣了,隔著圍牆卻听到一陣騷亂聲,「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麼掉下圍牆了……」七嘴八舌地似乎有一大群人在牆後,听聲音人人都是驚慌失措的。
我的媽也,那小孩是太子殿下?天哪,太子殿下不應該是莊嚴穩重的嗎?怎麼爬到圍牆上來了?闖禍了,還是趕緊跑吧。
夏夢雪拍拍腦袋,拔腿就跑,氣喘吁吁地跑了一陣,覺得離那圍牆也不近了,才停下來收拾一下找了個宮女問路,還好,這里倒是離錦繡宮不遠了,夏夢雪趕緊按照那宮女的指點來到錦繡宮。
天已經漸漸黑定,錦繡宮大門微掩,夏夢雪推開門剛剛跨進去,就撞上一名行色匆匆的宮女,那宮女退後一步,揉揉被撞的額頭,怒道︰「你哪個宮的?這麼不識規矩,怎麼走路不看著點兒,哎喲,這下給撞的……」
不敢怠慢,夏夢雪趕緊輕輕行了一禮︰「這位姐姐得罪了,我是雲暖閣偏殿的雪兒,奉皇後娘娘之命來錦繡宮當差,請問紫娟姑娘在哪里?」
那宮女停下來上下打量她一陣,「這天都黑了,你怎麼才來?這不,剛剛紫娟姑娘吩咐我去尋你呢,還不快快隨我去見姑娘。」
夏夢雪心里琢磨,紫娟姑娘在這錦繡宮里權勢挺大啊!這宮女看打扮也不是下等宮女,卻老老實實地叫紫娟姑娘,听她吩咐,到時候自己可得留心點兒。
雖然天已黑,錦繡宮里卻是燈火通明,回廊轉角處都高懸著燈籠,燈影婆娑,襯得那各個角落里的花枝花影拖長身子,想要擺月兌著黑夜的束縛,卻又被夜色罩得更深。
夏夢雪隨著這宮女來到一間閨房,這閨房儼然大家閨秀的房間,箱籠鏡座一應俱全,淡紫色的紗賬由兩根彎月鉤掛在床帳兩邊,床上淡紫色錦被整齊地疊放在床上,整潔華麗卻不奢侈。床頭一名淡紫色衣裙的宮女,手捧一本書,正津津有味地看著……
這是哪里?床頭坐的是誰?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侍女的住房,在怡華院姐姐住得還不如這里呢,正奇怪為什麼會帶她來到這里,那床頭看書的宮女聞聲抬頭,她長得並不是特別美,但卻有一種高華之氣在其中,令人一見亦覺得不凡。
「春柳見過紫娟姑娘,紫娟姑娘,這位就是從雲暖閣過來的雪兒姑娘。」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那紫娟淡淡地應了一聲,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宮女春柳可以下去了。
「是,春柳告辭。」看著春柳恭敬行禮離開,夏夢雪暗暗驚心,這紫娟好大的派頭,一絲兒不比姐姐差,想姐姐還是個修儀呢,好歹也是皇上的女人啊!難怪心濃說錦繡宮里的宮女地位都要比其它宮的高一頭。
「你就是夏修儀帶進宮的雪兒?怎麼這個時辰才到?」紫娟問道。
夏夢雪趕緊行了一禮︰「雲暖閣偏殿雪兒見過紫娟姑娘,因雪兒對宮內道路不熟,走岔了路,才晚到了些。」
「罷了,不要行那些虛禮,你是娘娘親口討要過來侍候的,自是不能跟春柳她們一般見識。從今兒起,你就是這錦繡宮里的一員,不要再對外稱雲暖閣了,沒的失了臉面。」那紫娟隨手把書擱在一邊,起身到梳妝台前翻開一本小冊子。「錦繡宮是皇後娘娘寢宮,事務自然要比其它娘娘宮里繁雜得多,咱們不僅要侍候好娘娘,還要侍候好各位到娘娘這里來的貴人,另外,還得輔助娘娘管理**事務,這些,沒有任何一件是可以輕慢的,你初來這里,三言兩語講不清楚,先看看你可以做些什麼吧。」
說完,淡淡掃了夏夢雪一眼,彎腰坐在梳妝台前,「你可擅長梳頭插花?」
夏夢雪搖搖頭,「雖然會些,但登不得大雅之堂。」
「我家娘娘衣衫打理從來不假手制衣局,你可擅長刺繡?」
「只能挑挑針角,但縫制整件衣衫有些難度。」
「錦繡宮里有膳房,你可會制作糕點?」
「勉強能制一些,就怕不合娘娘口味。」
「那……,說說你有什麼是擅長的吧!調去夏修儀那里的紫玉可是膳房做糕點的好手,她這一去,錦繡宮倒沒那麼大口福了。」紫娟臉色漸漸難看。
夏夢雪背心也滲著冷汗,梳頭插花,她確實不擅長,平日里都是柳兒幫她打理的,她只會簡單的扎扎發,進宮以後姐姐的頭發也大都是心濃打理的,她哪敢承認擅長?刺繡女紅,爹爹根本就不逼著她學,倒是娘曾經盯著她做過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制作糕點,其實她也是會的,但自從那日從沈府回來後,見識到沈如蝶的點心以後,她也不敢自稱擅長了。
「紫娟姑娘,雪兒識得些字。」本來想說會些琴曲歌舞的,想想娘親一直教導要低調在人前,就忍住不言。
「哦?」紫娟盯視了她片刻,「識字?」
「在家里時學過一些。」
紫娟起身從床上拿過她剛剛翻看的書遞給夏夢雪,「你讀給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