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靜寂,不知道是誰開口大叫一聲︰「好好曲好舞」
這句話就像放開了沉寂的閘門一樣,晚宴上雷鳴一樣的叫好聲此起彼伏,不論是龍華的顯貴還是烏茲國的來使,紛紛拍手叫起好來,並且互相大聲地交流著自己的感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出這支舞曲帶給他們的震憾。
成功了夏夢雪靜靜地退到了晚宴的一角,滿耳的喝彩聲中,她偷偷拿眼望向龍亦飛,正好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相互交換著歡喜與眷戀。
在龍亦飛身邊,一道充滿霸道、興奮及佔有的目光,也投向了夏夢雪,這目光赤luo果地,不帶任何掩飾。也許是這目光太熾烈,讓人無法忽視,夏夢雪忍不住轉眼望去,卻是龍亦然用這種眼光在望著她,他看到夏夢雪望過來,朝她揮了揮手,燦爛地一笑。夏夢雪臉上一紅,低下頭揉了揉太陽穴,這小鬼,感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好像也慢慢長大了啊
晚宴上嘈雜吵嚷,也有少數人一臉沉默,似乎被這支舞勾起了塵封很久的美好回憶。
龍澈勾著嘴角,滿臉欣慰,十幾年了,終于又看到這支舞,那長得相似的人,跳著相似卻又不盡相同的舞,通過這支舞,他越發體會到馨兒當初對自己的情意。他最終,還是負了她啊看著下首年輕俊朗的龍亦飛,龍袍下右手緊握︰也罷,馨兒,欠你的,最終都還給我們的孩子吧
在他身畔,皇後也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瞟了眼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龍澈,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雲妃的頭高高昂起,鳳目忽閃,笑靨如花,似乎想起曾經美好的時光。燕妃低著頭,一聲不吭,只是淡然地攪動著手里的湯碗,卻也不喝。
要說場中,還有人表現得與眾人大相徑庭的,卻是烏茲國的正使——蘇摩,蘇摩正一臉的失魂落魄,他好似被人魔怔了一般,盯著某處發愣。
蘇摩的失態在最開始沒人注意,但過了一陣,大家交流得差不多了,就顯得特別不一般。龍華那邊就有官員輕笑,然後指著他偷偷交頭接耳,似乎在說著些什麼,而他本人卻毫無所覺。
坐在他身邊的副使尷尬地輕輕咳嗽一聲,見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只好從桌子下面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才使他從呆怔中清醒過來。
副使湊在蘇摩耳邊又與他說著些話,蘇摩搖搖頭,又點點頭,也回了幾句話,不知道他們在商量著什麼。
過了片刻,蘇摩站起身,朝龍澈說道︰「龍華人物風流,果然不同尋常,四皇子一曲,及那位姑娘一舞,曲引舞動,舞伴曲飛,讓人賞心悅目,心為之馳,此曲只應天上有此舞好似鳳舞在九天使蘇摩大開眼界,蘇摩在這里向國主致歉,並收回前面的話。」說完,朝龍澈深深了一躬。
「蘇大人過謙了,烏茲國的舞蹈別有風情,非同凡響,朕這皇兒不學無術,就好這些雜七雜八的,別讓蘇大人見笑才好。」
蘇摩微微一笑,朝龍亦飛點點頭,「四皇子人中龍鳳,博學多才,蘇某佩服。不過,國主陛下,蘇某此來龍華,除了祝賀龍華新年如意以外,還想與龍華聯姻,兩國結為秦晉之好,以後守望相助,共拒岱郡。」
「岱郡?」龍澈瞄了一眼龍亦飛,「岱郡一向不與外界來往,蘇大人過慮了吧?」
「哈哈哈哈,國主何必隱瞞?岱郡往年不問世事,近兩年卻不斷有人出世,偷偷潛入周邊各國,參與各國紛爭,烏茲和龍華同與岱群接壤,若不聯手,這岱郡神秘,卻有奇技,怕是單憑龍華和烏茲都扛不下吧?龍華今年大旱,若是岱郡來犯,蘇某敢問國主有幾分勝算?我烏茲國常年馬上行天下,倒也不怕,龍華富庶繁華,長期休戰,經過調養生息,想是也不怕的了,倒是蘇某人多事了。」
「我龍華與岱郡一向相安無事,哪里會有戰事發生,蘇大人是危言悚听了吧?」龍華官員里終于有位老者站出來接話了,他儒袍長須,一臉仙風道骨。
「許太師稍安,岱郡最近確實不太平,蘇大人倒也不曾夸大。」龍澈朝把手朝那老者虛按了一下,說道。
龍澈一言,就像給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粒小石子,龍華大多數官員尚不知此事,紛紛互相打听,想知道事情真相。
龍澈重重地「哼」了一聲,沉著臉掃視一下群臣,使群臣都安靜下來,卻朝蘇摩說道︰「不管岱郡如何,我龍華與烏茲都應互通有無,互相往來,只是不知蘇大人所說的兩國聯姻,卻是何意?」
蘇摩微微一笑︰「國主英明,蘇某此來,帶來我烏茲國大草原上最美麗的姑娘獻與國主,並替我主左遼王陛下向國主求娶一位公主,好加深兩國感情。」
許太師剛剛受挫,心里不憤,又站起身來沉聲說道︰「烏茲國打得好主意,你們隨便獻上一位姑娘,就稱是最美麗的姑娘,卻叫我龍華下嫁一位公主,好生無禮,既然是聯姻,又這般毫無誠意,卻是何解?」
「正是因為有誠意,所以才會獻上我大草原上最美麗的姑娘,這位姑娘雖然不是公主,卻是國主義女,自小享受公主待遇,與公主一般無二。她的才貌人品,語言訴說不出,只有見過才知。是不是有誠意,並不是蘇某人嘴上說兩句就能讓人信的,太師何不先見見這位姑娘再說?」蘇摩毫不生氣,仍舊心平氣和地對許太師說道。
「既如此,就帶這位姑娘上殿。」龍澈怕迂腐的許太師再說出什麼不合宜的話,直接沖蘇摩說道。
蘇摩朝龍澈行了一禮,拍拍手,朝外叫道︰「請蘇韻上殿。」
鈴鐺聲響起,剛剛跳過舞的兩名白衣烏茲國少女進殿,這兩名少女長得煞是可愛,粉撲撲的臉上帶著青春的朝氣,她們款款走到宴席正中,朝殿上行了一禮,眾人好奇,難道蘇摩說的是這兩名少女,她們雖然長得可愛,但怎麼也稱不上絕色,難道,烏茲國的美女不過如此?
那兩名少女盈盈拜過之後,卻是一言不發地分左右兩邊側身站過,留出中間位置,似是在等候某人。
這時,殿外又進來一名紅衣女子,很明顯,這紅衣女子就是剛剛拉著那奇怪形狀的琴的女子,她仍舊輕紗縛面,雖然隔著輕紗,看不清真實面容,但她身材較高挑,體型婀娜,行走起來柳腰輕擺,自有股誘人的韻味在其中。
她越過兩名白衣少女,在她的帶領下,兩名白衣少女緊隨其後,她們繼續上前,到離龍澈約三丈遠地地方停下,三人一起盈盈下拜,那紅衣女子邊拜邊嬌呼︰「烏茲國蘇韻見過龍華國主陛下」
語如鶯啼,清脆婉轉,這聲音,清、亮、柔、媚,令人听了,就好似大夏天吃了冰塊一樣,讓人心里舒坦至極,光听聲音,就不比雲妃差,雲妃的聲音美,卻美在甜美,甜得膩人,媚得撓心,有做作之嫌。她的聲音也媚,但卻媚得自然,加上那份清脆、亮麗和溫柔,竟有種出塵如仙般的感覺。
能發出如此動听的聲音的女人到底長得如何呢?她這一開口,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包括坐在皇帝下首的雲妃,也睜大眼楮上下打量起面前這位蒙著面紗的女人。
「免禮,蘇韻是吧?蘇大人稱你是烏茲國最美麗的姑娘,現在是否可以揭開面紗了?」龍澈同樣好奇,雖然知道她最終會揭開面紗,不知怎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回國主陛下,要蘇韻揭開面紗不難,蘇韻曾經發誓,揭開這面紗之人就是蘇韻要嫁之人,還請國主陛下親自來揭。」蘇韻沒有立即揭開面紗,而是嬌聲答道,聲音堅決,竟似不答應,就不揭開面紗一般。
這話說得有些大膽,但听著她的聲音,卻又使人無法拒絕,覺得如果不按照她說的做,還就真是對不住她似的。滿殿群臣都不敢開口,屏息等著龍澈的反應,大殿上倒是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靜。
龍澈一愣,他看了眼臉色各異的各人,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站起身說道︰「是朕矯情了,佳人有約,朕就是親自去揭,又有何不可?」
「皇上不可」皇後不滿地輕輕叫道︰「這有**份。」
龍澈沒有理皇後,他沉穩而緩慢地走到蘇韻面前,圍著她轉了半圈,笑道︰「美人,朕真的揭了?」
「有請皇上」
龍澈掃了眼四周,伸手輕輕揭開那大紅的面紗。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手中的大紅薄紗輕輕滑下,在空中旋轉了幾下,無聲地飄落在地上。
美還是美
這是一個嬌媚入骨、風騷入骨的美人
你無法界定她的年齡,她的五官精致無比,每一分每一厘,都好象是上天的恩賜,讓人覺得沒有絲毫瑕玼,她看起來很年輕,卻又給人以無比成熟的感覺,只是那麼靜靜站著,這滿場目光就再也移不開,都被深深地吸引住,不論男女。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難怪蘇摩說言語無法描述,果然是言語無法描述其萬一,這種風致,這般風情,竟讓人產生不真實的感覺,真是︰見了又休疑似夢,美人如花隔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