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陸老爺六十壽誕的日子,來來往往的賓客均是笑容滿面,賀喜聲不斷。陸俊站在大門前彬彬有禮的一一回禮,然後將貴賓引進大廳坐下。
陸家原本有些寒磣的大廳,被下人們這麼一裝點,倒也顯出幾分別樣的富貴氣息。大廳左右兩邊都掛滿了燈籠,俱是以六個一掛。
月兌漆的椅凳也被及時的補上了一層紅漆,平常喝茶的茶壺也被端了下去,換上了陸雲最喜歡的那套紫沙壺。茶葉也是上好的鐵觀音,茶葉飄香的大廳里,被陸俊一一引進來的賓客中,都悄然的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大廳,眼里都帶著幾分詫異的互望了一眼。
「老陳,啥時候老陸這麼大方了。難道是改性子了,你看這大廳,看這茶壺,看這擺設,嘖嘖,我敢打賭,老陸現在一定在房間里跳腳!」一個嘴角帶痣的瘦瘦老人壓低聲音對坐在旁邊陳老板說道。
陳老板眉角一聳,有著刀疤的臉此時顯得十分凶惡︰「咄,不知道老陸再搞什麼鬼,他肚子里的壞水多著呢!今天這麼大張旗鼓的過壽辰,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老梁啊,你我小心為上,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被陳老板叫老梁的老人也是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坐正位置不再與他交談。而被陸雲邀請的林欣此時正拿著春雨圖往馬車上坐,林氏站在馬車旁邊頻頻叮囑︰「欣兒呀!你可要小心點啊!」
林欣輕輕的將裙擺提起,踩著小踏凳上了馬車,對臉上滿是擔心的林氏說道︰「娘,我這是去參加別人的壽辰,又不是進什麼狼窩,你用不著這麼擔心,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林氏也知道自己好象有點過于擔心了,于是說道︰「好,那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林欣點了點頭,鑽進了馬車里,林氏站在路上直到馬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轉身回家。
陸俊站在大門前,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溫文爾雅的笑容,但眼里卻有著急。林家那女人怎麼還沒來,不會是不來了吧。陸俊在心里想道。
「林家小姐到!禮為刺繡春雨圖一卷!」報禮的扯高了嗓子在那里喊道。陸俊一听到來了,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也比剛才真誠了許多。
「林小姐,多日不見,看其氣色似比當日更好呀!」
林欣臉上柔柔一笑,回了個禮︰「陸公子也比當日精神了不少,也難怪今日乃是你爺爺的壽辰,陸公子本應滿面紅光才對,您說是不是?」
兩人一見面的結果是,都想起了當日的那件事情,林欣好奇的眼光在陸俊臉上尋找當日的痕跡,而陸俊則有意無意的回避著她的眼光。「哈哈,林小姐所言極是,里面請!」陸俊作了一個請的手式。
林欣看他不願意多談,也自然就順著他的意思。來到大廳,林欣倒是十分有趣的發現,這里面好象就只有自己一個年輕女人。而大廳里聊得熱火朝天的眾人,也因為林欣的介入,而顯得十分安靜。
「林小姐,請這邊坐!爺爺馬上就過來了。」陸俊將林欣引到一旁的位置,輕聲說道。林欣點點頭,便坐了下去。旁邊的人一看到陸俊走開,立刻圍了過來。
「小姑娘,哪里人呀!」「好象沒怎麼見過你呀!」「陸俊那小子怎麼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呢!」
老梁擠進人群里,仔細的打量著林欣,悄聲嘀咕著。
突然被這一群人圍住,任誰都會嚇一跳,而林欣也不例外。「陸老爺可能是想與我家的繡品店做點生意,才將我請來。各位叔叔伯伯,如果以後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也可以到小女的繡品店去看一看!」林欣站起身,揚唇微笑著對他們解釋道。
圍著的那些人听到她的解釋,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還以為有什麼內情,原來只是生意方面的伙伴。「林小姐家的繡品店是不是臨近滿月樓那邊呀!在下似乎听說那個繡品店的刺繡十分受歡迎。」陳老板想了想問道。
林欣點了點頭,微笑道︰「是的!這位是專門提供刺繡面料的陳老板是吧,久仰大名!」林欣為了今天這壽辰,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凡是與刺繡有關的店鋪,她都牢記于心,憑她一眼不忘的能力,記人名與人臉很容易。
「喲,沒想到林小姐還認識在下,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啊!哈哈……」陳老板爽朗的大笑。
書房內,陸雲穿著紫紅色的鍛袍坐在凳子上,旁邊站著的是李管家。「那個女孩來了吧,那咱們也該出去了,總不好讓人家久等。」陸雲站起身,捋了捋身上的長袍。
李管家微恭著身,雙手托住他的手,往大廳走去。走過長廊,李管家眼楮嚴厲的看著走過的丫環小廝,審視的眼光不停的看著他們的衣著服飾,一有不對立即一個冷眼就甩了過去,嚇得過路的丫環小廝腳步都加快了許多。
「老李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麼還老是板著個臉,你看你都把他們給嚇壞羅!」陸雲好笑的看著這個十年如一日老伙伴,這麼些年了也只有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人不磨不成器,我對他們來歷,也是為他們好,以後要是走出了陸家的門,也能在別的地方混口飯吃!」李管家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便很快又隱去了。
「陸家小子,你爺爺什麼時候才來呀!怎麼的,這就老得走不動了,需不需要陳爺爺我八抬大轎去扛他呀!」原本性子就有些急躁的陳老板,此時等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個影子,不禁口氣有些沖了起來。
陸俊陪著笑安撫他,對于他所說的話陸俊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陳爺爺您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請爺爺。」
「不用請了,我來了,老陳啊你性子怎麼還是這麼急呢,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陸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教訓著與他同歲的陳林。
「哼,縮了這麼久才出來,你以為你屬烏龜的嗎?」。口氣沖沖的陳林冷哼一聲便坐了下來,不再理眼前這個裝腔作勢的老頭。
「哎呀,這位就是林家的千金了吧,瞧這模樣兒,長得真漂亮!」陸雲如同和藹的爺爺般走到她面前,笑眯眯的說道。
林欣有些警覺的看著眼前這位笑得十分和藹的陸雲,知道重頭戲馬上就要來了。「林欣有此祝陸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林欣滿面笑容的福了福身,說了句吉祥話。
陸雲笑呵呵的將她扶起,嘴里不停的說著好,好,好!壽星來了,壽宴自然也就開始了,壽辰上的主桌安排的位置倒是讓來的賓客有些許奇怪。
因為林欣被安排坐在了陸俊的左邊,飯桌上,陸雲瀕瀕給林欣夾菜,弄得一直保持笑容的林欣都有些抓狂,眾目睽睽之下,這個陸老爺究竟是想要干嘛。而坐在旁邊無動于衷的陸俊,他又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