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笑著走出了那個院子,回頭看了看那滿眼的眩紅,便走上了回家的路。于波一接到蕭漠的命令,便又趕往林家。
因為這件事必需要干得隱秘,所以鬼剎也從幫協助,當林欣回到家的時候,入眼的是滿目焦黑與火光。
胡同里的人都聚在那里指指點點,與林氏經常來往的花嬸一看到林欣,便急步跑了過來。「欣兒,你要節哀順便呀官差馬上就會來了」
一句節哀順便將她打入了地獄,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在一起,還說要與她一起吃晚飯的,怎麼一下子人就不見了呢難道這是她再做夢嗎?一定是她再做夢,可是夢為什麼會如此現實呢
「不要」林欣的臉上爬滿了淚水,雙手扶頭的尖叫了一聲。花嬸驚了一下,便急忙扶住了她的身體,雖是滿嘴安慰但在這個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里一發生火光,胡同里便有人前去報案,所以官差來得也快,等將火澆滅後,他們才進到里面確認人是否真的死亡。
林欣一直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冒著焦味的木頭,官差不時翻出的衣件,這一切的一切都刺痛了她的神經,到底是誰干的這種事,到底為什麼要干這種事
林欣木然的走向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雙手緊緊的握著剛才一家人圍坐的桌子,焦黑的火炭溫度還很高,林欣嬌女敕的手心立馬被燙紅了,一個個泡爭先恐後的從手心冒出。
官差仔細的搜查了屋子,也沒有找到活人的痕跡,而且里面似乎還有人體燒焦的氣味。這樣的情況也無法十分確定里面的人是不是林氏一家人,官差們互望了一眼,來到了林欣的面前。
「林小姐,情況你也看到了,大火燒了這麼久,令母和哥哥可能已找不到完整的尸骨了。當然,咱們會盡力將尸骨挖出來的,所以林小姐請節哀順便。」
林欣渾渾噩噩的站在那里,根本就沒有听進去官差的話,只是不斷的點頭。官差們也都挺了解死者家屬的心情,所以對于林欣的這種行為,眼里除了惋惜並沒有說什麼。
花嬸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眼神里滿是擔憂的問道︰「欣兒,你沒事吧想哭的話就大聲哭出來,你母親他們已經不在了,你一定要想開一點」
想開一點,想開一點,要怎麼才能算是想得開林欣突然狠狠的一揮手,將花嬸揮倒在地,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不要你在這里假好心,一個一個都說要我節哀順便,那你說我應該怎麼樣節哀順便。一個個只會嘴上說,如果你們能夠發現得早一點,我娘他們就不會死,而你們也不會只是嘴上說著節哀順便,假惺惺的在這里說無用的話,起火的時候你們也只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個圍在這里看而已,而不會想到要去救里面的人,我娘他們的死你們也有責任。希望以後你們不會有那麼一天,如果你們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就不會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恨你們這些袖手旁觀的人的心情」
圍觀的眾人听見林欣如此不客氣的罵聲,全都氣青了臉,雖然她說得也不錯,但誰支為了別的人而沖進火海去救人
這不是傻子麼,要是沒救到人自己的命反而丟了的話,那不是得不償失了。眾人紛紛在心里月復誹,只當林欣得了失心瘋,居然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花嬸剛才還滿臉擔憂的臉,立馬顯得十分不自在,她家可是離林欣家最近的,就住在對門。當時林家著火了,她的丈夫說要去救,是她死拉著他不願意的。而現在林欣的這番話,簡直就是狠狠打在了她的臉上,這讓她怎麼不惱。
「欣兒,說話也要憑良心呀這事要是發生在你身上,你願意這麼做嗎?你問問在場的這麼多人,有誰會願意這麼做別人又不是傻了」花嬸氣惱的指著在場的人,眼里滿是惱怒。
林欣冷笑了幾聲,犀利的眼神一一掃過那些人,口氣冰冷的回答︰「一群群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娘在這里的時候,可幫了你們不少的忙,現在你們就是這樣報答的,心里欠著我娘的情,你們夜里就睡得安穩。我還真是要祝福你們晚上睡個好覺,別半夜自己嚇自己,嚇死在床上」惡毒的話語從她嘴里說出來,讓眾人一陣陣心涼。
官差走上來連忙將圍觀的人群趕走,一個比較年老的官差走上前來勸道︰「林小姐,人死如燈滅,你這又是何苦來著,你把這里的人都得罪了,到時候你還怎麼在這里生活下去啊」
「你以為我還會在這塊地方生活下去,跟他們走在一起我都覺得惡心」林欣冷著臉的說道。
年老的官差听了她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什麼當官差們將尸骨找到後,天色已近傍晚,一共是四具尸骨,官差們檢查了一下得出了結論,三具比較年輕一具比較年老,這個結論讓林欣的腦袋陣陣眩暈,蒼白的臉如同失了血般在傍晚顯得特別刺眼。
官差們入了檔,便詢問林欣想要就此安置,還是找個地方安葬。林欣搖了搖頭,嘶啞著聲音指了指地上的四具尸骨︰「麻煩你們將他們火化了吧,我想帶著他們一起走」
官差們一愣,對于林欣的要求他們有些為難,畢竟這地頭兒還沒有人隨身帶著亡者的。官差們正想開口拒絕,年老的官差踫了踫他們的手臂,示意如她所願吧
「好吧我去找個干淨的壇子來。」林欣感激的看了一眼年老的官差。當一切弄妥當之後,林欣便帶著那裝著骨灰的壇子,走出了這個胡同,天色越來越暗,如幽靈般游蕩的她雙眼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也沒有在意這里是什麼地方,她現在只想一直這樣走,一家人一直這樣走,不再分開
地勢越來越高,林欣干淨的衣服早已被泥土弄髒,腳上的繡花鞋也沾上了不少泥土,林欣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腳的疼痛,就這樣直線往前走,踫到小石頭她也不會躲開,只會直接走過去,茅草叢生的地方她也是這樣,就如同一只牽著線的木偶般,一直再朝著操控的那人的方向走。
晚上的冷風一陣陣的刮過,林欣臉上的淚干了一層又一層,呼拉拉的樹葉如群魔亂舞般,在夜里顯得特別響。
到得一平坦處,遠處汩汩的溪水聲在月亮的照亮下,閃著點點銀光,林欣木然的眼楮望向那河,就想這樣淌過去
突然,一陣大力從後面抓住了她,沒有回頭的林欣舉起身上的壇子便往後面砸去,一陣悶哼于波憤怒的臉在月光下的顯得特別的清晰。「你是想要尋死嗎?」。
于波扯住她的手,用力的往上拖,也不顧她邁不動的腳步。或許他早已經料到這樣的場面,但是有時候人活一輩子,有些事情總會經過,就算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那她也沒有想要逃避現實的港灣,因為這是她的命
林欣就這樣一手捧著骨灰,一只手任他用力的拉著,不說話也不喊痛,直到回到于波的那個院子里,她才稍微掙扎了下,但又被于波拉扯了回來。當兩人進了房間後,林欣用手擋在眼楮上,有些不適應如此強的燭光。
「哦,終于活過來了嗎?我還以為你就這樣死了呢」嘲諷的聲音從于波口中說出,顯得特別尖酸刻薄。
林欣低著頭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身上臉上還有被茅草刮傷的傷痕。于波皺著眉看著她,心里輕嘆了一聲,便叫來一句丫環細細交待了一番後,便將房門關上。
丫環得了他的吩咐,立即走上前溫言細語的對林欣說道︰「小姐,我幫您將衣服換了吧」說著便想伸手去將她懷里的壇子移開,林欣一見有人想拿她壇子,立馬急了,一揮手一掌拍在丫環的手上。
丫環喊了聲疼,後退了幾步看了看手,已經紅了一大片。「小姐,您不用擔心,等我將您的衣服換好後,便會把這個壇子交給您了,所以,您要乖一點」
丫環自是不像那些小家小院的,這里的丫環都是于波精心挑選的,請禮儀嬤嬤來教過了,所以被林欣打了一掌的丫環,臉上仍是溫言細語的語聲。
林欣不願意,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的時候,于波正帶著蕭漠走了過來。書房內,于波已將所有的事告之他,至于蕭漠想要怎麼做,就不是他所能問的,現在唯一的問題或許就是,要將林欣放棄或者是讓她清醒。
一推開門,蕭漠便看見丫環與林欣之間的對視,冷著臉的他大步走上前,將丫環揮退後便走到她耳邊狠厲的問道︰「你是想跟你母親他們一起死,還是說願意讓那些人逍遙法外呢」
一句話,將處在迷離之中的林欣驚醒,她直覺就認為蕭漠他知道事實的真相。「你想說什麼?」僵硬的語包從她嘴里說出,蒼白的臉上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