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兒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時分。
睡的太久了,再起身的時候反而沒有睡飽之後的輕松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疲乏,全身骨頭都叫囂著,酸麻的不成樣子。
見房內沒有丫鬟在,天兒只好自己勉強的支撐著坐了起來。
剛一動彈,全身的骨骼細胞頓時慘叫連連,饒是天兒這等心性堅強之人,也忍不住輕輕的申吟了一聲。
「小姐,您起身了嗎?」。門外丫鬟壓低聲音問道。
「進來吧」門一開,手捧水盆的丫鬟快步走進,把東西放下之後連忙趕到床邊,並沒有急著替天兒著衣,先給天兒輕輕的按摩起來。
丫鬟的拿捏力度恰到好處,天兒頓覺身體的困乏減輕不少,加上睡了一個晚上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好了不少,她也有了閑心問其他的事情。
「我娘呢?她什麼時候回的房?」昨夜她並沒有注意到蘇嚴氏的去留,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好像在她入睡的時候,蘇嚴氏並沒有離去,而後她就全然不知了。
「小姐,四夫人早上天兒才走,昨晚上她讓我們都下去了,自己個兒留在這守著小姐的。奴婢看四夫人憔悴的樣子,估模著許是一個晚上都沒合眼」小丫鬟一邊給天兒捏著腰部,一邊回答道。
天兒怕癢,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不過隨即覺得還是捏幾下比較舒服,她又老實的躺好。
「我娘一夜不曾合眼?」听到這話兒,天兒倒是有些詫異了,她真的沒有想過蘇嚴氏會陪著她一夜不睡覺。
「那夫人現在在哪兒?回房休息去了?」
「小姐,夫人好像出府去了剛才我听夫人房里的人說,夫人早上從小姐這兒離開後,先是回去洗漱了一番,而後就出門了,連房里的人都沒有帶,就她一個人出去的。」說起這事兒,丫鬟也有些不明白夫人怎麼突然性情大變,以前她出府的時候可都是帶著不少人的。
天兒也不太明白蘇嚴氏這是去做什麼了,不過想來應該沒有大事。
等身體舒服點了,天兒這才在丫鬟的服侍下著衣。等她洗漱完,廚房也把膳食給送了過來,是些清淡的清粥小菜,想來也是蘇嚴氏去叮囑過的。
吃了一碗清粥,天兒就放下了碗筷,餓的時間太久了,第一頓就少吃一些吧。
「小姐,早上少爺過來找過小姐,不過奴婢說小姐還未起身。」丫鬟見天兒吃完了,這才說道。
天兒有些意外,哥哥那麼早來找自己做什麼?他不是一直都喜歡出去晃悠,不然就是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想些損招嗎?
「少爺還說了什麼?」
「少爺還說,若是小姐起身了,他在自己的院中等著小姐,想與小姐一起喝喝茶,說說親兄妹間的體己話」
天兒一听這話,頓時就明白他又想利用自己了。不然的話,他根本不會特意提及親兄妹這種話。再說了,體己話,他們以前還從未說到過。
不過蘇昊打著小算盤,跟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關心,天兒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讓丫鬟去書房拿了些書過來,在床邊放了個軟榻,就這麼倚在上邊兒看起書來,一如她幼年時光一般。
這一看便是一整個下午,蘇嚴氏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天兒一個人靜靜的捧著一本書,倚在床邊細細讀著的模樣。
「娘,您來了啊」蘇嚴氏一進屋,天兒就感覺到了,放下手中的書本,淺然一笑。
蘇嚴氏也笑了笑,仔細的打量了天兒一番,有些滿意的道︰「睡了一覺,氣色好了不少。對了用過晚膳了嗎?」。
天兒這才看了一眼天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天兒沒有注意到天色已晚,還沒吃呢不過午膳吃的晚,天兒不餓」
「不餓也得吃點東西了」蘇嚴氏佯怒著,讓丫鬟去廚房吩咐把飯菜送過來,還特意吩咐要些清淡的東西,忌油膩。
等丫鬟出去後,天兒問道︰「娘,听說您昨夜一晚上都沒合眼?」
「啊,那個啊,娘不怎麼困。再說了,哪里會一夜都沒有合眼,娘也睡了會兒」蘇嚴氏笑著掩飾道。
天兒也沒有多說,只是心中略略有些感動。
「娘,那你一大早出去做什麼了?听丫頭說您早膳都沒有吃,怎麼不先吃了再出去?在外邊吃了嗎?」。
蘇嚴氏笑罵一句︰「這群嘴碎的丫鬟」不過也怕天兒太擔心,她還是解釋了一句,「天兒,你放心吧,娘當然是在外邊吃了的」不過對于出去做什麼了這個問題,她卻是有意無意的漏過了,天兒見狀也不好再問,想來娘親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
蘇昊在院中等了天兒一整天,直到華燈初上,他才確定天兒是肯定不會過去了。本來還想沖到天兒那里去質問她,可是轉念一想,他可是有求于天兒,也不好現在把臉撕破。只能硬頭皮咽下了這口氣。
再說蘇昱和元辰這一方。
蘇昱每日也不過是寫封書信給紅俏,本這只是想要挽回紅俏的手段之一,他其實也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用處,不過說起來有些可笑,蘇昱明白,蘇景要比自己更了解紅俏,自然只能選擇這個方法。
但是畢竟這是他們倆最初維系感情的手段,不得不說,在讓紅俏動心的同時,他自己也不知不覺開始喜歡上這種溝通手段,不用見到面,反而更容易說些心里話。
不過他本以為會因為紅俏和月雅的事情,皇上會讓他在府中多呆一段時間,可是,戶部尚書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出現,加上太後和太皇太後不約而同的要求讓蘇昱再次回到朝堂上做事,即使元辰不願意見到蘇昱,可他畢竟也是皇帝,個人恩怨只能放在江山社稷之後。
這一日,在下朝之後,元辰讓貼身宮人把蘇昱領到了御書房,也不說什麼事情,兩人見了面自然而然都明白對方想要說什麼。
宮人都退下後,還是蘇昱先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
「皇上,不知您宣微臣有何要事?」
「先坐下說話吧這里只有朕和愛卿倆人,那些朝堂上的規矩就別拿出來了」元辰揮手道,自己也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君臣兩人面對面而坐,兩人卻是沒有任何的輕松感,反而都覺得這種談話方式令人有些壓抑,不過也這可能只是因為雙方所要說及的話題,著實讓他們輕松不起來。
「蘇愛卿。」元辰一字一詞的斟酌著,畢竟他要提出的要求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可是褪去皇上的外衣,他也只是一個深愛著某個女子的普通男人罷了,「朕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說,有些事情已經不能再等了」
他想說的是關于月雅的事情,月雅已經**于他,根本不能再嫁給蘇昱。而且他愛的一直是月雅,現在他也已經明白,雖然為看江山社稷,他會立紅俏為後,因為他需要一個有魄力的女人來在他背後支持著他。
可是蘇昱卻是誤會了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想要說的是關于紅俏的事情。
以前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很多事情都只從他自己的角度去看,一旦紅俏不願意,他就認為是紅俏不支持他,從而兩人就會產生矛盾,而紅俏卻是個不喜歡把事情都往明白處說的人,哪怕是誤會了她,她也不願意解釋。
可是等兩人分開了,很多事情反而能看的更加的明白了。
紅俏一直都沒有錯,或許她唯一的錯,就是嫁給了自己吧。
既然兩人已經是夫妻了,那麼他就只能高興這個錯誤的發生,也不能再放手讓紅俏離開。
哪怕是皇帝,他也不會輕易妥協。
「皇上,請饒恕微臣不能答應您的要求」蘇昱想也沒有想,直接拒絕道,「皇上,作為臣子,微臣確是不該反駁您的意思,可是對于她,微臣是不會再放手的」
元辰眉頭一皺,並沒有听出蘇昱說的跟他說及的並不是相同的人,他只是以為蘇昱對月雅也動了心,就想要迎娶月雅進門。
「蘇愛卿,朕知道這的確讓你為難,特別是從一個男人的顏面上來說,這件事讓蘇愛卿蒙羞。可是,朕真的不想跟她分開朕與她,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後來因為很多事情,我們並不沒有多少親近,可是在朕的心里,一直都有她的位置。現在朕終于明白了她對朕來說到底是多麼的重要,這一次,朕絕對不能輕易放手再讓她離開」
皇帝信誓旦旦的話頓時讓蘇昱的心一沉。
他從紅俏那里听說過,她幼時在京城長大,每天都在皇宮中混跡,跟眾位皇子都很熟稔。這麼一來,蘇昱更是認定皇帝說的就是紅俏。
可是,皇帝他怎能如此?當初他們都不過是一時荒唐罷了,這種事情在上層人士中也不少見,只要找個替罪羊,到時候這種事情輕而易舉就能揭過,哪怕有人質疑,也迫于權勢而不敢開口。
他不管了,反正對紅俏他是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