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身後傳來急促的喊叫聲,邢朵聞聲回頭,一只比自己略大的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原來是那個小正太。是來感謝的嗎?呵呵,不用謝,某人飄飄然中。
「等……呃……」小正太被某人臉上陶醉的表情震得把要說的話噎了回去。
「咳咳……什麼事。」真不好意思。
「我……」
「有什麼事情快說吧,我們趕時間。」晨將小正太的手輕巧的從邢朵的胳膊上弄下來,語氣淡淡然。
趕時間嗎,不趕吧,邢朵抬眼看向晨一副「你敢說不?」的表情。邢朵承認,她不敢!好漢不吃眼前虧。
「夏府我已不能呆了,現在我是無家可歸……求你收留我吧!」小正太眼含淚水可憐兮兮的瞅著邢朵。
「……好。」
「不行!」
「啊——」晨冰寒的語氣嚇得還有有些飄飄然的邢朵一個哆嗦。
「你不能收留他,你連他的來歷,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怎……」
「我叫蕭正泰,是被一伙人販子抓來賣進夏府的,不……不過,夏玉芬並沒有對我做什麼……」說著,小正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蕭正泰啊,這名字怎麼听著那麼投機取巧呢。
「好,我收留你。」最看不得可憐的孩子。
「小朵!」晨變得嚴厲。
「他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對我不會有什麼威脅的。」邢朵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
邢朵牽起小正太的手,向凌府的方向走去,如果那是凌府方向的話。回到凌府,為了安排小正太可費了邢朵一番周折,最後以一條「柳涵溪喜歡孌童」的變態罪名將小正太安置在邢朵的隔壁。唉,柳涵溪對不起了,又讓你多背了一條罪名。
「你是女人?」小正太一副大人腔調,听在邢朵耳里很不受用。
「女人怎麼啦,不滿意你可以走啊!」或許由于這一天太累,晚上的邢朵心情有些不好,或者說,你大姨媽是不是要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正太有些委屈。
「唉——算了算了,來,姐姐抱!」
「呃……這個……就不用了吧……」說罷一溜煙就不見了小正太的身影,完全漠視某人的婬威。
小正太離開後,邢朵虛軟地爬回自己柔軟的羽毛床,今天可真是腦力體力嘴力大比拼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希望,一夜好夢。
「 嚓——」
「啊——」
急促的喘息,回憶起剛剛的夢,以後睡前一定不許什麼好夢的願望。夢里好多皮膚慘白,眼神麻木,而步履機械的尸體向邢朵走來,嘴里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邢朵被追的無處可逃,身後只有一處萬丈懸崖,一聲巨響,她被從高空狠狠的摔落下來……然後,就醒了。
邢朵伸手欲圖捋順呼吸,突然感覺一團黑影向她撲來。
「啊——唔……」黑暗中邢朵拼命地掙扎,見鬼了!
「小朵、小朵……」嗯?晨的聲音!?怕怕的抬起頭。
「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唔唔唔」晨?
「對……」
「唔唔唔唔唔」現在是晚上!
「我知道。」
「唔……」那……「唔唔唔唔唔」你來做什麼?
「做噩夢了?」
「唔……」是……「唔唔唔唔唔唔唔」你可以放開我了。
「好……」晨緩緩拿開放在邢朵嘴上的手,手指輕劃過唇珠,帶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晨,深更半夜裝鬼,哼,看我不收拾你。
「看招……」一個鵝毛軟枕正待月兌手而出,手卻被牢牢鉗制在背後,晨慢慢俯,將邢朵收進懷里,緊緊環抱。呃……什麼狀況?
「做了什麼夢,竟然被嚇醒?」
「 嚓——」一聲震天雷,下雨了呢,原來夢里听到的巨響是雷聲。邢朵下意識向晨的懷里挪了挪,她害怕一切突如其來的聲音。
「沒什麼,可能是白天看到了尸體,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悶悶的說,不想再去回憶,那不是什麼快樂的事。
「……嗯,我就知道你會因為白天的事而有所影響……」
是嗎?邢朵心里有什麼東西堵得慌,好想發泄,緊緊賺住晨的胸前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曖昧升級了——
「呵呵……」一陣笑聲自晨的喉中發出,帶起胸前的陣陣起伏。放開鉗制邢朵的手,環上她的腰間。
「 嚓——」又是一個巨雷,手指瞬間收緊,緊緊拽住晨的手輕輕撫上邢朵的發,緩緩撫模著。
在這個世界邢朵終于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晨,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從最開始的見面就和其他人不同,這是為什麼?
「和我在一起吧!」邢朵的手微微一抖,扯著他衣襟的手緊了緊。
「為什麼?」
「難道非要有為什麼嗎?」
「……」
「因為你是你……」
「呃……」難道我還是別人,貌似我的處境是有些立意不明。
邢朵听了晨的解釋,心忽的痛了一下,他說因為你是你,那這麼說,他喜歡的人,是柳涵溪,而不是,邢朵。
「我累了,你回去吧!」邢朵變得無精打采。話說大晚上的還能神采奕奕?
「頭發比第一次見到你要順了呢!」晨沒有理會邢朵忽然間冷卻了的情緒,而是更加溫柔的輕撫她的頭發。
第一次,是什麼時候?我當然不知道。
朦朦朧朧間邢朵听到晨在說什麼「女乃香」「不是」「原來」「喜歡……」之類的詞,因為她的眼皮突然不可控制的沉重起來,如同抹了膠般粘到一起,最終,再無反抗之力夢會周公去也。
「嗯……」一覺睡到自然醒,好舒服,邢朵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咦?這是……收回伸展的雙手,一件白色男子外袍被她緊緊賺在左手,這衣服,似乎是昨天晨穿的那件。
「啊!」忽然想到昨天夜半的事情,兩片紅霞浮上臉側又突然消失不見。看著那皺巴巴的衣服,心里有些不明的情緒在涌動。
「小姐,起來……咦,小姐今天怎麼起得這般早?」早嗎,看看外面的天色,看來某人已經適應了工作日早起的作息時間了。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小姐!那是什麼?」雨墨的樣子很像好奇寶寶,什麼啊,激動成這樣,挑眉,回頭撇了一眼床上。
「哈……沒什麼!」怎麼忘了晨的衣服還在床上呢。
雨墨疑惑的看著邢朵,隨即曖昧地笑了起來,她一定是想到了某天早晨某兩個人衣衫不整的模樣……
「雨墨,快去打洗臉水,我可不想遲到。」心虛……
「……好。」雨墨再次看了看邢朵身後的床才走出去,趕緊將衣服藏好,不行,還是還回去吧。拿出一塊黑色布料將衣服包在里面,和上學用的書放到了一起。
外面的天看不出早或晚,因為還在下著雨,時間已到了雨季。雨滴密密的從天空投射下來,給干燥悶熱的天氣帶來無限涼爽。邢朵第一次在前廳吃過早飯,側夫郭尤又嘮嘮叨叨叮囑了一番郭詩雨,偶爾幾句飄進她的耳朵,什麼「言行」啊,「焱王爺」啊,「多多交流」啊什麼的,也不甚在意,只是心不在焉的數著外面的雨絲。將近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從郭尤無限的嘮叨中解月兌出來,成功出發,今天的馬車要比以前的小很多,可能是體積小摩擦力相對的就小,便于在雨中行進吧。
繼續數雨絲,車上的人也沒人來打擾邢朵,她也省得應付。今天似乎格外容易走神。
貓兒︰發情期的動物都這樣!
掄起棍子,追!
喵嗚!一聲慘叫傳來。
雨中的玉龍山猶如一條墨玉飛龍,龍頭對著南天,似乎下一刻就會看到它拔身飛起。耳畔回蕩起以前經常會在下雨天听的一首曲子,這是心靈在吟唱吧。輕聲將曲子哼出口,清越的音符猶如地面上跳落的雨滴,輕快悠揚。
一曲結束,馬車也駛近了玉龍書院,學生們或打著傘,或頂著書向書院內急急奔去,看到這樣的情景,邢朵感到似乎自己真的只是一個16歲的女孩,早晨背著書包,不畏刮風和暴雨,為求知識報國家。呃,扯遠了。
又是新的一個周啊,白先生還是那套灰蒙蒙的袍子,邢朵很懷疑,他有沒有洗過這件袍子呢?——好像管的太寬了,人家有可能昨天洗完的今天穿上了,或是同樣款式的袍子有N件,怎麼著了。話說你都和人家6天沒見了,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洗袍子呢?呃……貌似這次扯得更遠。
「以聖賢之道教人易,以聖賢之道治己難;
以聖賢之道出口易,以聖賢之道躬行難;
以聖賢之道……只管治人。」白先生不勝其煩的評說起了聖賢之道。
「邢朵,窗外有聖賢嗎?」白先生依然是平淡的語調,這是邢朵第二次被抓包。
……
「邢朵!」
「啊?」
「窗外有聖賢嗎?教你如此之投入?」
「聖賢?什麼聖賢?」我還升仙呢。
「把我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什麼話?
「……窗外有聖賢嗎?教你如此之投入……」某人弱弱的說。
「哈哈——」一陣大笑瞬間爆發,白先生眉角抽搐。
呵呵,某人是故意的!
「好!好啊……」白先生白牙緊咬,完了,惹毛了。
「先,先生,對不起,我剛剛是看著外面的雨看的入了神,一時被它的美麗空然吸引住了,所以……」
「哦?是嗎,那你倒說說這雨如何美麗,如何空然。」
看白先生的臉色,邢朵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她就甭想立著走出教室。好吧,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跑呢。不就是幾句贊雨之詞嘛,呃,不過某人此時好像想不起來哪個應景兒的古詩詞,怎麼辦呢?
忽然一句話不期然的越入腦海。
「生命不也如一場雨嗎?你曾無知地在其間雀躍,你曾痴迷地在其間沉吟——但更多的時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濕,那些無奈與寂寥,並且以晴日的幻想度日。」一陣安靜,很好!
「什麼東西狗屁不通,出去!罰站!」顯然,現代的文化知識在古代並不能完全適應,邢朵只好拖著沉重的步子淋雨罰站,以後誰再說在雨中漫步是什麼浪漫,邢朵第一個和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