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四人打過麻將之後,隔天早上辰時末邢朵便和晨啟程向琉璃山進發。之所以選擇辰時末,是因為——某人起不來!霍宇堂並沒有與她們同時出發,因為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接,所以會落後一天出發。
這次邢朵學的很乖,她听話地坐在馬車里,她可不想再如去東洲時被折騰得慘不忍睹。馬車只一個馬夫駕著,晨和幾個侍衛模樣的人騎馬跟在左右。
前往琉璃山最快也要半個月,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騎馬駕車也是一樣的艱辛。
沿路景致要比去東洲時更加豐富,少了秀色山水,多了一些異族風情,每過十幾里就會經過一個小村莊,一派平和的景象。
由于啟程較晚,所以一行人中午就沒有休息,行至傍晚,他們進入一個小鎮,小鎮古樸而不失靈秀,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晨下馬撩起了車簾,伸出一只手扶邢朵下車,邢朵很听話的把手交到晨滿意的笑了笑。
從馬車上下來,一家似曾相識的客棧出現在眼前,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抬頭看向客棧的招牌——玉滿閣!這就不奇怪了,連鎖的產業都是有相似性的,只是邢朵沒有想到,連這麼偏遠的小鎮都會有亓官家的產業。
「這里離昆南越來越近,亓官主家又是在昆南,所以這里有亓官家的產業也不足為奇。」晨似乎看出了邢朵的不解,耐心解釋到。
唉,真可怕,我想什麼他都知道,我要是想調戲個某某人,那我的小命不就沒了。邢朵在心中無聊的想著。
一行四人走進玉滿閣,伙計熱情相迎,一副熟絡的表情,暗自點了點頭,看來店家很懂得顧客至上、服務第一的理念。
晨要了兩間房,邢朵疑惑的看向他,兩間房,一間給兩個侍衛,那另一間……眼楮瞬間睜大,晨挑眉看著邢朵,那意思在說︰對,你和我一間!
「晨,再要一間房吧!」邢朵晃著他的手臂,可憐巴巴的說道。
「皇上沒給我那麼多錢!」一句話差點沒讓邢朵摔個大馬趴,這理由還真是,還真是不一般的牽強。
「你自己的錢呢?」哭窮也沒用!
「都被你贏光了。」
好!理由充分!
邢朵無語地看著晨卻一派怡然自得,向著剛剛那個伙計叫道︰
「先把我們的東西送到客房,在給我們準備一桌吃的!」說完,走至窗邊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邢朵甩著胳膊很不情願的坐到了他的旁邊。
「乖,這里地處偏僻,如果晚上遇到了什麼壞人,我也可以及時救你呀。」晨拍了拍邢朵的頭,笑吟吟的說。
原來,是這樣……
「小二,給我們兩間上房!」一聲熟悉的甜蜜嗓音給邢朵對晨的感動按下暫停鍵。
嗯?熟悉,在這里會遇到什麼熟悉的人,邢朵疑惑的看向聲音的來源,這一回頭不要緊,卻看到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個超級美女月落,而他的身邊,正是邢朵的室友孔溪。
他還欠我一掌的說。
邢朵在看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看邢朵和晨。孔溪漂亮的眼冷漠地掃過坐在邢朵身邊的晨,當目光落到邢朵身上時,臉頰頓時升騰起兩朵紅雲,避開邢朵的目光,挑了個背對他們的位置坐下,但至始至終,孔溪的身形都是僵硬的。
「師兄,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月落甜膩的問著坐在她對面的孔溪,「不用擔心,我們再過五天就能回山莊了,到時候師兄你想吃什麼都沒問題!」美女月落繼續安慰到,可坐在他對面的孔溪就是不說話。
看到他這個模樣,邢朵越發覺得好笑,大男人家家的,怎麼這麼容易害羞,不覺輕笑出聲。
「小朵,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晨給邢朵夾了一塊清炖排骨,柔聲問道。
邢朵抬起頭看了看晨,回以一個「你想知道我就不告訴你」的眼神,低頭快速解決掉排骨,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一副酒足飯飽思的樣子,那個,只是酒足飯飽而已,別誤會。
「晨,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先上樓。」放下筷子——跑!
「等等,一起上去吧。」
「你……吃飽了?」
晨笑著牽過邢朵的手,一同步上樓去,到了房間,晨沒有再追問邢朵為什麼發笑,而是坐在桌旁看起了書,暗藍的封皮看似賬本,應該是琉璃山那邊琉璃礦的賬本,桌面的一角還有厚厚一摞。
邢朵坐在晨的對面,翻看了幾頁放在桌面的賬本,密密麻麻的賬目看得某人頭暈目眩,索性放下書冊,走出了房間,下樓來到客棧後的小花園。
八月的尾巴,天空早就沒有了月的身影,秋夜的風帶著微涼,洗去一身的疲憊與煩躁,深深的吸了口氣長長的吐出,手掌向上緩緩托起面前的空氣,然後雙手相扣緊緊握住掌心的空氣。
「握得越緊,越是什麼也得不到……」
邢朵深知這一點,所以無論是對晨,對黑鳳凰,還是對她的店鋪,她都沒有像前一世一樣急功近利即。使是她最愛的銀子,如果需要,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松開手。因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那會成為她的弱點。這不是說邢朵沒有弱點,相反她的弱點還很多,而是她沒有致命的弱點。邢朵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為了更好的活著,為了更接近幸福,有時,她會不折手段,有時,她會做出些超乎常情的事!
將手放回身側,再一次的深呼吸,轉身看向身後的孔溪。邢朵真是有些搞不懂他了,明明對誰都是冷漠如冰山,可是卻在看著她的背影時都能緊張得臉紅,難道是因為金燦燦生日那次?還是,中秋宴那次……哪一次,貌似都是自己太過主動,太過……邢朵心中生出一絲歉意。可是,貌似那些事情從來吃虧的都是女方吧。
邢朵輕皺了皺眉,隨即展開,腳步輕移向孔溪靠近,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孔溪……」他微垂雙眸看向邢朵的臉,卻避開了她的眼,縴長濃密的睫毛在晚風中顫動,顯示了他的緊張。
「邢、邢小姐……」
「不要說話!」
邢朵踮起腳尖向孔溪靠近,孔溪被邢朵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僅僅是不知所措而已,他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等著邢朵接下來的動作。
邢朵靠近孔溪,仔細端詳起這個有著世界第一美男之稱的花樣男子,真的是如花一般呢。夜風吹過,將孔溪的頭發吹得凌亂,邢朵下意識將它們捋順,她不想它們失了正體的美感。
「一個男人的頭發怎麼可以這麼順滑?」邢朵納悶的又輕撫了一把孔溪的長發,「孔溪……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愛。」說罷邢朵與孔溪擦肩而過進入客棧,沒有看到孔溪突然呆滯僵硬的表情。
大姐,你今晚沒喝酒吧?
貌似被那個姓的灌了幾杯!
邢朵承認,她是個壞銀,總是沒事借著酒勁向人家美人孔溪撒酒瘋。
邢朵回到房間門口,站在門外收了收心神,輕輕推開門,晨還在桌旁看賬本,輕手輕腳地將門關上,某人貓著腰從晨的身邊繞過去向著溫暖的大床沖了過去。
話說你怎麼給人一種剛爬牆回來的感覺。
爬牆?鄙視某人一下,某人抽空要鍛煉鍛煉自己的心理素質!
「小朵,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晨的聲音在邢朵背後響起,後背立馬起了一層雞皮。
「哈……沒有啊,哪會呢?」誰會承認自己爬牆,況且我才剛爬了一半還不到,就模了人家一把頭發。
「那個,晨,好困,我先去睡了。」說完邢朵加快腳步一個翻身便躺在了床上,抓過被子將身體側躺向床里。
過了很久都沒听到晨的聲音,邢朵悄悄翻了個身,從被子里鑽出腦袋,眼楮眯成一條縫偷偷看向晨已經又回至案旁,重新拿起了賬本翻看,明黃的燈光起到了很好的柔化作用,使他由于疲憊而略顯蒼白的膚色更顯細致,濃眉微蹙,似乎遇到了什麼難解的問題。
邢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應該快到子時了吧,一天的舟車勞頓已經讓晨心神俱疲,可是這麼晚了他還要查看賬目,邢朵心里突然一股酸澀涌出。
「晨!」
「嗯?」晨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開口帶出他的疑問。
「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小朵是在心疼為夫?」
「……」
「還有幾本帳要看,你先睡吧!」
「……」
邢朵掀開被子起身下床,來到晨疑惑的抬起頭,面露詢問。
「我幫你看,你不睡我也不睡!」賭咒般的說完,邢朵就坐在晨的對面,作勢拿起一本賬翻來覆去。
「小朵!」
不理!
「夫人!」
還是不理!
「那本我已經看過了!」
呃……干嘛不早說!
邢朵手里像抓了塊烙鐵一樣將賬本甩到桌子上,羞怒的看著晨嘆了口氣,走過來執起她的手,將其輕輕帶進懷里,把自己頭的重量完全放在邢朵的肩膀上。
「小朵,我們休息吧!」
「……」
晨的一句話卻讓邢朵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一張床,兩個人,怎麼睡?
「我睡地上。」晨一聲輕笑,就把某人心里的問題解決了。
晨將床重新鋪好,安排邢朵睡下後他才從房間一側的櫃里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床邊的地上,鋪好後和衣躺在了上邊。
這里的秋天很溫暖,可是晝夜溫差很大,而且外面還刮著風,邢朵不由又有些擔心的看向躺在地上的晨。
「晨,上來一起睡吧。」說完某人有些後悔的咬了咬舌頭,這不是引狼入床嗎?
「呵……睡吧,你不怕我克制不住吃了你?」晨有些好笑的反問。
難道我心里想到的又被他知道了?
「秋夜寒涼,你要是病了怎麼辦,別指望我給你找大夫。」就是不讓你猜到。
「你不害怕?」晨支起身體,眼神深諳的看向我。
怕?我為什麼要怕,誰吃誰還沒有定論呢。
邢朵無所謂的回看晨從地上站起向床邊走來,躺在了邢朵的身邊,邢朵沒有動,似乎在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可晨卻就那麼躺著一動不動,邢朵翻身將臉對著晨的一面,卻發現,晨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