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啟能夠得到皇權,主要倚仗了江湖上的兩大勢力——郭詩雨他老爹的北岳山莊和那個假仁假義的龍湖山莊。這兩大江湖門派不僅是江湖上的領頭羊,而且在朝堂上的關系也是錯綜復雜,他們的許多門生以及族人都在朝中為官,有些甚至已居于廟堂重位。只是……周晟啟是怎麼與他們苟合的?那個,是聯合!聯合!
邢朵可是記得,郭詩雨是與那個笑面閻王周晟焱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無疑,北岳山莊不僅代表了江湖的湖心所向,更是代表了周晟焱的一顆赤誠之心,他的態度。
他的態度?他會這麼心甘情願地支持允讓周晟啟成為皇帝?邢朵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邢朵想到周晟焱和黑鳳穆的那一幕,難道!難道!!難道!!!嘿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邢朵想到了一個最沒有可能性的可能性——周晟焱喜歡周晟啟!兄弟戀,巨愛!
「小朵?」
晨試探著想要喚回邢朵雲游的神思,他已經能從邢朵變幻莫測、五花八門、絢爛多彩的臉色里,基本預見到了她心中猥瑣的思想。
「呃……」不好意思,思想得太過全面而投入了。
見邢朵回神,晨又繼續陳述起周晟啟謀朝篡位的光榮史詩。
據晨了解,在玉龍書院的那段日子里,郭詩雨之所以和周晟焱接觸地那般頻繁近密,都快野合了,嘿嘿!這一切具是為了周晟啟篡國一事,邢朵不免為她的那個十六竿子也打不著的姐夫周晟騫委屈,兩個弟弟就這麼神不知鬼不曉地把他到手的皇位給翹了出來,不知道那個嬌女敕的秀兒姐姐此時何樣也。
周晟啟與北岳山莊苟合一事邢朵算是想明白了,但,還有,那個在邢朵心中已變成丑陋邪惡代名詞的龍湖山莊——怎麼這個時空的江湖都喜歡把自己的門派起個「山莊」呢,弄得像是在創建旅游風景區——它又是怎麼和周晟啟勾搭上的?晨對此也不甚了了,百毒門與龍湖山莊素來為敵,因此對龍湖山莊以及各分寨的監察十分嚴密,致使百毒門的細作無法達到身為一名合格特務的基本任務,探知周晟啟與龍湖山莊合作事宜也就成了天方夜譚。
馬車向北又行了半月,終于穿過琉璃山進入軒朝領地。邢朵心底暗自松了口氣,可算是到了自家地盤,亓官蜜蜜再找來也有了心靈上的靠山。
「嗖——砰——」
嗯?什麼聲音?邢朵轉著腦袋將馬車四壁尋覓個遍,終在靠後的車壁上發現了一枚青蟬毒鏢。這鏢……
邢朵見過,是的!她見過!在哪里?
邢朵的目光瞬即回落到晨的身上,馬車就在此時戛然而止。由于突來的阻力,馬車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發生什麼事?!」晨未及挑簾,便沉聲問向馬車外的車夫。
「有埋伏!」
回答的是霍宇堂,因為在晨挑起車簾的一剎那,馬車夫已經魂歸天際,香魂一縷幽幽然,不復存在也。
埋伏?邢朵剛松下的一口氣又打著轉地提起來。NND,早知道還要提這口氣就不松了,還浪費了自己嚴重缺乏的ATP。
隨著霍宇堂喊聲落地,邢朵透過打起的車簾,看到從四面八方的樹林中竄出上百個黑衣蒙面人,為首的正是那個窈窕緊衣蒙面女。邢朵心下苦笑一聲,這女人還真是耳听八方陰魂不散吶!
「你不許下車!」
霍宇堂一聲厲喝,充分表現出他在戰場上的至高地位,護住馬車前警惕地掃視四周。
「殺!」
簡短的一聲令下,蒙面女輕晃她瑩白如玉的手掌,幾百人便一同沖向邢朵他們。
大哥!幾百人!幾百人對戰三人!其中一個還是個毫無用武之地的……
你說誰無用武之地呢?!某人咆哮中~~~
面對著幾百人的沖擊,霍宇堂揮開手中長劍,手起劍落,首先沖上來的十幾個人便倒了一大片,一劍封喉!是哪個小烏龜的蛋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我看是先喝到孟婆婆做的湯才對。
一波又一波,一批又一批,一片又一片,被綠色樹林圍成的官道上終于成了黑衣人噴血的演練場,噴出的紅色液體濺落在還活著的人的臉上身上,揮舞著長劍如同嗜血的魔鬼,這讓邢朵想起初降異世霍宇堂那狠絕的警告與毫無保留的兩巴掌,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呼——」
正在邢朵出神之際,一只飛鏢夾帶著冷氣呼嘯而來,她有些怔愣,心中卻不知所措,那慢半拍的個性又不合時宜的佔了上風。
「小朵!」
「噗——」
伴著晨的一聲疾呼,是一聲同樣震人心魄的金屬入肉聲。
當邢朵緩緩從這一切突如其來的事件中回過神,晨早已軟到在她的懷里。他的心背處一只振翅青蟬正泛著綠光,似乎在招示著什麼,黑色的血不斷從傷口涌出,將墨藍的深衣浸染成了紫黑色。這個場景,邢朵似曾相識,下意識地俯身想要將那腐黑的汁液吸干。
「邢朵!」
風起人落,霍宇堂及時制止了邢朵的莽撞行為。
「霍宇堂?」邢朵對于霍宇堂的突至感到懵懂,「晨……晨他……」邢朵抬手踫了踫晨,小心的動作似乎是在害怕弄壞懷中的人兒。
「他中了毒!」
「中毒……」
邢朵當然知道晨是中了青蟬鏢的毒,而且他這次中毒相較于上次玉龍書院那次還要劇烈,單憑晨剛一中鏢便昏迷不醒即可見之。可是……邢朵看著那只越發翠綠的青蟬,那只鏢剛剛是沖著自己來的,只是晨先于自己擋了下來,可見施鏢者對她的仇恨是多麼的深入骨髓。
「我們快離開!」
霍宇堂拉起還處于莽然的邢朵,再不逃,就得給人家的飛鏢當肉靶子了。
邢朵被霍宇堂拉起,一大片的陽光被他高大的身軀擋在外面,留下來的只有身前觸手可及的黑暗。
逃,她也想,可是,她放不下那個已經無法再問世事的人;不逃,對!不逃!上次不也是逃了嗎,可是結果呢?人生,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一切的。
「我……」不走!
張口想要告訴霍宇堂,可是,邢朵感到喉嚨里像是壓了千斤的巨石,哽咽得只能發出一個單音節,淚眼模糊中,求救般的伸手扯上身前人的衣袖,用眼神告訴他,救另一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