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可是一個被人稱道的好神仙,這一切只是因為……因為我管得太多了。」老頭眉宇間盡是悔意。
哦,原來是越級了,話說現在某某市嚴令禁止官員越級理事,違者按觸犯刑法處理,人世普通官員如此,何況這手握萬金的老財神捏。
「所以,頭兒命令我來凡間查辦本不該我來管的事情。」老頭學著邢朵的稱呼,又開始昂首擴胸翹尾巴。
「什麼事情?」
「這個……」
「不說算了。」
「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不能不再追究那三十兩的事?」老頭急迫地想要討好某人。
某人模著下巴做沉思狀。
「你要是同意了,等將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處?」什麼好處!是腰纏萬貫還是富可敵國?
「怎麼樣?」
財神老頭擠眉弄眼,一點神仙樣子都沒有,邢朵忍不住皺了皺眉,就這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模樣,還真叫人信不得。
「成交!」反正就三十兩的事兒,買個假消息就當買一次教訓。
「嘿嘿嘿……」
「快說!」面對老頭嘿嘿傻笑,邢朵真是看不下去了。
「好好,這就說,這就說……」老頭整頓了一下儀容,開始滔滔不絕︰「#%ap;ap;@#ap;ap;¥#……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財神老頭滔滔不絕唾沫橫飛了近半個時辰,邢朵听得雲里霧里,最終就弄清了一個要點︰財神下來是找人的。找誰?
「秘密!」財神老頭是這麼說的。
「蜜蜜啊,他不是在昆南嘛。」找他雖有難度,但對于神仙來說,這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
掐指一算,哦!東南西北角玉滿堂總店的茅房里~~
「不是你那個蜜蜜。」
「那是哪個蜜蜜?」
「秘密!」
「不說?還我銀子!」
「等等等一下,我還可以告訴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我的?」
邢朵似乎有一瞬的猶豫。
「不用!」我還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駕鶴西游。
「不想?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多磨難,不想知道你這輩子會不會衣食無憂金玉滿堂?」
「……想!」沉吟片刻,邢朵用力地點了點頭,老頭不懷好意地一笑。
「那……三十兩……」
「不用還了!」
「蓋個手印。」老頭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張白紙和一盒鮮紅的印泥。
「這是……」
「合約呀,你是現代人,咱們當然也要用先進的手段來制約彼此。」說著把合約拿給邢朵看,同時將印泥也遞將過來。
邢朵掃了一眼,她最討厭看這些條條框框說得鏡花水月的東西,所以食指一伸,一個鮮紅的手印就蓋在了合約下方。手指掀落,似有些後悔,但已來不及了。
「你沒羅列什麼剝奪我人權的條款吧?」某人總是後知後覺地慢半拍。
「沒有沒有!」老頭揮手否認,將合約迅速塞進懷里。
「那現在該告訴我了吧,我會金玉滿堂嗎?」
「金玉滿堂?會!一定會!」老頭笑得更加不懷好意。
「會你干嘛笑得那麼。」
「呃……」這不叫,這叫陰險。
「沒事了,你可以土豆搬家了。」邢朵對于老者還算留了些口德,那個「滾」字她說不出口。
「就問這些?」
「對啊,還能問什麼?」
「你不想知道你的命途為什麼這麼些磨難?」
「不想!」
問了之後這神棍肯定說什麼命犯小人,又是七殺星還是八卦星的,還得捐銀子消災,她邢朵可沒那麼多長霉菌的銀子。
「可是我想說。」老頭一副看你傷心我就高興的欠揍樣,著實令邢朵氣悶。
「說不說是你的事,我回去了。」
「回哪?」
「……」還真不知道回哪,四周彌漫著散不去的霧氣,何況這是天界,有來無回吶。
「時間還沒到,你是回不去的。」老頭語氣高深,「所以你只能听我說。」
邢朵氣郁,捶了捶站得發酸的腿,一坐在一朵白雲上,雲朵軟軟,竟有些飄飄蕩蕩。
「你的父親叫什麼?」
「邢天。」
「母親?」
「竇雪。」
「柳涵溪的父母呢?」
「柳青天、竇飛雪。」
「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邢朵望著漸行漸遠的白胡子老頭,目露迷茫。
「你與柳涵溪本是雙生,奈何你能擁有幸福的童年她卻不能擁有,所以,這一切,就作為償還吧。」
最後一句,老頭說得飄渺,邢朵听得卻異常清晰。
償還?償還!
白雲飄浮,遮蓋了睡眼朦朧。
白色的世界重歸夢靨的黑暗。
「唔——」
眉心的紅蓮灼熱難擋,口中的填塞物使得邢朵初醒的呼吸稍顯不暢。不舒服地用舌尖抵住腥甜又略帶布料粗糙澀感的物體,很是不情願地睜開眼。
「你終于醒了——」
耳畔傳來霍宇堂似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吸引了初離夢境者的注意力。
「我們這是……」
夢與現實的錯位令邢朵一時無法判斷自己的所在,背側隱隱的感覺卻突然映入腦海。
「我睡了很久嗎?」
「你想一直這麼和我說話?」
「什麼……」
至此時邢朵才意識到,從剛才至今,自己說出的話都是口齒不清,含混難辨的,嘴里似還含著東西。
張開嘴,邢朵費力的將深陷其中的牙齒拔了出來。一聲低沉的痛哼自霍宇堂喉間溢出,使得某人突然意識到什麼,垂頭看向他流著血的右肩。
「流血了!」
邢朵不知道霍宇堂被自己咬了多久,但即使隔著衣服也顯見下面的血肉模糊,可想而知他應該去打狂犬疫苗了。
-_-某人的屬性值的考慮。
「這點傷不算什麼,只要……」霍宇堂深邃的目光落到邢朵眸間,語氣忽的頓住,「喝點水吧。」說著從不遠處拿過一只裝了水的茶杯,巧妙地引開了邢朵的注意力。
邢朵真的有些口渴,便沒有繼續追究,順從的喝了下去。
「誒?這里怎麼會有水?」
伸手拿起茶杯看了看,不僅有水,還是熱水,雖不滾燙,卻也溫熱。
「還有……被子?」
正因為有被子,邢朵從醒過來到現在就沒有感受到這龍宮徹骨的嚴寒。
「是那個‘女人’送來的。」
霍宇堂口中傳遞出的語氣仍是一貫的不屑與藐視,但從他那深擰的眉心,這不屑與藐視又顯得別扭了許多。
「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兩天兩夜滴米未進,在這樣下去……」
「兩天……」原來都這麼久了。
霍宇堂從一旁的盤子里拿起一塊糕點遞給邢朵,另一只手護著她以防止她體弱滑倒,如此態度如同對待一個易碎物品,使得邢朵不由有些吃驚。
又吃了霍宇堂遞過來的點心,上好的菊花糕,可邢朵卻吃不出埋藏在心中的味道。喝了口水壓下干噎的不適感,身體終于恢復了些力氣,精神跟著也好了許多,思緒竟回到了夢中的情景。
「在想什麼?」
邢朵腦中剛剛浮現起老者離前的話,頭頂便傳來霍宇堂略顯擔心急躁的聲音。
「夢。」
「夢?」霍宇堂大惑不解,「什麼夢?」
「很荒唐的夢……」
荒唐嗎?或許吧,自己怎麼可能和柳涵溪是雙生姐妹呢?不同時空,不同年齡,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
然而,自己異世重生,不也是一樣的匪夷所思嗎?
「……你姐姐也這般大了吧……」
三歲時,媽咪曾慈愛地模著自己的小臉兒,淺言漫語憶著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人。
某人佩服自己超然的記憶力! ……雖然已經記不得當時媽咪眼中的波光,但這件事讓邢朵想起自己的夢,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自己真的是來償還的嗎?
「霍宇堂……」
「嗯?」
「你會恨柳涵溪嗎?」
「……」
「如果我說我是柳涵溪,柳涵溪就是我,你會來報仇嗎?」
「……」
「霍宇堂?」
「……你為什麼總是揪著我與柳涵溪的過去不放!」
「呃……」有嗎?我只是確認一下你不會來報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