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第八十八章挑戰

作者 ︰ 古代言情

第八十八章挑戰

不過蕭正泰沒有急著去追邢朵,而只是從後方淺笑著,直到邢朵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踏著那條已然比來時干爽不少的小路走去。而在他們的身後,毅然跟著那個被忽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老玉米粒兒,但他似乎也不在意被人忽略,手里拎著從墓穴里順來的一罐祭酒,一句話不說就往嘴巴里倒,嘴里還念念有詞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只有蕭正泰知道,老玉米粒兒口中念念有詞的內容,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那是他娘親的名字。

邢朵只在林中橫沖直撞了兩個拐點就不敢再向前跑了,她可沒忘記,這石榴林里的樹木可是會吃人的,粉身碎骨的說。

雖然看守園子以及懂得機關的兩人就在自己身後,但邢朵也不敢跑得太遠,因為她覺得井繩雖多,但蛇也是不少的。

蕭正泰拐過了兩個彎,就見邢朵站在一株石榴樹下正望著天空發呆。

此刻,天空早由幾天前就已經放晴,被雨水洗練過的天空,空明靜寂湛藍,一絲白色雲朵也沒有,晴空萬里,偶有飛鳥一劃而逝,蒼渺一樹下,是一個身穿繡花白色男袍,發色銀白的女人,帶著水汽的風吹過耳際,就彷如是她潤了色的唇釉,紅澤而光軟。

「怎麼不跑了,你就不怕我在這把你吃了?」蕭正泰戲謔地問邢朵。

邢朵越過蕭正泰看著沿著小路晃晃悠悠過來的老玉米粒兒,頭都不搖一下,轉身繼續向來時的路走去,只是不再逃跑,而是踱著步子好讓蕭正泰以及他身後的老玉米粒兒跟上。

走出石榴林,天邊已是晚霞斜飛,紅透的天際,使得湛藍的天空顯出一片詭異的紅紫色,就好似誰干凝的血液。

邢府的馬車一直等在石榴園門口,老玉米粒兒將蕭正泰和邢朵送到門口,望著他們直擺手,還不忘和蕭正泰商量著再給他送來一車酒。對此,邢朵只能無力的笑笑,原本就不認為這世上真的有嗜酒如命的人,今次知道了老玉米粒兒的過去,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

蕭正泰將邢朵扶進馬車,他自己隨後也鑽了進來,馬車駛動,直到了入夜才到了芳洲城邊,邢朵已經不支馬車顛簸,靠在背後的車壁上,迷迷糊糊地和著馬車的節奏搖晃起來。

見到這一幕,蕭正泰無聲地靠過來,然後把邢朵扶進他懷里,邢朵本就因為安逸的生活而缺少警醒,所以對此完全無知無覺,直到了邢府門前,有門房的小廝出來相迎,邢朵都不知道。

蕭正泰望著懷中邢朵邪邪一笑,不待小廝來打開車簾,他已經抱著邢朵下了馬車,然後不顧小廝略帶他不甚理解的驚恐便向邢府深處走去。

小廝因為那日見過蕭正泰對邢朵發狂,只礙于科林孔溪以及亓官蜜蜜的命令,不對蕭正泰表明罷了,所以他見蕭正泰懷抱著沒有任何聲息的邢朵進入邢府,心中很是害怕自家夫人出什麼危險,因此等蕭正泰背影一經消失,他急忙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向上通傳,然後一環遞一環,到科林那里,消息就完全變了味兒。

科林拍案而起,沖著對自己報告消息的邢府副管家喊道︰「你說什麼蕭正泰他對小朵做了什麼?」

副管家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回道︰「我也只、只是听下人、人們說的,說是……蕭侍郎把夫人、把夫人那個……那個了……」

科林自不會問「那個」是哪個,因為從副管家那滿臉的紅紋就可以聯想到他的意思,心中頓時充斥了不安,離開桌案,急向門外走了幾步,但沒出門口就被從旁的孔溪攔住。

孔溪說︰「小林,先不要激動。」

「我怎麼能不激動他都已經對小朵做了、做了……」自知下面的話涉及隱晦私密之詞,科林閉口不再說下去,只是神色更加的燥厲。

孔溪說「做了你又能拿他怎麼樣?」說著這話的孔溪臉上絲毫看不出羞澀難言,他說︰「他和我們一樣,是邢兒的夫君,即使真的對邢兒做了……做了些什麼,那也是人之常情。」

听孔溪這麼一說,科林臉上的激動明顯消去不少,但懊惱悔意絲毫不減,原本就是他同意蕭正泰過門,可沒想到,最為痛苦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向後退了幾步,科林坐在適才所坐的那張凳子上。此時屋內除了科林孔溪,就只有通報的副管家和管家黑鳳凰,黑鳳凰凝眉似在思索,片刻後,她見孔溪說服科林,考量了一番,終還是決定提出自己心中的建議。她說︰

「兩位老爺,我覺得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亓官當家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今兒就甭睡覺了,不雞飛狗跳才怪。

孔溪將黑鳳凰的話左右思量了一回,覺得有理,便讓副管家出去封鎖消息,然而,亓官蜜蜜是誰,那可是一萬年妖精,副管家連門還沒出,亓官蜜蜜就跟個幽靈似的悠了進來。

「說什麼呢?什麼事情是千萬不能讓人家知道的呢~~」

到了這時,科林和孔溪反倒不想再隱瞞,遂將下人們通報的事情說了一遍,果然,亓官蜜蜜眉頭一皺,二話不說就離了眾人向邢朵的臥室急掠而去,可是,到了門前,門內卻全無燈火,一片黑暗中也听不到任何聲響,只一熟睡的清淺呼吸幽幽從房內傳出。

詫異之下亓官蜜蜜推了推面前那扇朱漆木門,門沒有下栓,沒怎麼用力就被他從外推開。彈指將屋內桌案上的燈燭點燃,繞過屏風,就看到邢朵合衣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個熟,就算現在把她煮了她都不知道。

上前,亓官蜜蜜把邢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並未看到有經歷情事的痕跡,為了確認,他又以專業人士特有的技術將邢朵從上模到了下,邢朵在睡夢中就感覺有人在給她撓癢癢,不耐體癢而翻身靠近床里,然後又伸手模模模,把疊好整齊放在床里的那床被子扯到身上來阻隔那讓自己體癢的來源。

看來,睡覺絕對是一個技術活。

檢查了一遍之後,亓官蜜蜜這才將一顆心放回肚子,可剛轉了個身,脖子就被一根涼涼的東西抵住。

因為身子只是半轉,亓官蜜蜜只能用眼角余光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東西,一看之下剛放下的心就被浸入冰水。

蕭正泰冰寒的劍尖直指亓官蜜蜜脖頸,勾起半邊嘴角邪笑道︰「亓官當家這是想當幾官人,連大官人和二官人都不敢管的事情你也想要插手。」

亓官蜜蜜妖冶一笑︰「蕭侍郎武功果然超群呢~~」說著一手就要去取壓在自己頸脈上的劍尖。

「別動」蕭正泰狠厲地將帶著寒氣的劍尖又向下壓了壓,哼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嗎?如果不是朵兒,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亓官蜜蜜保持著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的微笑,收回去取劍尖的手,反是放到自己的唇上勾勒起了半側唇線︰「原來正泰錢莊的蕭莊主如此警惕呢,連人家的攝魂術也能破得了,還真是沒想到啊~~」

蕭正泰繼續哼然冷笑,他說︰「你沒想到的事情可多著呢,要我一件件說給你听嗎?」。

亓官蜜蜜半垂下眼眸,撫在唇線上的手指有節奏的在唇上輕輕拍打,听蕭正泰要細數自己沒有想到的事情,只媚聲一笑,道︰

「這倒不用,只要蕭莊主覺得這些事情的影響沒有傷到身體蜜蜜也就滿足了。」而後,媚眼斜挑,只在一瞬,他拍打在唇上的手指急速抖動起來,空氣中靡香之氣也愈加濃重,蕭正泰只感身體酥軟,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握住手中的寒劍,而體內,正有一條滾熱的氣流從下月復直沖上來。

這感覺蕭正泰再熟悉不過,曾幾何時,在家族的爭斗中,自己身中這種毒害的次數數不勝數。

蕭正泰冷笑︰「你竟然給我下媚藥。」

亓官蜜蜜回以一個比之更甚的冷笑,他說︰「我也沒有辦法,安身立命,人之根本。」然後伸舌輕舌忝了一下手指,俯身靠近蕭正泰耳邊輕笑道︰「如果你還想要在朵朵身邊一如既往地待下去,容你听我一句勸,樹敵不是個好辦法。」

蕭正泰剛想反駁幾句,就見亓官蜜蜜挑起他的下巴,蕭正泰厭惡地將頭別向一邊,卻又被亓官蜜蜜掰了回來。

「你想做什麼?」終于覺出一絲驚恐,蕭正泰張大眼楮怒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亓官蜜蜜。

亓官蜜蜜只是維持著眼角冰冷的笑意,對于蕭正泰的驚問不置一詞,當他的臉就快要貼上蕭正泰的臉時,他將微微抿著的唇瓣張開一條細不可見的縫隙,然後就見一股乳白色清涼帶著馨香的氣息噴向蕭正泰,蕭正泰應著那乳白色氣息便向後仰躺了下去。

亓官蜜蜜收起眼角最後一抹笑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已經暈迷的蕭正泰,口中喃喃︰

「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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