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喬心情舒暢行到沾衣小齋,卻看見路旁有個小丫鬟躲在花木中哭哭啼啼。不由低聲問道︰「小姑,可認識是哪個院落的丫鬟?」
何小姑細細看了看,道︰「似乎是服侍二少夫人的丫頭,叫做松香的。以前曾經在二夫人院中,許是後來賞給了二少夫人。」
藍喬點點頭道︰「你去問問,如果是家中有困難什麼的,我們就幫幫。如是二少夫人院中的事情,我們就別去理會這些個東西了。」
何小姑應了聲「哎」就走過去,藍喬想了想,還是徑直往沾衣小齋的門口。
這次藍喬出去兩日沒有帶著芍藥和翠珠,兩人一見藍喬,忙不迭過來。芍藥拉著藍喬左右看看,才抹抹眼淚道︰「小姐,您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要出門怎麼能少了我們呢?」
翠珠眼圈也紅了,道︰「我們還以為小姐不要我們了」
藍喬抿著嘴點點頭,對她們笑道︰「如今我也只剩下你們了,怎麼會不要你們,只是想到去宋家住幾日罷了,還是會回來的,你們要是都走了,這院中還不是翻了天,要是萬一被人塞了些什麼人進來,我這不就沒幾個信任的人了。」
翠珠道︰「小姐這個倒也是不用太擔心,韋嬤嬤做得很好,我看這院中除開了那三個之外,其他都是好的。不過,如今這幾日,這三人也安靜下來了,只怕是因為小姐的事兒,讓她們覺得沒了什麼必要警惕。」說道這里,翠珠有些著惱道,「只是這三人做事兒也沒了以往的勤奮,對我也不復以前的恭敬。」
藍喬笑道︰「這樣看來也是一件好事,說明我們已經不足以成為威脅,所以已經成為不用關注的對象了。」
芍藥搖搖頭,端了一盆水來給藍喬道︰「小姐,這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如果這三人呆在這兒,遲早一日會影響了其他人,到時候如是下人都可以對小姐這般不敬,那小姐如何在府中立足?」
藍喬若有所思道︰「你這話也有道理,我自然是不能受這些人的閑氣,什麼時候尋個由頭把這幾個給打發了最好。」
芍藥和翠珠道︰「我們會注意著。」
何小姑問了人進門來,對著藍喬笑道︰「小姐,這松香果然是受了點氣兒,所以不忿躲起來哭泣。」
「哦?」藍喬八卦道,「可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何小姑看了外屋一眼,壓低聲音笑道︰「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二少爺不是喜歡這那個青樓女子麼?」
藍喬眼皮又是一跳,轉眼還是想到了趙寶琳,繼而又想到了前幾日見到的蕭逸訓和趙寶琳,可能不是她吧
「那又如何?」
何小姑低低得變成了假音,只听得有小小的氣息流轉,四人把腦袋湊到了一起。
何小姑道︰「二少爺每日里都逗留在外面,經常晚上也不回家二少夫人心中有氣,自然……」
幾人齊齊「哦」了聲,顯然都明白了什麼問題,八卦得到滿足的眾人抬起頭,藍喬輕咳一聲道︰「小姐我如今已經改邪歸正,不再過問內府之事,誓要將醫藥進行到底。這等雞零狗碎的雜事兒以後只需要悄悄說給我听了就行,我是左耳進右耳出,保證不在心間留。不知各位可有什高見?」
芍藥一本正經道︰「小姐改邪歸正了自然是好的,我們三人理當追隨左右,小姐千金之體,院中雜事兒自然不能接近,就像那天邊浮雲,听過就算。」
何小姑又道︰「小姐要將醫藥進行到底,小姑自然會追隨到底。小姐,您說我有沒有可能也成為一個大夫?」小姑眨巴著眼楮笑嘻嘻道。
藍喬伸手在她身上手臂上模了一把,只逗得何小姑咯咯直笑道︰「本天師通曉模骨之術,發現何小姑竟然天縱之才,日後定會成為一代醫學大師。」
翠珠笑道︰「小姐,那我呢?」
藍喬點點頭,看著她道︰「等小姐我積攢了萬貫家財,這偌大的家業就得交給你管了。」
翠珠笑道︰「敢不遵命,我得替小姐管理一輩子家業。女管家,嘿嘿」
藍喬看著翠珠似乎有些YY的架勢,心想︰到時候幾頓粥飯一施,小姐我一無所有了,你就輕松了。
很快就小年了,大雪紛紛揚揚,室外被妝點成銀裝素裹的世界。藍喬踏著積雪前行,一路上留下無數個深深的腳印。
芍藥追出來,又給藍喬披了一件裘衣,略帶著責備道︰「小姐,都說了今日里太冷,不要去醫館了。您還堅持要去。」
藍喬笑道︰「這有什麼,我還年輕著,這點寒冷還受不住麼?你這個管家婆現在就這樣操心,再等二十年,你晚上就得沒空睡覺了。」
何小姑也有些氣悶道︰「小姐啊,你看看,她們這幾日都在忙著做新衣服,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為了明日的群臣宴做準備,這府里的人似乎也忘記了,您也是正兒八經的小姐啊」
藍喬輕笑道︰「那群臣宴有什麼好玩的,反正于小姐我如無物,與我什麼關系都沒。明日里他們去群臣宴,我們正好尋個地兒耍耍去。」
何小姑眼楮一亮,和芍藥擠眉弄眼起來。
第二日雪已經停了,空氣中雖然有點寒意,卻沒有風,太陽躲在雲層不曾出來。地面的積雪已有一尺厚度,行路雖然不大方便,不過顯然對于冬季來說,最冷的時候還遠遠沒有到來。
藍府的人很早就起床,梳妝打扮做準備,群臣宴對于大家來說是一年中最盛大最重要的日子,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員算起來也不少,離得京城近的官員不怕,遠了就得早早動身。所以皇上對于遠些的官員並沒有嚴格要求每年參加,只是每兩年一次是必不可少。
藍府的人早早準備,天還未亮,沾衣小齋外面就有丫鬟僕役行來行去,間或幾人在路上遇到了說上幾句話。
何小姑冷哼一聲,從門縫里看了眼外面,又把大門緊閉。
芍藥搖搖頭道︰「小姑,別多想了,你要是還看不開,怎麼規勸小姐?」
何小姑不忿道︰「小姐倒是一點兒都無所謂,哪里需要我規勸什麼」
翠珠道︰「這樣也好,我們自個兒清靜。小姐說了等他們走了,我們也出門去玩兒,這大冷天的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先去茶樓喝頓熱茶,吃頓好的,然後再尋地方耍。」
何小姑眼楮一亮,道︰「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了一個好去處,京中有一處地方很是繁華,說書的、玩雜耍的,什麼都有,等會兒我們看看小姐可願去麼?」
芍藥笑道︰「急什麼,還早著吶,你們別看她們準備得早,可真正要出發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我們也順便準備準備,等會兒不至于浪費了時間。」
幾人各自做事不提。
藍玉盈左右打量鏡子,听得秋菊贊道︰「小姐這身打扮,真是貴氣十足。」
藍玉盈一身紅芍藥翠綠煙碧落裙,下擺繡著牡丹花開富貴圖,袖口裙邊都繡著金絲纏枝蓮紋,瓖著花邊。一身貴氣,腰身處卻掐得萬分恰當,柳腰縴細,行起路來,好似牡丹迎風擺動,端得萬分誘人。只是神情顯得高傲了些,使得那點誘惑降低,有了些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小姐,今日里您這樣子,不知有多少家公子看花了眼。」秋蘭諂媚道。
藍玉盈對著鏡子左右擺擺,才倚著桌面道︰「你們說我這樣子,尹二公子會喜歡麼?」
秋菊秋蘭對望一眼,兩人齊齊道:「會,自然會的,小姐這麼漂亮,尹二公子怎會不喜歡?」兩人說完,偷偷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想當初韓家小姐韓蓨靖號稱京中第二美人,尹公子都逃了婚,如今藍玉盈再漂亮也好,也稱不上是第二美人吧
兩人的心思藍玉盈沒有看透,她早沉浸在白日夢中,眼中神采飛揚,仿佛在她面前尹書已經俯首稱臣。
一會兒功夫,範氏派了人過來,問詢藍玉盈準備好了沒,藍玉盈應了聲,就帶著丫鬟出了門。
藍府的馬車在門外排開,藍宇已經出了門來,看了眼聲勢浩大的陣仗,回頭望望,想到剛出門的時候,藍喬還捏著他的鼻子笑道︰「去,打扮得瀟灑點,今日給我帶個弟媳婦回來。哈哈」
藍宇嘴角微微一揚,快步上了其中一輛馬車,回頭喃喃道︰「等會兒就該見著你了。」
何小姑高聲道︰「小姐,他們都離開了。」
藍喬咳咳兩聲道︰「府中藍大公子和藍二公子呢?」
何小姑道︰「藍大公子官職剛好五品,藍二公子,一早就不見了。」說完了對著藍喬眨眨眼。
藍喬這才想起來藍遠志有個虛職,藍遠翼如今正迷上了那青樓女子。當然就算沒有這點,她們也無所謂,反正家主也說過,她們可以自由出入。
藍喬笑嘻嘻道︰「如此甚好,我們也出發了。」
………………
前文中有一段遇到趙寶琳的地方我寫錯了點,因為忘記了藍喬其實還不知道趙寶琳和藍遠翼的關系。()